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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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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悠怕自己犹豫,更怕自己不犹豫。说实话,她明白自己性格里的优柔寡断,一辈子,只有一件事做得那么坚决,也就是从隋仁牧家搬出来而已。
何况,那次只是想断了自己的念想。
隋仁牧跟季言站在一起的画面感太过美好,她忍不住就想后退。
她脑子里一直盘旋的画面是季言走近,在她耳边低声说:“看到了吗?我跟季诺长得一模一样,我跟他才是最最相配的人。”
何悠悠的心被蛊惑了。
可现在,他放下他的骄傲和自尊低了头,她却还在固执坚守。三个人的爱情,总有一个人要退出,总有一个人要受伤。何悠悠万般愿意自己是被选择的那一个,自己去接受最后好的或者坏的结果。
理智在左,情感在右。
晚风习习,有些凉意。何悠悠看着未关的玻璃窗,不知所措。
隋仁牧不知道这一切的挣扎,可他皱着眉头沉睡的时候,季言却不知不觉趴在他床边。
季言看着这个满面潮红的男人,手指一一抚过。呼吸那么近,带着浓浓的酒味,可她真的就想也跟他醉在一切。这个曾经,差点就要当自己姐夫的男人,终于又独自一人借酒消愁。
季诺第一次把隋仁牧带回家,季言几度欲言又止,她想问一问她,是否还记得她。也许不记得,也许记得也当成另一个她。
这便是双胞胎的烦恼。
第一次碰见是在公园里,季言拿着画笔画素描,几笔线条勾勒,一个形象便栩栩如生,她爱死这种消遣时间的方式。至少那一段时间是,所以无所事事的时候,她便坐在湖边的草地上,画天空、绿叶、鸟儿还有行人。
隋仁牧是她在那里见到的第一个失意的人,他的外套搁在长椅上,领导歪到一边,袖口卷起,时不时抚抚额头。她被那种颓废深深吸引,视线再也不愿意转移。
手指轻轻滑动,她真想代替他插入那浓密的发丝里,替他拂去烦恼。可她能做的,却只有为他勾勒出一个个孤单的影子。
不知画了多少,有一天看不见他的影子。季言黯然叹息,她以为再没有机会见面,下笔的时候多了几分力度,那张英俊的脸棱角更加分明。
快要完成的时候,一把好听的声线在身后突然响起:“我可以要我的肖像费吗?”
季言的手紧紧握着铅笔,一时也忘记反驳。
直到他又说:“我开玩笑的,你随便画。”
离去时,他的脚步十分轻快。今天,他带了一些鱼食,喂湖里的锦鲤。一圈一圈的涟漪,因他泛起,被太阳光照射得波光嶙峋,闪了季言的眼睛。
此后,他再没出现。
季言偶尔会想,他的烦恼都解决了吧,所以他没有再去湖边散心。季诺带他回家见爸妈的那天夜里,季言又翻出那本素描本,从第一页翻至最后一页,无数遍,手指都黑黑的。最后,她把它藏在了百宝箱里,再也没有开启过。
可季诺走后的那天夜里,她去“夜色”找他,他喝得酩酊,言语间依然还是季诺的名字。两人搂抱在一起的时候,季言第一次哭,为什么身体上传来的温度那么贴近,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却那么远。所以,她狠下心对自己狠决,推开他,离去。
只是,那一走,便真的相隔了。何悠悠横空出世,成为第二个季诺。
季言不甘心,若是找个替代品,为什么她不行?但,隋仁牧将何悠悠护在身后,指着她,只说了一个字:“滚。”
好,我滚。季言第二次带着泪,从他身边离开。
罗季松要出国,她便死缠烂打着,要跟着他一起走。季言知道自己不是不卑鄙的,利用一个男人对她美好的憧憬,可是她也没法子,总要在走的时候保全自己的自尊。那是季言在隋仁牧面前仅存的东西了。
想到这里,季言的唇也轻轻凑了上去。
阿朱临死之前关照萧峰要好好照顾阿紫,所以无论阿紫做了多少错事,多么任性,他都无限制地包容。只是,包容并不能代替爱。所以到了最后,阿紫宁可还了自己一双眼睛,抱着萧峰跃入万丈深渊。其实,自己爱的人不能有所回应,跟瞎了死了相比又能好过多少。
彼时,季言还小,看着季诺颊边两行清泪,忍不住笑家姐:“你怎么这么容易感动呢?”
“他们多可怜啊!”季诺哽咽着说。
现在的季言大抵是最爱阿紫的吧,她天真任性,她为爱无畏,大胆付出,大胆索取。做错了事,会拉着萧峰的袖子撒娇:“姐夫,你答应阿朱姐姐,要照顾我的……”
季言多年后终于懂得,每次提到阿朱的名字,阿紫的心里都在滴血。若是可以,她大概并不想要这个姐姐,那么她也不会遇上萧峰,也不会为这个男人钟情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