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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三章 ...

  •   第四十三章

      轿子上款款下来一个凤冠霞帔的娇俏身影,众人合着乐声、鞭炮声道贺。弥鹤注意到门口端上来的一只铜盆,脸上的笑容不见了,也不去看新娘子,转身退到人群后面。

      “你怎么了?”田宽问。

      她道:“没什么,我以为是桩喜事而已。”

      田宽没听懂:“本来不就是喜事一桩么……”

      弥鹤苦笑着摇摇头,低沉着声音道:“我中午吃多了有些不舒服,去后面走一走……你不用跟过来了。”他收回步子,只得点了点头。

      人全都聚集在门口沉浸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后院便没有多少宾客。她默默地踢着脚下的石子,是发闷消遣的无意之举,长叹着坐在庭院的回廊下,耳朵里听着欢脱的音乐,越发忧愁了。四处无风,树静得跟她一般纹丝不动。

      “怎么……”她听到声音回过头去,花欲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倚在藤柱上颇具玩味地看着她,“妹妹成亲的大喜之日,姐姐倒坐在这里难过啊?”

      弥鹤下意识道:“我没有难过,我是……”捂住嘴,送了他一个白眼,“哼。”

      花欲渡不知道她为什么把情绪转嫁到自己身上了,悻悻地坐下来,一脸无辜地咬着下嘴唇,像个可怜兮兮的小兔子。

      若是不看他还好,不小心扫了一眼,忍不住把头扭过去:“我本来不能跟你说话的,因为你一共有五次我跟你讲话你也爱答不理的,所以公平起见我不能跟你说话。不过,看在你这么楚楚可怜、委屈巴巴的样子……勉强说了一大车话。”

      花欲渡憋着笑,这番话显得她真是小孩子赌气般的令人哭笑不得,于是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昨天什么的遇到点突发情况,杀我的人已经身在内宫了,我在思考主凶是谁。”

      “啊!”弥鹤一听就紧张起来,“宫里有人要杀你啊?”

      “还不能确定。”花欲渡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所以我不是故意不理你,只是没有心情。”

      弥鹤赶紧道:“我也不知道其中原委,不该那个时候去打扰你的,我……”

      花欲渡摸摸她头道:“那你呢,怎么不去前面看拜堂一个人穿得漂漂亮亮躲在这里啊?看见别人成亲不开心么?”

      弥鹤黯然道:“不是。我到前面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倾壶跨火盆,怎么笑得出来呢,难道要让我哭丧着脸给新娘子看么。”

      “你是替她不平?”花欲渡柔声问。

      她点点头:“我不愿她受委屈,她对我说过,她是真的爱慕苏大人,但苏大人却不能给她最好的待遇。实际上,我还挺惋惜他结发妻的,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仅仅是霸道善妒罢了。可我仔细想想,为什么自己的丈夫却不能霸占呢?”

      花欲渡道:“大概是因为世上不少人都不明白一些过激的行为下隐藏的真心罢,感情是两厢情愿的事情,倘若苏赟无意,那也只能惋惜无缘了。”

      弥鹤道:“既然无意,为何又要在一起呢?他们曾经也相爱过罢。其实我倒不想替古人担忧,我担心的是倾壶,担心她有那么一天也会……或许那也是她的命数罢。”

      “被你这么一说,大喜的日子竟平添了几分忧愁出来。”花欲渡跟着陷入沉思。

      弥鹤深吸一口气,迅速换了副表情:“我可不陪你忧愁了,我得去吃喜酒,然后把洞房闹个天翻地覆!”余光瞥瞥他。

      他道:“喜酒能吃到什么时候?”

      “随便你吃。据说……”她眼里闪着小机灵,“苏太后特地将草原刚进贡的上等的牛羊肉赏给了苏大人,哎呀——也不知道,有没有开吃呢!”

      花欲渡蹦了起来:“你不早说!”

      “走罢。美好的日子,不能亏待了肚子。”弥鹤挽住他胳膊,“我要挨着你坐!”

      “我看刚刚田大人也在,你不用和他一块儿么?”花欲渡斜着眼睛问。

      弥鹤道:“我去跟他说一声。我就乐意在你身边,谁也拦不住!”

      花欲渡板着脸:“你这样不好罢。不过随便你了,我管不着。”

      她蹦蹦跳跳就走了,当没听见。等她走远了,花欲渡绷住的脸才忍不住放肆了,一握拳头,摇头摆尾起来:“耶——哟哟哟——”乐得跟朵石榴花似的。

      新人在大厅拜堂,弥鹤一个劲儿地欢呼鼓掌,恨不得跳起舞来表达自己的高兴,一扫方才的惆怅。花欲渡面带微笑默然不语,站在她斜后方只顾偷瞄她去了。

      十大桌宴席席面摆上来,微风杨柳小黄花,玉壶喜酒太牢具,沁人心脾的空气灌入肺腑,花欲渡直勾勾盯着菜,拿着筷子就等着开席了。

      “饿了?”弥鹤问,“我帮你挡着,你先吃一口。”

      花欲渡配合地藏在她举起的大袖后,嗷呜一大筷儿羊肉塞得腮帮子鼓得跟仓鼠一样,一面后悔:“是不是太明显了,别人没的吃了……”

      弥鹤笑道:“怕什么,我的那一份儿给你。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草原有什么亲戚呢?哎,说不定你前世就在草原呢!给根羊腿能叛国。”

      花欲渡笑着嚼啊嚼,不说话。美食当前,没嘴反驳。

      “慢点吃。”弥鹤拍拍他背,见苏赟和倾壶举杯开席了,道,“要吃鸭子么?”花欲渡点头,她便给他夹了,其他宾客光顾着喝酒侃大山,一大桌好菜再放都凉了,弥鹤忍不住吃了一小口。

      花欲渡余光扫及,问:“你干嘛光夹给我,自己就吃那么点?”

      弥鹤道:“不能吃多,我还得跳舞呢。”

      他头也不抬地笑着道:“你终于意识到自己胖了……”

      弥鹤居然认真地打量了自己的身材,趴在臂窝里朝他眨巴眨巴眼,他腮帮子动来动去,用鼻音说:“我错了。”

      “实话而已。”弥鹤捏捏腰上的肉肉,叹了口气单手托住脸。

      花欲渡咽下嘴里的,给她夹了块红烧肉,道:“张嘴。”

      弥鹤双唇紧闭,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张嘴。”他又用更软的声音说了一遍,弥鹤才乖乖听话了。花欲渡见她没有像打开机关闸门一样自觉地吃,于是继续给她投食,顺便也喂饱自己。田宽就坐在对面桌,偶尔和花欲渡碰上目光,两个人的表情都略具玩味。

      “啊——”弥鹤等待投喂,发现花欲渡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廉阳公主——也就是四公主——带着苏太后的人情从正门入,眼睛不住地往这里飞,身边居然还跟着胡青回!

      失去过去记忆的弥鹤只能认得这两个人的样貌、知道她们姓甚名谁是何身份,见花欲渡露出不可思议的尴尬神情后,仿佛嗅出些不寻常的味道来,悄悄道:“哎,你前未来娘子来了。她怎么和廉阳公主在一块儿啊?”

      花欲渡一面观察着情况,一面跟她咬耳朵道:“你不要再开我玩笑了。我跟你说,青回还是通情达理的,四公主可比她难缠多了!等会儿我吃完就走啊,你帮我打掩护。洞房我就不闹了。”

      “你这样逃着躲着好么?人家又没什么恶意。”弥鹤拎起花生米。

      他道:“我要是直接面对面了,这四公主要是耍起小性子来,能把喜事变丧事信不信!我自己无所谓,别糟蹋人家婚礼不是?”

      弥鹤不高兴地道:“你把我留下来不怕她们把我给活吃了?”

      他说:“你不是要闹洞房么?”

      “想跟你一起嘛。”弥鹤在桌子下扯扯他袖子撒小娇,“我保证不会拖后腿的,我吃得不是很撑,跑起来可快了。”

      花欲渡听着还挺受用,故意再次板起脸道:“不行,我是‘逃难’,带上你万一出点岔子,你不是也要跟着倒霉?”

      弥鹤松开手:“哦,那当我没说。”

      花欲渡瞬间换了副表情:“喂,这么简单就不求我了?”

      “求你?何必呢,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得忙我自个儿的事情。”弥鹤不搭茬儿,喝了口小酒,麻得眼睛直眯嘴直咂。

      “别啊。”花欲渡反过来抓住她袖子扯一扯,撒起小娇,“你再说一句我就答应了。哎,哎哎,到时候我们从后门溜罢,好不好?就这么决定了!”

      弥鹤道:“受不了你。不过你先告诉我,那个荆国侯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对她还一点不了解呢。”

      他掰着手指头道:“温柔,简单,善良,真诚……”

      弥鹤手一抬:“好了好了。顺便说说我好了。”

      “你啊?”他偷笑,掰着手指继续道,“霸道,任性,多变,恶毒,虚伪,还胖!”每说一句弥鹤的脸就黑一分,气得差点当场离席。

      花欲渡手疾眼快扽住她,说自己开玩笑的。

      “砰。”弥鹤喝了口酒压压火气,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

      花欲渡笑着望了她一眼,探过身在她饮过的杯边撅起嘴一触,随即扭过头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倒是本在佯怒的弥鹤被他这个举动撩得心里痒痒的。

      两人在这里打情骂俏的,气氛很快被青回打破了,她坐在花欲渡身边,道:“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弥鹤起身,微笑着道:“你们聊,我去给新娘子敬酒!”临走给了花欲渡一个飞眼。

      “倾壶——”弥鹤端着酒杯、提着酒壶蹿到倾壶盖头下方,吓了她一跳,“这片儿都敬完了?我扶你回房罢!”

      “嗯,长辈们都敬过了,我也该回房坐等着了。”倾壶道。

      弥鹤扶她回房后四下里暂时无人,才笑着道:“我能问一下你么,成亲是什么感觉?”

      倾壶羞涩的声音传出盖头:“没有什么感觉啦,就是有些紧张。”

      弥鹤问:“你和他在府里已经相处了这么久,还会紧张么?”

      “会呀。想到要把自己全部交给他,还是会有些害怕的,毕竟这辈子就这一次,科举都三年一回呢。”

      “谁说的,他要是对你不好,你就改嫁!我照样来喝喜酒!”

      倾壶被逗笑了,问:“哎,说到喝喜酒,凉灯来了么?我给她递过喜帖了。”

      “来了,和她家老爷一起的,刚刚在席上我们还聊了一会儿呢。”

      “我们几个,走的不算,也就剩下你没有人家了。上回替你回忆了一下花公子,你有什么想法么?”倾壶为她操起心来。

      弥鹤道:“我呀,我中意他,可是不知道他中不中意我啊。”

      “你去问问他。”

      “那多奇怪。我已经很诱导他了,基本上把二十年来最骚的话都说遍了,他要是再不懂我也无能为力。”

      倾壶咯咯地笑起来:“你还有这一手呢?”

      弥鹤一听便勾起怨气来,打开话匣子:“也就到你这儿能放开了说实话。我真是讨厌自己那个惺惺作态的样子,要是对他不那么在意,我倒可以随心所欲地做自己,不必谨小慎微、患得患失的。要多自由有多自由,要多有面子就多有面子。”

      倾壶宠溺地道:“你啊,心里那狂劲儿怎么都不肯放下,这样就是神仙见了也得跑啊。”

      弥鹤假意赌起气来:“跑就跑咯,若是接受不了何德何能当我的心上人?哼,早也知道,不差这一个!”

      “也对,你不是还有田宽么?”倾壶笑道。

      弥鹤道:“我确实也喜欢他,可,不是那种感情。因为我看见他没有想一口吃掉他的冲动。不过……他直来直去、说上就上的气性我倒是喜欢极了,比拖泥带水、吞吞吐吐的好。”

      倾壶掩嘴笑 :“你就淘气罢。之前不是说若即若离的才是美么。”

      “那种感情在书里称霸称王就够了,放在自己身上谁受得了。”弥鹤偷偷瞄了一眼盖头下的她,“还是你幸福,苏大人没看出来这么雷厉风行。哎,不是我在大喜的日子问一些怪问题膈应你,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是怎么判断出他对你是真心还是假意的?”

      倾壶悄悄掀起一个小弧度,笑道:“他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里藏不住的。”

      弥鹤胳膊撑在膝盖上,甜甜地笑:“眼睛里有什么?”

      “有一个被揉脸的傻子。”倾壶轻轻地揉她脸。

      弥鹤道:“真棒,过两年说不定我都能喝满月酒,然后没成亲就能当干妈了。”想到这里就傻笑起来。

      房门被打开,以为是喜酒这么快就吃完了新郎来了,原来是丫鬟来报告说外面有个年轻女人急匆匆来找新娘子。两人神色一凛,不知是何人,年轻女人,怕是来砸场子的。

      “你先不要动,我出去会会她。”弥鹤给她理好盖头温柔地说,自己跟丫鬟出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是想留着等我考完今年的公务员来填的
    但是鉴于最近新型冠状病毒的疫情,觉得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腆着脸来丰富一下小天使们的生活
    我八号从武汉回来,已经过了观察期,体温36.6,正常。父母是医务人员,明天开始天天加班,也告诉了我很多关于这次疫情的事情。这种“聪明”的病毒和sars很接近,特别容易爆发于冬秋季,气温升高会渐渐消失,但目前的天气状况似乎不太乐观,所以大家一定要做好防护,勤洗手(内外夹弓大立腕),勤换衣服(尤其是去过医院后),没有什么要紧事,一定不要出门,条件允许要通风,但注意别感冒了。口罩用完千万不要用剪刀剪开,可以将耳绳剪去,或是在口罩上画一个叉,以免被不良商家二次利用。
    就这次疫情,我可能也会开一篇小说,跟大家分享在这段时间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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