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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

  •   第三十七章

      田宽眼尖,又是正对,看见了走到门口的兄妹俩,周围大大小小的水洼映照出一块一块残破的不太友好的花欲渡,他打招呼道:“啊,花公子!”

      “嗯,好久不见。”花欲渡不情不愿地给了一个笑容,瞥了一眼他身边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的弥鹤,在田宽嘚瑟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进了府。

      花欲燃竖起手臂朝她的鹤姐姐挥了挥,仿佛是在弥补她哥的冷漠,笑嘻嘻地跟着去了。

      弥鹤眨眨眼,和刚才下雨遇见他的时候形象不大符合,于是扭头对田宽道:“这个花公子……好像有点酷啊。他以前也是这个样子么?”

      田宽抬起头想了想,道:“我印象中,他说话反正是不太客气的样子,不过应该不是冷酷的人,或许是这会儿心情不好罢。”

      弥鹤哦了一声,还想问些什么,被田宽拉过肩膀,道:“想那么多干什么,我带你出去玩儿罢,城郊东边盘了好大一块地方建了个园子,放烟花,钓小鱼,看布袋戏,划单船,啥都有,今天晚上就开园,快走!”

      “好哇!哎,那吃的怎么办?”弥鹤开心得直拍手。

      田宽道:“玩完再吃,要不然,就在园子里吃嘛,走啦!”说完就拐着她跑了,弥鹤直喊慢点,跟他嘻嘻哈哈地往街对面走。

      这事花府的大门口才露出半个人影来,正是脸色仍旧不大友好的花欲渡,望了他们良久,幽幽地翻了个白眼。

      花欲燃从后面冒出脑袋,看看远处的人影,看看她哥,道:“呐呐,生气就直说嘛,偷着生气,无聊不?”

      花欲渡被看破心思,朝她头顶的小揪揪上弹了一下,道:“要你多嘴。”

      “我再不多嘴,你就等着孤独终老一辈子罢。”花欲燃嘴上可不饶人。

      他板着脸往回走,道:“你傻站着罢,我走了。”

      *
      晚间,花欲渡握着笛子在河边散步,被一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侍卫连拖带抬地搬上了轿子,二话不说给带到宫里去了。

      花欲渡见到皇帝,得知他的意图,再回想这番操作,简直哭笑不得:“你这就是求人的态度?啊,不由分说就给我带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绑架呢!我刚吃完的晚饭都要颠出来了。”

      皇帝道:“事发突然,我也着急嘛,怕你这个性格慢慢悠悠的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到。”

      花欲渡无奈:“说罢,什么事急成这样?”

      皇帝来回踱步道:“还不是‘四方乐会’的事,五年一次,你不会忘了罢?忘了也没关系,我相信你,这是你的专长!”

      花欲渡听到乐会自是喜欢,但问道:“这活动往年不都是内廷乐正负责的么?”

      “才说呢,老乐正过世了,手下一个能干的都没有!”皇帝叹息,“我第一个就想到你了,兄弟,帮帮忙。”

      花欲渡思忖了一下,道:“我倒是可以帮这个忙,只是,两个条件。”

      皇帝拍拍胸脯:“你尽管提。”

      他眉一抬:“音乐这个事情,要做就好好做,认真做,我不会因为他们是内廷的乐师就给你留情面,需要听我的安排,如何?”

      皇帝连连点头道:“没问题,你该打打该骂骂……”

      “我不会打也不会骂。第二个条件……”他一抱臂,细着眼睛道,“你必须把你知道的,关于姜弥鹤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皇帝略有惊讶:“你都知道了?”

      他点头:“大体上知道了,有些细节不太清楚。”

      皇帝捧着杯茶,掌心转着杯子道:“这让我从何讲起,我又不住在你府里,她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点。再说了,你们俩之间的事情,其他人也没法描述得一模一样是不是?”

      花欲渡沉吟几秒,挑挑眉:“有道理。但是……你也别想择开,别人瞒着我也就算了,你都不说真话,虽然只有两天时间,但也很能说明问题。你先说你知道的,关键是看你态度。”

      皇帝一口茶差点喷他脸上:“你先管管自己的态度,还把我当皇帝么?”

      花欲渡白了他一眼:“你不也是说‘我’不说‘朕’么,自个儿都没把自个儿当皇帝……少岔开话题,你先一五一十地交待清楚,否则乐会的事你另请高明罢。”

      “别介!”皇帝不知哪里蹦出一句不太标准京津口儿,“我都跟你倒干净了成不?你想从什么时候听起。”

      花欲渡往椅背上一靠,笛子轻打手心:“从头儿。”

      皇帝撑在桌边,不开口,光是打量他,等他被打量得发毛了,才道:“我可以跟你讲,但在此之前得提醒你一下,某些事情不许多心。”

      “什么事情?”花欲渡隐约察觉到他要说什么,装作自然地站起来漫不经心地抚摸窗边的古琴。

      皇帝道:“还装,我呢英明睿智,已经看出来了,那天姑子说的那番话分明是指你们俩之间注定有一段孽缘,你现在对她有没有感情我不清楚,我把话放在前面就是想让你明白,虽然我也喜欢姜姑娘,但咱们不能为了这事翻脸,懂不懂?”

      花欲渡噗嗤一声笑出来,指尖一根弦发出嗡嗡的闷响,他道:“不管以前发生什么事,那都是过去了,我现在记不起她,自然也记不起对她的感情,就算有也只是感激救命之情。”

      皇帝狐疑地道:“你说真的假的?不对,你这个人老把感情藏着掖着,一般不会说实话的。我都这么坦诚了,连一国之君的脸面都不要了,你这个表情……藏着事呢罢?”

      花欲渡皱着眉:“说句老实话,我是自己搞不清楚。我与她就见过两次面,耳边却听着欲燃叨叨咕咕说了一堆她的事情,好像这个人真的蛮重要似的,又好像我记不起来就是对人家不太礼貌……可是今天看到她和田宽,啊,就是长安府的文书,他们在一起玩闹,我……莫名地有些恼火,所以现在有些糊涂了。”

      皇帝摇头:“你不是糊涂的人。”

      花欲渡深吸一口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皇帝摸摸下巴:“田宽,以前从没听你提过这个名字。他们俩什么关系?”

      “不知道。”嘴上说着不知道,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模样,心里比谁都堵得慌。

      皇帝叹气:“我呢,很想公平竞争来着,但是……”

      花欲渡抬头,凝神聚气地盯着他。

      “但是,这个皇帝的权力不用也是白不用。”皇帝一拨头发,笑嘻嘻地看着他。

      花欲渡略有心慌,脸上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建议你先不要把我树成情敌,我呢,暂时没兴趣,你先着重精力对付田宽比较好。不过也别太过分,那家伙看上去人还不错。”

      皇帝道:“所谓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我懂。问题就是不知道姜姑娘是怎么想的,她要是心不在你我身上,情敌赶跑了也没用。”

      花欲渡咬紧下嘴唇,陷入一段短暂的沉思中,等他再度抬起头的时候,表情已经放松了,露出不易察觉的笑容,道:“阴谋是爱情的敌人,你要玩你自己玩去,我可不奉陪,我还得忙你那个四方乐会呢。”

      皇帝问:“你不想打听她的事了么?”

      花欲渡摇头道:“我想我心里大致有个谱了,等我想听的时候再说罢。哎,我晚上不会还要跟你挤一张床罢?”

      皇帝挥手:“想美事呢!没你的地方,反正你也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块儿。倒是你得在这儿留一会儿,番邦进贡上好的水果,大冬天的稀罕得很,我叫人拿去了,给你带回家。”

      花欲渡兴奋地睁大眼睛,道:“你对我真是太够意思了。我祝你早日打倒情敌抱得美人归哈!”

      皇帝瞥了他一眼,又气又好笑,他太了解花欲渡了,心里道:还不是方便你借我的刀杀人。

      上回姑子救弥鹤,他看得出来,那两人有事儿,当时想的是以后自己可以正大光明地追求弥鹤,但现在看来,这两个人就算把对方忘了,也是无济于事的,他们还可以重新喜欢上对方,甚至再次记起对方。

      只是,倘若命数之中弥鹤要再因此丧命一次,就是造孽了。他又希望看见有情人终成眷属,又不想悲剧再度上演,同时,也有自己的私心——假如弥鹤能“逆天改命”嫁给自己,那弥鹤能免于灾祸,自己又能得偿所愿,而欲渡也不会因此再痛苦内疚一回,岂不是美事一桩?

      他道:“你先管好你自己罢。和荆国候定好婚期没有?”

      花欲渡从宫人手里接过进贡的水果,道:“没有,我还在考虑。”

      皇帝手臂撑在桌上托着脸,问:“你究竟怎么想的那位大小姐的?”

      花欲渡道:“我很喜欢她啊……”声音一下子小下去了,“在今天下午之前。”

      “那为什么不早点成亲?”

      “因为,我总感觉有件事挡在面前。不知道跟姜姑娘有没有关系。你甭管了,我先走一步,等我想通了说不定你就能马上喝喜酒了。”

      皇帝叫人送他回去,他说不用,自己喜欢走。

      *
      此时,玩到不想睡觉的田宽和弥鹤从园子出来后找了家酒馆吃饱喝足,拉着手唱着歌往家走,月朗星稀,凉风暂停,气氛很不错。

      “鹤鹤。”“宽宽。”“鹤鹤!”“宽宽!”

      田宽等安静了一会儿后,小心地开口道:“我跟你说的那件事,你?”

      弥鹤反应了下,道:“哦,你说嫁给你啊?”

      “你想好了么?”他问。

      弥鹤松开他的手,站住脚道:“我本来不是不愿意,我觉得和你在一起很开心。”

      “所以呢?”他听出一点弦外之音。

      弥鹤望着他的眼睛,真诚地道:“我今天知道了一些关于花欲渡的事。虽然那些纠葛都已经过去了,但我今天见到他,不知怎么的,总有事情没有办完的感觉,而且,和他之间也有莫名的默契。”

      “你对他一见钟情了?”田宽的声音有些低落。

      弥鹤思忖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田宽道:“这算是截胡么?我又是什么?”

      弥鹤忙上前拍拍他两条臂膀,笑道:“我把你当兄弟、当作好朋友啊。”

      田宽趁着微醺的酒劲,将她腰一搂,道:“你见过哪家兄弟亲亲热热的,你都忘记了?”

      弥鹤被他说得红到耳朵根子,昂着头道:“我说过了,那是遇到他之前。”

      田宽强颜欢笑道:“大丈夫要有担当不是,亲了我就跑,是什么意思?”

      弥鹤道:“明明是你对我……”

      田宽向后靠在墙上,手锁住她身子,道:“我跟你说,你没有必要因为一些过去的事情产生心结,这都是错觉,懂不懂?天命叫你们对面不相识,一定有它的道理。我不逼你,但你得自己想清楚哦。”

      弥鹤为难道:“你说的有理。可是,凡事我都得去试一试才知道啊。”

      田宽眼神既温柔又略带埋怨,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试一试我?”

      弥鹤贴在他身上,垂下头道:“我还没有想好,你人是很好啦,我也乐意和你在一起到处玩,可是……”

      田宽道:“哪来这么多可是?”

      弥鹤还是坚持把话说完:“可是,这怎么能轻易说是男女之爱呢?”

      田宽道:“那好,你现在就将这两种感情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与我听。”

      “我……”她一时语塞。

      田宽笑了,换手上来按住她的头顶,道:“别我我我了,我再来问你,他认得你么?知道你么?能明白你对他的心意么?”

      弥鹤一双眼睛如同此时天上的月亮被云遮住了光芒,道:“我也这样想啊,感情这事要你情我愿才好,若是单相思,虽然唯美,却心有不甘。”

      田宽点头,道:“可不么,所以呢……”他松开弥鹤,握住她肩膀,认真地,“你看着我,真的要拒我千里之外么?”

      弥鹤愣了愣,迟疑地点头。

      田宽一下子像个窜天猴一样蹦起来,忍不住原地转圈圈,道:“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弥鹤傻傻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站在那里看着田宽像个被拍了头的苍蝇一样嗡嗡转。弥鹤捏住他脸不许他动了,道:“好了停住。你也希望我是真心跟你在一起的罢,干嘛还这样。”

      田宽突然飞快地亲了她一下,笑道:“因为喜欢你呀!”

      趁弥鹤没反应过来想要再亲吻她的时候,一阵笛声打破了宁静暧昧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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