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马赵]铁骑银枪》顾梦遥

8、长安

　　“什么人？”守城的将士持枪叫道。
　　马车帘子缓缓掀开，车中美人坦然面对周围的将士，清冽的声音不卑不亢：“蔡府长女，蔡琰。”
　　“原来是昭姬姑娘，失敬了，请。”将士放行，蔡琰点了点头，马夫继续前进。
　　不少人听到声音，仰足了脑袋，想看看这天下第一才女的芳容。
　　“子虹。”蔡琰向车外的赵云叫道，“这长安的街头可美？”
　　赵云面色不变：“天子脚下，自然是美不胜收。”
　　蔡琰笑了笑，洛阳的满目疮痍她还记得，长安的繁荣又能持续多久？
　　赵云目视着前方，一个艳妆丽人走了过来。
　　丽人身边跟着两个护卫，护卫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而她却是言笑晏晏，仿佛对街头的所有都感兴趣一般。
　　待走近一些，看清楚了丽人的容颜，赵云心中也不得不赞叹一句倾国倾城。
　　建安五美，赵云见过两位，可这两位比起眼前这个丽人单丛容貌来说却是落了下乘。
　　蔡琰的美，有才气加持。马文鹭的美，有自傲的增添。而唯独她，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站着，就能使长安的名花失去颜色。
　　柳叶眉，含笑眸，一笑倾城大概就是这样的美人。
　　丽人看到一家香料铺，刚准备走进去，却不想里面正好走出一个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丽人惊叫一声，抬头看着男子清冷的面容怔住。
　　蔡琰听到声音停了下来，忍不住掀开帘子看了看。
　　“荀令君，怎么是他，停下。”蔡琰轻声道，马车在旁停住，赵云也认真看了过去。
　　“夫人。”护卫立马跑了过来，看向荀彧面色不善。
　　荀彧望着怀中人，皱了皱眉头，他旁边的张绣立马持剑推了一把丽人。丽人一个不慎，倒了下去。
　　荀彧面无表情的拍了拍衣袖，仿佛有什么脏东西一般。
　　赵云一旁暗自皱眉，依照荀令君君子端方的传闻，不该是如此反应的。
　　丽人紧握着手，随即双目含泪坐西子捧心模样。
　　“貂蝉！你怎么了！”一声怒吼响起，丽人脸色微变，在场所有人却都不免警戒的退了一步。
　　“吕布来了。”蔡琰轻声道，赵云望了过去，一个威风凛凛满面怒容的男子快步走了过来。
　　“原来她就是貂蝉，长安第一美人，王司徒的义女，吕温侯的爱妾。”
　　和所有女人一样，比起天下第一高手吕布，蔡琰先注意到的还是新的第一美人。蔡琰笑道，却望着他们并不轻松。
　　吕布扶起貂蝉，貂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吕布怒目圆睁，上前一步攻向荀彧。
　　张绣快步将荀彧往后一拉，迎了上去。
　　两人赤手空拳的斗了起来，张绣紧绷着身子不说话，倒是吕布赞了一句好功夫。
　　赵云看向与吕布相斗的年轻人，不免开口道：“蔡夫人，他要支撑不住了。”缺乏兵刃，对上吕布这种力大无穷的，根本没有生还的可能。
　　荀彧看向貂蝉，貂蝉抿唇道：“奉先，奉先，我们回府吧。”
　　吕布没有说话，手上攻势未减，招招致命。
　　蔡琰慢步走下马车说道：“温侯大人，是为何事与令君大人当街斗殴？”
　　吕布动作停了下来，张绣退了几步，荀彧赶紧扶住他。
　　“蔡夫人。”吕布叫道，点头致意。对于蔡琰，他是要看在蔡邕的份上给几分面子的。
　　“走吧，奉先。”貂蝉拉着他袖子柔声道，吕布脸色缓了下来，冷冷的扫视在场所有人一眼，转身携着貂蝉离开。
　　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张绣终于忍不住，吐出一口鲜血。荀彧刚准备询问，张绣忙道无碍，冷眼看着吕布离去的方向笑了笑。
　　赵云正准备过去，蔡琰拉住了他的袖子。
　　“走吧。”蔡琰轻声道，“令君大人，就此别过。”
　　荀彧点头：“来日登门拜访令尊，为蔡夫人洗尘。”
　　蔡琰浅浅拜别，赵云随之而去。转身之时，看到张绣无声的叫了一句小师弟。
　　果然是他，赵云笑了笑。
　　“好险，令君大人你动手就不能快点？”张绣舒了口气道，荀彧撞向貂蝉，为的是传递信息。可呆了半响，硬是要张绣出手将纸团塞了过去。
　　荀彧歉道：“是我连累了你。”
　　张绣故作一叹：“一看你就是读书时候都没背着老师打过小抄的人，不过，那姑娘挺机灵的。”
　　荀彧笑了笑：“乱世自有巾帼罢，貂蝉，蔡琰哪个都不差。之后，就看你师弟和马孟起的了。”
　　长安的马车缓缓驶入蔡府，西凉的骏马也奔驰而来。
　　“我以为你不会答应的，父亲。”马文鹭看着兄长收拾东西的背影道。
　　马腾刚毅的面容没有丝毫变化：“哦？”
　　“风险太大，大哥有危险。”
　　“阿鹭。”马腾严肃道，“你要记住，我们姓马，伏波将军的马，明德皇后的马。”所以，我们哪怕做不到辅佐汉室，也绝不可能容下祸乱天下的乱臣贼子。
　　马文鹭暗自嗤笑，却也摆出一副正经脸道：“我也要去长安，我放心不下大哥。”
　　马腾思索了片刻，回了句也好。
　　马文鹭想，伏波将军为了光武帝马革裹尸，却是郁郁而终死后入不了云台。明德皇后世赞贤后，却断送马家兴起之望。她马文鹭才学不来这个，她要将这世间的权柄牢牢把握在手中，将万生踏于脚下。
　　这一边父女敲定了事宜，往长安赶来，蔡府那边的父女却是抱头痛哭起来。
　　蔡邕将爱女嫁到卫家，本就是想保她远离朝堂纷争，却没想到卫仲道英年早逝，苦了女儿丧夫还要搅入这滩淤泥之中。
　　蔡琰的归来却是在长安有了不少轰动，即使是刚刚丧夫的不祥之人，却也不乏名门公子的追求。

　　当年打马洛阳城，满楼红袖招的马家世子就沿着长安城看满街的风光。
　　一身锦袍，孤身一人一马的贵公子显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马孟起不急不慢的走着，他知道，总会有人来找他。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他便大摇大摆的入了太师府。
　　“马孟起可是出了名的有勇无谋，令君大人也不怕？”张绣问道。
　　“正因如此，董卓才不会怀疑他。”荀彧淡淡道，“再说，世间哪有这么多智勇双全，至少世子有勇不是？”
　　太师府的马孟起翘着腿坐着，丝毫没有旁人的战战兢兢。自顾自的吃着东西喝着茶，对太师府的怠慢也不当做回事。
　　“老夫有失远迎，世侄恕罪！”隔了好一会儿，董卓才拖着他肥胖的身躯和吕布、李肃走了过来。
　　马孟起懒洋洋的起身拜道：“不敢不敢，马孟起见过太师。”
　　董卓笑呵呵的看着马孟起，可以说，三四十年前他，正是如今在西凉的马孟起。同样的少年意气，同样的让西凉众人拜服，只是啊。他靠的是义气与手段折服了西凉部分人，而马孟起，却是让一个民族从心底臣服。如今他对西凉的掌控日渐减弱，他倒真想看看马家想做什么。
　　马孟起不能杀，不能被他杀。他深呼一口气，忍耐面前的跋扈青年温声笑道：“孟起前来，有何见解？”
　　当年少年意气的董卓已经变成满脸横肉的董太师，马孟起看着这抖动的笑脸恶寒：“自然是——助太师一臂之力。”
　　“哦？”董卓笑了笑，他压根就不信马家能主动投靠他。
　　“当然，马家是有两个条件的。”马孟起悠悠道。
　　“你说说看。”董卓也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野心，也没有必要掩饰。
　　“首先，西凉永远属于马家，西凉铁骑由我率领。”马孟起道。
　　“然后呢？”董卓问道。羌人臣服与马孟起天将军的威名，除非马孟起死，不然他也完全控制不了西凉。
　　“下一任天子，必须是我妹夫。”马孟起按照马文鹭交待的说道。
　　“令妹是天女，立为太子妃也是复了明德皇后的佳话。”董卓对这个倒没什么意见。
　　“太师，我的意思是，我妹子看上谁，谁就是太子。”马孟起道。
　　旁边李肃、吕布脸色微变，马家这胃口可真不小。马文鹭择一个傀儡上位，那今后天下是姓什么？
　　董卓面色沉了下来，多年的掌权倒是没有听过这么狂放之语了。马孟起安安静静的在旁边喝着茶，仿佛笃定了董卓的答应一样。他知道，越是这样，董卓才不会起疑。
　　“爷爷，爷爷，听说天将军来了。”一个黑衣少女跑了进来，跑到了董卓面前。
　　董卓脸色缓了下来，他子孙众多，可能在他面前撒娇卖乖的，也只有董白这一个而已。
　　马孟起望了过去，黑衣少女牵住董卓衣角，
　　明媚狡黠的面容上带下羞涩：“世子……”
　　马孟起不由抖了一下，托马文鹭的福，一看到含羞带怯的女子就感觉她心中在算计着什么。他惆怅的想着，估摸他这辈子很难娶到媳妇了。
　　董白见马孟起没有搭理她，不禁抿唇摇了下董卓的衣摆。
　　董卓摸了摸她的头，小女孩崇拜英雄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马孟起这种在羌人中的神更是吸引的自家孙女另眼相待，更何况，马孟起还是这么年轻俊美。
　　董卓想了想开口道：“我自然愿与马家结为秦晋之好。”
　　马孟起挑眉，董卓继续道：“还请令尊到时候来长安一叙。”马家的投靠，他自然不能往外推，哪怕是狮子大开口，暂且也认了。
　　“那是自然。”马孟起笑了笑，“那么孟起先四处转转，改日我妹妹来了再来叨扰太师。”
　　“等等。”董卓叫道，“不如世子就住在太师府。”
　　马孟起拒绝道：“我野惯了，住在驿馆也好，军营也好，要我住太师府，可是不习惯。”
　　“那我给你准备个闲置宅子，要不然令妹来了也不方便。”董卓叫道，“白儿，去选一个宅子布置好给世子。”
　　董白脸上的笑容绽放，立马点头：“世子您放心，我马上去安排，今天你就可以入住了。”
　　马孟起皱眉，也没有拒绝这份礼：“多谢太师了，晚点我找温侯即是。”对于太师府，他是不想再来的。
　　吕布与马孟起对视了一眼，马孟起年轻俊美的面容上却是挑衅之意，他倒有点怀念了，多少年没有看到有人赶在他面前这么猖狂了。
　　正当马孟起准备退出去时，董卓走道：“孟起觉得我这孙女如何？”
　　“爷爷！”董白娇羞的跺了跺脚，却忍不住的偷眼看马孟起。
　　马孟起牢记着临走时妹子和我若说随心所欲反而不会起疑的话，毫不客气道：“没我妹妹好看罢了。”
　　董卓和董白面上笑容一滞，吕布倒是在旁有点想笑。
　　董卓深吸一口气：“听闻孟起尚未婚配……”
　　马孟起笑了笑：“那小小姐指不定今后是不是叫我舅舅呢，太师。”掩下心中的不屑马孟起笑着道。
　　董卓眯了眯眼睛，忽略董白难看的脸色道：“董家总有合适的女子，世子挑两个回去侍候罢。”
　　马孟起揉了揉额头：“不了不了，多谢太师好意。孟起告辞。”然后生怕别人追他一样，向外快步走去。
　　“爷爷。”董白跺着脚气着叫道，董卓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马孟起有什么好，四十年后的他就是爷爷这样了。”
　　董白噎住，将心里话硬生生憋住。
　　“他去哪儿了？”董卓隔了会儿问道，他自然是派人跟着马孟起的。
　　“蔡府。”
　　董白不乐意了：“爷爷爷爷，我哪里比不上那个寡妇了。这长安城的名门公子，自从蔡琰回来，一个个恨不得把蔡家的门槛踏破了去见她一面。”想起马孟起去见得会是蔡琰，董白恨恨道。
　　李肃在心底说，姑奶奶你哪里能比得上蔡昭姬了。不说蔡府的名声，蔡邕只要不找死，蔡家不论是谁当权都会礼遇。就单单说蔡琰，哪怕蔡邕不在了，蔡琰也是个能撑起门户的才女，也能让四方诸侯不得不敬。如若董家董卓不在了……怕是就完了。
　　“蔡府……”董卓皱眉低声念叨。
　　“回太师，马孟起一生狂傲，当年将世家子弟都不放在眼里。当年洛阳城，能与他说上两句话的，除了现在的讨逆将军孙伯符外，也只有蔡昭姬了。”李肃答道。
　　“哦？”董卓摆手道，“他倒是坦荡，盯着罢。”
　　马孟起知道四处都有人盯着他，他却依旧大摇大摆入了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