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马赵]铁骑银枪》顾梦遥

12、比试

　　回长安的几日来，马文鹭一直闭门不出，马孟起倒是四处转悠着，只是停留在蔡府的日子比较多而已。
　　“洗尘宴？猎场？”蔡琰好奇问道。
　　赵云说道：“大概，西凉的习俗如此？”
　　蔡琰摇了摇头：“怕是没那么简单，再说哪里见过洗尘宴是邀请百官携家眷狩猎的。”
　　赵云问道：“蔡夫人你看？”
　　“我们只管去参加便是，有郡主在，怕是世子也折腾不出什么来。”蔡琰不由莞尔道。
　　赵云想到马孟起被妹妹管着的模样，不免也跟着笑了起来。
　　等到了那一天，蔡琰踏入猎场时，便感觉到四面扑来的杀气。
　　蔡琰步履不停，一派从容的走了过去，仿佛四周凶神恶煞的刀斧手不过是虚设一般。高台之上的董卓不免对这个女子高看几分。
　　其他人就没有这份胆量了，强忍着畏惧缓步走了进来。
　　“哟？鸿门宴？”张绣小声说道。
　　荀彧摇了摇头，寻了座位坐了下来：“我看未必。”
　　蔡琰伴着荀彧而来，向周围大人行了个礼然后坦然入座。虽说是可以带家眷，可真正来的女子也不过代父而来的她，可只她一人，便胜过万千男子。
　　赵云站在蔡琰身后，与张绣并排而立，两人之间也不敢交谈什么。
　　“大哥，你慢点等等我。”少女爽朗的声音响起，赵云心中了然，马家兄妹终于出现了。
　　比起其他人早早下了马车不同，他们兄妹二人是径直驰马而来。两边的将士非但不拦，反而一个个仰着脖子欢呼：“天将军，天女！”
　　这是众人没有见过的西凉军，不是骁勇善战嗜血如狂，而是普通少女一般带着崇敬目光狂热注视着马上的两人。
　　董卓的脸色沉了下来，吕布的手也握紧了方天画戟。
　　任他权势滔天，任他天下第一，能让西凉铁骑心悦诚服的，也只有马孟起。
　　蔡琰静静的看着，待到马儿走进看清马上的两人时，也不免在心中赞叹一声。
　　两人一身白衣，头发松散的垂下，如果放在其他人身上便是不忍细看毫无礼数，可偏偏让他们两兄妹穿出一种洒脱之意。
　　马孟起美玉雕成的容颜中带着雍容而闲适的微笑，习惯了锦衣贵服的马家世子，一身白衣却也并不违和，举手投足间说不清的优雅贵气。
　　马文鹭并不适合白衣，她长相明艳，红衣的她张扬明艳，猛地换上白衣却让她减弱了原本的风华。而走近看时，少女娇俏如花，妆容精致的脸上带着天真狡黠。唇角浅浅勾起，眼波流转间，万紫千红绽放。
　　与生俱来的贵气哪怕是素衣也遮挡不住。
　　“真漂亮，啧啧。”张绣看到马文鹭不免说道，他这种江湖儿女，对蔡琰那种满腹经纶的美人敬，看貂蝉那种风情万种的美人惧，可马文鹭这样，英姿飒爽的却是打心眼的喜欢，
　　“美人有毒。”荀彧淡淡道，“马家小郡主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蔡琰在旁笑了笑，没有说些什么。
　　董卓看向马文鹭有些失神，少年时候的他，生长于凉州，多的是马文鹭这样张扬恣意的女子，来到中原后，也多的是美人左拥右抱。可是，像马文鹭这样美又活泼的却是没有。
　　可惜了，是候府的郡主，不，是可惜是马孟起的妹妹。
　　马文鹭在马上绽开一个笑容，说道：“哦嘞纳衣。”
　　张绣低声问道：“她说啥？”
　　蔡琰轻声道：“用羌语问好。”
　　荀彧挑眉：“蔡夫人果真博学。”
　　蔡琰轻笑：“自然比不上令君大人，只不过跟着家父看的书多了一点罢。”
　　荀彧叹了口气：“我想，我明白董卓要干嘛了。”他解释道，“劳师动众动用西凉铁骑，准是想这次破坏马孟起在他们眼里神威天将军的形象罢了。恐怕待会还有设计，让马孟起颜面丧失！所幸他们兄妹俩不笨，特意换上羌人装束过来。”
　　其他三人心惊，赵云问道：“董卓已经和马家达成合作，为何要动马孟起？”
　　荀彧沉声道：“董卓和马孟起合作，就是忌惮马孟起在羌人中的威望不得已而为之。可如若马孟起在羌人中的威望丧失了呢？董卓为什么不杀了这狂妄的小子？”
　　他们说话间，马文鹭已经用羌语沿途和西凉将士们问好，马孟起依旧高高在上什么都不理睬，一副神人模样。
　　待下马后，马孟起浅浅一揖，将傲慢无礼发挥到极致。马文鹭笑了笑，连忙拜道：“阿鹭与兄长见过太师，见过各位大人。”
　　董卓哈哈笑道：“世子郡主有礼了，快请入座。”
　　马孟起准备说些什么，马文鹭扯着他入座了。
　　“无论待会说什么，你都说身体不适知道不？”马文鹭低声道，马孟起含糊的嗯嗯两声，眼睛看向赵云那边。
　　看见赵云也笑了笑望向他，不免嘴角弯出了个弧度。
　　马文鹭看着董卓不断在注视他们，白了眼兄长没有说些什么，看来有些东西真的是马家都有的，这入戏太深装作深情不悔的模样原来她是跟兄长学的。
　　赵云怔了怔，有点不自在的避开了目光。
　　虽是说来猎场，可是备马与猎具的却是少之又少。
　　歌舞声起，酒肉菜上。
　　狩猎之所，却变成了烤肉之处。
　　书香世家的蔡琰是没办法接受大块吃肉随性而为的，她有些犹豫的看着荀令君，却见对方已经不紧不慢的啃了起来。
　　荀彧淡淡一笑：“饥荒之中，哪怕是人肉，也得吃。”不得不说，荀令君的优雅做派，烤肉也能让他品出琼浆玉液之感。
　　蔡琰愣了愣，一盘切好的鹿肉已经到了她面前，她抬头望去，对面的马文鹭俏皮的眨眨眼。
　　蔡琰笑了笑，低头吃了起来。董卓说进猎场不能携带利器不假，可也没有西凉军敢去搜天女的身。
　　马孟起边用匕首切着肉边抱怨起来：“你直接啃不行吗？怎么事这么多，在家你不是……”
　　马文鹭一把塞了一块肉到兄长嘴里：“闭嘴！”
　　董卓将台下的所有尽收眼底，他看了一眼吕布，吕布点头走了出来。
　　终于来了。
　　这是所有人的想法，战战兢兢的吃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切入正题，除了马孟起之外的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义父，既是狩猎之所，何不比试一番？”吕布开口道。
　　“我儿欲如何？”董卓笑道。
　　荀彧低声问道：“世子对上吕布，有……有几分可能败得不难看。”吕布，是公认的天下第一，是一个无法超越的神话。
　　赵云答道：“那得看比什么。”
　　马文鹭见不妙，笑呵呵的插嘴道：“温侯天下第一，自然不会以强凌弱比武艺了，是要比狩猎多少吗？阿鹭跟你比啊。”
　　吕布噎住，思索了片刻答道：“郡主说笑了，自是狩猎之所，自然比的是箭法，不知世子……。”他不可能顺着马文鹭的话真去比狩猎，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箭法。
　　马文鹭松了一口气，马孟起抬头：“久闻温侯百步穿杨，孟起愿领教一二。”
　　吕布笑了，以马孟起的狂傲，他自然不怕对方不应战。
　　荀彧低声问：“几成？”
　　张绣摇了摇头：“天下有三个公认的百步穿杨的神箭手，东莱太史慈，南阳黄汉升，剩下一个就是吕布了。马孟起久居西凉，未曾见识过他的箭法。”
　　赵云开口：“五五，马孟起箭法不输于任何人。”
　　马孟起站了起来，马文鹭正准备起身却被兄长按下。马孟起摇了摇头，他不需要箭法这么差的帮手，他看向赵云道：“卫家箭法，何不让人见识一番？”
　　赵云笑了笑，看向董卓，董卓朗声笑道：“自是卫大将军后人，让我们见识一番也好。”
　　赵云缓缓的走了出来，在座的众人也望向了这个白衣的侠士。
　　同样的一身白衣，和马孟起站在一起，也是同样的瘦削颀长。只不过气质中没有那份自傲不羁，多了几分沉静儒雅。相较于马孟起英俊得刺目，他却是好看得内敛。
　　董卓不免赞道：“卫家居然又出了这样的人物，我也信你的的确确是从卫家出来的了。”
　　卫家，已经沉寂了太久。纵使如今还担着一个名门贵族的名声，却近几年来人们提起卫家，不过是一个沦为商户之子的卫仲道好运气娶了蔡琰罢了。
　　赵云行了个礼，马孟起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友好之意：“走了，温侯要怎么比？”
　　吕布笑了笑：“不如？开笼放鸟如何？”
　　马孟起爽快道好，赵云也点了点头。
　　张绣小声叫道：“惨了惨了，是我就中不了了。马孟起该不会是拉个人垫底的吧？”
　　“卫公子箭法如何？”荀彧问道。
　　张绣摇了摇头：“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也只教枪法。”他顿了顿又说，“应该是我家老二教的，那也应该不差。”张任太过低调，低调得众人都忘了他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绝顶高手。
　　马上有人安排好猎物，递上弓箭给三人。
　　赵云接过弓箭，认真的打量了距离与角度。比起他的谨慎，吕布和马孟起却显得漫不经心起来。
　　张绣着急起来：“他们这些公子哥，开笼放鸟把戏玩多了，我小师弟久居深山，哪试过这种狩猎？”张绣不知道的是，在西凉的两个月，他们二人什么把戏没有玩过？
　　吕布站在中间，他们二人在两侧。两袭白衣中夹着一片黑色，洒脱、霸气、温润，三种气质的男子并排而立，让人不知道盯着哪个好。
　　鸟笼打开的那一瞬，三支羽箭也飞了出去。在不住的往外飞的鸽子中，有三只遽然倒地。
　　马孟起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神情，赵云也是一脸镇定，他们早就料到了这个结局，而其他人的脸色却不好看。
　　“天将军神射！”马上有西凉军叫了起来，明明是三箭例无虚发，而他们只看到了马孟起的英姿。
　　“天将军十四岁出云剑败天下第一剑史阿，如今这弓箭怕也是天下第一！”
　　“还有枪法，天将军连江南枪王都胜过了。”
　　此起彼伏的赞叹声声声刺痛了吕布的耳朵，他没有输，但平局对于他这个天下第一来说就是输了。
　　董卓亦是脸色难看，怎么会平白无故的给马孟起加了声望？
　　他冷冷道：“继续？”
　　马孟起挑眉：“那是自然。”说完扫了一眼赵云，赵云笑了笑，示意知道。
　　再次举起弓箭，马孟起和吕布的眼神紧盯着鸟笼，而赵云却盯准了吕布。
　　三箭穿梭飞出，却只有一只鸽子砰然坠下。
　　“天将军神射！”有羌人起哄道。
　　马孟起嘴角上扬，笑意不减。吕布却是凌厉的气势散发出来，转过头来怒声道：“竖子尔敢？”面上的表情未变，气场却足以让人胆寒。
　　赵云在这骇人的气势下退了一步，马孟起向前拦在了中间，冷冷道：“温侯何意？”
　　没等吕布答话，赵云淡淡说道：“一时眼花，望温侯恕罪。”他射落吕布的箭不假，可远处的人只会看到只有马孟起的箭射中了猎物。
　　高台之上的董卓将一切尽收眼底，而其他人不免嘀咕起来。
　　“那是怎么了？”
　　“温侯射偏了？怎么可能？”
　　吕布冷冷望着赵云，朗声道：“可敢与我一战？”洪亮的声音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中，所有人都是脸色一变。
　　吕布的挑战。
　　这无疑是个催命符。
　　马孟起面色也冷了下来，将赵云护在身后：“天下第一挑战一个无名小卒，温侯可以。”
　　吕布讥笑回道：“那神威天将军可敢应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