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凝土女人》fangye

22、混凝土女人

　　第十七章
　　到了年底又开始去催账。一大早天雾蒙蒙的，寒风吹在脸上有刀割的感觉，我穿了件加厚的羽绒服钻进车里，急匆匆地赶到宋老板工地上。由于上次的质量问题，宋老板对我一直不冷不热，为了缓和一下关系，我特意带了两瓶茅台酒孝敬他。推开办公室的门，他的小狗露露跑了出来，围着我转个不停，跟我套近乎，我摸了摸它的头问道：“爸爸呢？宋老板在吗？”宋老板听到了我的喊声，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递上茅台酒给他，说道：“过年了送你的。”他接过酒笑着说：“这么客气干嘛？”我不好意思地说：“小小礼物，不成敬意。”他客气地招呼我坐下，我喝了几口说：“快过年了，公司叫我来把账结一下。”
　　宋老板一听到结账，立马站了起来，又说起了质量问题的事，我又像灰孙子一样不停地赔不是，最后我听得没兴趣了，觉得他老是纠结在这件事上没完没了，就干脆地问他：“宋老板，我们认识也有2年了，我小陆的为人你认可吗？”他点着头说：“小陆，你这个人我绝对认可，但这是你公司的事，对我来说最好能多赔一点。”说了半天，他还是要我司增加赔偿额，我苦笑地看着他，真的无话可说，心想公司已经赔偿了12万，你还要得寸进尺，太过份了吧！他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解释说：“工地上出现问题后，我为了摆平监理、开发商，花了不少费用。”我忙说：“这我相信，但你也得让小妹我吃口饭呀。”我这么一说，他立马有了大哥的样子，假模假样地说：“大哥今天不为难你，欠你的钱先付你一半30万，还有一半过了年再付，只要甲方第一笔款子到，我立马付你。”我站起来举起茶杯和碰了碰他的杯子说：“今天小妹用茶水敬你了，好，就这样吧，谢谢大哥！”我拿了30万的支票回到公司，垂头丧气地交给王经理，他很想问另一半钱，看看我脸色不好也不说了。我在食堂里吃了饭后，又开车来到书院动迁房黄老板的工地，门卫的大爷和工人们都已回家了，工地上只有大黄狗在溜达，整个办公大楼冷冷清清的。我上楼的时候心里有点紧张，我害怕黄老板的眼神，他看我时总是怪怪的，真后悔没让杨姐陪我一起来。当我在门口犹疑不决的时候，黄老板正好开门出来，他殷勤地说：“小陆，快进来，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嘛？”我和他打了招呼后进了办公室，两个人聊了起来。他问我：“今年应收款收得好吗？”我回答他：“今天再收到你的款子，就能完成指标了。”我想言归正传，拿了快点走，没想到他又绕到别的话题上去了，我不停地搓手取暖。他突然走到门口把门关上，说：“门关上就暖和了。”我紧张地站起来说：“黄老板，你把支票给我吧，我还要去别的工地收账。”他忙说：“好的，好的，”说着朝里面的房间走去。他走到里面叫我：“小陆你进来签字。”我以为里面是财务室，走了过去，走到里面一看原来是他的房间，里面放着一张床和一个书桌，黄老板站在书桌前叫我过去，当我绕过床的时候，他一把抱住我，死死地把我按在床上，我抬着头看到了书桌上那张开着我公司抬头的支票，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鲁莽，那张支票已唾手可及了。我假装害羞地跟他说：“你是大学里的老师，我配不上你，别这样。”他喘着粗气说：“我喜欢你就可以了。”我开始慌了，想大声喊叫，但一想整个工地除了大黄狗就剩我和他，此时我想到了杨姐跟我说过的话，碰到事情要机智，我顺势摸了摸他的头说：“不好意思，我正例假期，大过年的不吉利。”黄老板一听马上爬了起来，脸色像猪肝一样胀得通红，趁他在低头提裤子的时候，我一个翻身拿起桌子上的支票夺门而出，只听见黄老板在后面叫：“你还没签字呢！”我大声回答他：“这辈子不会再来找你了。”我一口气冲到车里，脚踩离合器，加大油门迅速逃离工地。一边开车一边骂着：“臭流氓，去死吧，”我的心砰砰地直跳，吓得手心里全是汗，惊魂未定来到王经理办公室。我看到窗台上半瓶开过的红酒，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王经理莫名其妙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了？满脸通红的，”我忙说：“在工地上碰到大狼狗了，喝口酒压压惊，”说着随手把支票递给他。王经理露出了满意的微笑，眉开眼笑地数着今天收到的支票。我想朝他大声喊叫，告诉他这张支票是我拿命换来的，但我忍住了，含着泪水又喝了一口酒。王经理对我说：“喜欢喝，你就拿走吧，送你了。”我拿着酒瓶走到停车场，狠狠地摔在地上，一边哭一边开到家里。回到家擦干眼泪，拿出所有的存折，算计着今年能拿到多少佣金，就像当年买大房子一样，想买一辆搅拌车。
　　过了年我联系卖车的朋友，告诉他我只有买一辆车的钱，但我想买两辆，还有一辆想赊账，车证押在他那里，分期付款，全额付清后，车证还我。朋友同意了我的付款方式，三月份我提了两辆车，专门做起了搅拌车租赁。我天天跑在各个搅拌站发名片，告诉他们需要车子时联系我。一个星期后各个拌站催着向我借车，一辆车24小时运转都不够，驾驶员两班倒，有时就睡在车上。我哥哥开心地说：“这个生意现在真好做，最好再多买几辆车”，我跟他说：“我们现在没有钱买新车了，要不，再向朋友租两辆，”哥哥算了一下，说：“利润没有自己的车子高，但还有点赚头”。兄妹俩商量后我又租了两辆车。到五月份的时候，我手上有5辆车，10个驾驶员，就这样一个小小租赁公司成立了。从那以后我很少去工地了，我终于不用点头哈腰地求他们了。年前黄老板的事对我打击很大，我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侮辱，我感到深恶痛绝，很长一段时间经过他的工地时我都会绕道而行，虽然我知道不太可能再碰到他，但在我心里总有抹不去的阴影。天下有些事情是料想不到的，你越不想看到某个人，嗨，他就偏偏会出现在你面前！在宋老板的工地上我又碰到了黄老板，他像没事儿似的和我打招呼，我也敷衍了一下，之后我在宋老板对面坐下。
　　黄老板说：“小陆，我临港的一个项目要动工了，想一起合作哇？”没想到他会说这个话，我有点措手不及，一下子不知怎么回答他。这时宋老板发话了，他说：“现在小陆搞大了，有5俩搅拌车，做老板了，不做混凝土了。”我连忙谦和地说：“哪里做老板了，车子是贷款买的，还是一个穷打工的。”宋老板说：“别客气了，有志气，肯吃苦，小陆，大哥看好你。”我笑着说：“谢谢大哥，抬举我了。”
　　在谈话中气氛缓和了许多，我也正眼看了一下黄老板，实话说我进门到现在还没正眼看过他，他还是斯斯文文的样子，我真难以想象那天他怎么会那样，真是判如两人！假如我现在说给宋老板听，他肯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认为我在诋毁黄老板。黄老板注意到我在看他，不好意思地推了推眼镜，两只脚缩到椅子底下。
　　我对黄老板说：“黄老板生意越做越大了，不会再去做老师了吧。”他文质彬彬地说：“做老师是我的初衷，有机会还会回去。”我吓了一跳，向他这样人面兽心的人，会毁了多少姑娘，真为他捏把汗。这时小狗露露摇着尾巴过来，两只脚搭在我的膝盖上要我抱，我摸着它的头说：“我们要自珍自爱，不能随便让人抱，知道吗？”宋老板听后哈哈大笑，喊着：“露露回来！”黄老板觉得没趣就提前告辞了。宋老板客气地说：“小陆留下来吃饭吧，陪大哥喝杯酒，好久没在一起吃饭了”，我一口答应。在饭桌上宋老板说起了黄老板的为人，他说：“黄老板一表人才，斯斯文文，做朋友还可以，就是喜欢女人，离婚都两次了，老是这样下去也不好”。我说了一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男人不能图一时开心去伤害女人，什么都有个度”。宋老板好像觉察到了什么，不再说他了。我给宋老板加满酒，拿起杯子敬他：“大哥，我很敬重你，不管以前发生多少不愉快的事，希望大哥不要计较，你帮我的忙我会记住的，”宋老板喝得稍微多了些，有点激动地说：“小陆，今后有需要来找我，你虽然是个女人，但是你的胸怀宽阔，像个男人。”听完这句话我喝干了杯中酒。一路走来宋老板真的帮了我不少忙，我真的很感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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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编辑老师的点评，我会改进的，希望老师能给我更多的指点，在此也感谢大家能读我的小说，你们永远是我写作路上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