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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第一次看到蚕丝 ...

  •   1995年10月31号,周杰手中拿着一个东西 ,嘴里说着:
      “小姑娘看见十个有十个害怕。”而她的注意力不在这方面,正顾自记着账,周杰把东西伸过来,她乍一看,全身一惊,坐在椅子上的身子往后仰去,他们看得哈哈大笑,她才看见是一条晒干的小蛇的。师傅说:
      “我也吓了一跳。”唉,其实她用不着害怕。明明知道周杰手中拿着东西,如果是怪物,他也不会拿在手中,既然拿在手中,就不应是很可怕的事。
      下午,许多职工开始打扫卫生,整理回家的行李,木子李有点忘乎所以,感到很是开心的。碰到了周春奇,说:
      “今晚你回不回去?”他略带迟疑看她一眼说:
      “等下嘛看情况。”她也不想说明什么,顾自干活去了,他准是以为她又要反悔。二点多了,大伙基本上搞好了卫生,许多人坐在中间库里,她也在那儿,周春奇走了进来 ,她没有大声说话,他自然许多,在中间库和老郭,杨师傅他们开着玩笑,讲他们打扫的干净,杨师傅问他:
      “小周,什么时候结婚?”他说:
      “那还早着呢,我是大龄青年。”她觉得自己以前就是好傻,凭自己东想西想。她对周春奇说:
      “趁着这个空隙,你可以去水果市场批发一箱苹果。”他说:
      “等下好了,不愿捎回厂里重新捎回去。”便也不和他说什么,她知道 ,他就是挺有主见的,对也好,错也好,他自会拿主意。
      忙着发工资,挺快的,他们排队,她和师傅点钱,四点钟差不多好了,周春奇进来看她们差不多好了,便说:
      “这下是挺快,我还以为现在还没有发好过呢。”师傅说:
      “这个是快了许多。”他替张一栋领了工资后出去了。师傅忙着开施工单,她说:
      “等下我还要去水果市场。”师傅说:
      “那你就先去吧。”于是她便到了寝室,见寝室门口停了好几辆自行车,两辆自行车的后架上各有一箱苹果。一踏进寝室门,陈冬梅的朋友已在了,楼英子也换好了衣服,吵着要回家。陈冬梅和朋友商量着明天早上回家,她抱着衣服去别的寝室换衣服,从七号到一号,最后在一号那儿换了衣服,别人都忙着回家。周春奇还说:
      “去我那儿换衣服,那边没有人。”她说:
      “我才不去,还有一条被子要带回家,还在外婆家。”他说:
      “怎么带得开呢?”他想了想说:
      “张一栋和张兵红要去魏建栋家割稻,叫他们带去好了。”他便去找他们了,等张兵红和他一起骑车过来,她还没有整理好,他说:
      “你还要等谁?”唉,她才惊觉,她光知道傻傻地等,而不会去想别的事。周春奇有一只袋子放在他的自行车车篮里,木子李也有一只袋,还有一箱苹果,周春奇让她坐张兵红后架,他自骑,再带一箱苹果,而她则不放心他一手骑车,一手扶苹果,她便把苹果抱在怀中再坐后架,可是抱不牢,周春奇便把苹果放在车子笼头,她心中虽然担心,但也不好说什么,他车骑好,他说:
      “你怎么苹果倒要带来带去,被子怎么没有想到要带到厂子里再拿到家里去?”她说:
      “我很听你的话,专等你来拿呀。”他说:
      “你要是那么听话就好了。”她心中暗自得意,这个家伙总是不屑一顾地看人,叫他也尝尝这种滋味的。到了外婆家,她拿了被子,张兵红带上便骑车去厂子,他们是坐摩托车回家的,她们便去乘车了,天开始暗下来了,周春奇说:
      “你这个家伙,明早回家多好,车多人不挤,人又轻松,硬要今天回家。”她吐吐舌头,说:
      “今天回家好呀。”在车上她顾自唱着歌,若无旁人,其实她在练胆量。
      下了车,见张兵红在小店外,他说:
      “张一栋已经抱被子进去了。”于是便邀请他一块进去。张一栋已从后面的邻居家走了上来,原来他搞错了,找到了王小美家,他问:
      “木子是不是这儿?”王小美说:
      “是的。”他问:
      “谁是木子?”王小美说:
      “我是的。”张一栋一呆,说是:
      “二十四五岁的木子。”
      “噢 ,那是木子李,在前面,我领你去。”于是便领到木子李家。木子李妈看见一个陌生人抱着被子到家,以为是以往顺路带木子的下宣人詹小木,又看到被子外面包着的衣服是木子的,便问:
      “你是不是下宣人?”他说:
      “不是,我要到下宣去。这被子是木子叫我带来的。”正说着,她们已到家门口,知道他搞错了,找到王小美家,小名也叫木子的。大家哈哈大笑,于是便邀请他们坐下吃饭,他们说:
      “不吃了,要去下宣,魏建栋他们在等了。”魏建栋早回家了,说去菜场买菜,詹小木和周新星一辆摩托车,再是张一栋和张兵红,妈便给她们热了下肉,他们两个便吃了,父母他们已吃过了。木子李吃不下晚饭,只觉得自己的胃有点难受,她吵着要去小伯家,奇哥说:
      “我不去。”于是她就自己一个人去小伯家,也刚吃过饭,小伯一家四口都在,还有邻居,木子李的喉咙很响,笑声在屋里回响,在小伯家里也是开心,邻居说:
      “木子的性格和阿君的相象,走到那里,那里就会有笑声。”而后她又去木小飞家,木小飞和她的女儿琪琪在,大家吃着瓜子讲着笑话,后来哥哥和老堂他们出去了,而她东走西走,不知该跑到哪儿去,周春奇拉住她:
      “别象只无头苍蝇东撞西撞,还是去楼上看电视吧。“于是她们便去看电视。父母后来也上来,看上一会,奇哥便去看书,她也去那儿,而他总是不安份,他用手揉着她,弄得她浑身不自在,他说:
      “我难受,也要舒服一下的。”她说:
      “我不要。”他说:
      “小气。”她一听,气哼哼地换下了牛仔裤,还是有点生气,他说:
      “你好大的火气。是不是我很坏?”她说:
      “不是。”他要她,而她则觉得很痛,她不愿意时会产生一种厌恶。她走到自己的房间,还是痛的,半个小时才消失的,唉。
      早上醒过来时,已经有七点钟了,她再睡到八点钟,肚子饿得不得了,才不得不起来,妈已煮好了他们去偷来的玉米,她吃着没有味道,便吃了个苹果。爸爸要去菜场买菜,自行车却没有了气,爸去借来了工具,周春奇便补内胎,邻居笑着说:
      “客人补车胎了。”木子李说:
      “我也要去菜场。”奇哥说:
      “等下我们去好了。”其实她是很希望和爸一起去。而后爸便先去菜场买菜,等奇哥修好车,便和他一起去了。也不买什么,就买了支日光灯回家。在家里,奇哥爬上爬下装日光灯。
      吃过中饭,便去割三分田的稻了,四个人三分田,二个小时的活便干好了。爸爸拉车,哥和奇哥抬打稻机,到家里奇哥也背了袋稻谷到楼上,要晒在顶上的平台上。在田里时,哥自己往肩上背了一个,爸也是一个,奇哥因脚在疼,上次摔得去,还没有好,不去称好老。吃过点心莲子炖白木耳,爸要去山上砍毛竹,她吵着要去摘野菊花,于是奇哥也去,三个人一起去。在山上,有外公外婆以后的家。她呢则在竹林中吵着唱着,爬上爬下,摘野菊花。爸爸在砍竹,奇哥也扛了竹子下山,爸爸则背着竹梢,而她则是捧着野菊花。到了家,去井边洗脸洗脚,奇哥帮着打水,好冷。
      晚上看电视,父母去睡了,奇哥也坐不住了,到哥的房间去睡了,而后她也过去,而他的手总是不安份的。他说:
      “再这样下去我会没用的。”这个家伙总是有理由,而她却是不敢造次了,赶紧回父母房间睡了。
      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了,只有五点钟,便和父母聊天。七点不到便起床了,去哥的房间,硬吵着叫奇哥起来,奇哥只是嘻嘻哈哈笑,而不睁开眼睛的,终于奇哥起来了。
      吃过早饭,爸爸砍树了,爬上爬下,十多年的一株泡桐树,地下根生长的蛮厉害,攻破了水泥地,先是爸爸爬上,而后是哥哥爬上,奇哥却是不敢去爬,她知道他前几天刚摔伤过。再是几个人拉,门口人多,大家各自发表着意见,大半天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二点多,他们便回厂了。
      又去水果市场批了一箱苹果,带去换洗的衣服,去他家。又过桥,水倒不急。他家里叫了人在弄丝棉。起先她不知道那个女人手浸在水中在干什么,以为她在剥鸡肫,随着奇哥到了老屋,他吃了点心,她一点也不想吃,坐了一会儿,便去新屋里,她也跟着去,他才讲起那是茧,在剥丝。她挺是好奇,又折回去看,真的,炉子里煮的是茧。那个女人双手忙个不停,白白的圆圆的茧子已被煮得瘪了许多,颜色也不再是白了。茧的两头,一头较厚,一头较薄,从薄的那儿女人用双手撕开一个缺口,再放在水中,从里面倒出一个蚕蛹,它已给水泡胀了,有一粒蚕污,看她熟练的操作着,奇哥说:
      “好臭。”她也有点恶心。又到新屋,他叫她洗澡,她说:
      “等晚上再洗头洗澡吧。”他看她好累,叫她睡在他的床上,她还不想睡。他帮着脱掉她的鞋子,于是她便合衣睡下了。他吻了吻她,去外面干活,起先她听着外面干活的声音,很快便睡过去了。等到他来叫她,说:
      “我妈已快煮好饭了。”她才猛地睁开眼睛,天已快黑了,不好意思再睡,便起床了。到了老屋,他妈在烧火,她说:
      “只割了一点点稻,身子骨头在疼。”他妈说:
      “不习惯是要痛。“她刷牙,洗脸感到有点冷。
      吃饭了,一盆青菜烧肉丝,一盆肉,一盆鱼干,吃了一碗还想吃,可一想太饱等下不能吃苹果了,而后他出去约泥水匠。她则和他父母聊天,讲着天气,讲着冻疮,她就是觉得好闲气,越来越觉得她有点得意忘形。他和他爸在浇洗衣板,她便去洗头洗澡,而后看他们干活,他问她:
      “洗衣板镶在什么地方好?”她没有回答,有点意外这个问题,也从没有考虑过什么。他当即说:
      “你笨,叫我妈。”他妈过来了,说:
      ”太下面了,我长,可以了。木子要上面点的。”咦,她不知此时的心情是感动还是悲哀。九点钟光景,他们忙好了,他便去洗澡了。他爸忙着冲洗地面,他穿了条短裤出来,她妈说:
      “这个小孩。”他忙着穿棉毛衫长裤,他妈替她拿来了电吹风。她吹干头发,看了一会儿电视便睡了。累,从四月份到十一月份,七个月时间里她也去他家有十多次了,每次饭后,他爸从没有跨进过他儿子的房间,真奇怪。她铺好两个被窝,奇哥帮着合成一个,她知道,今夜就随他,便也不再说什么了,他会吻她,吻得她不自在,他会冲动,他会要她。而她却无法入睡,不挨着他睡不着,挨着他也睡不着,和他在一起,除了休息天让人放松,如果第二天要上班,她总是很紧张。这个家伙,很快会肚子饿,吃着苹果,她就是会笑话他。早上六点钟,吵着他起床,他折被她梳头,回厂上班了。
      下班后一起去骑自行车,而后逛街,在百货大楼,看见了杨沈伊,他叫了声师傅,满脸通红,买面霜买不成,去二舅家捎被,她想顺便去二姨家,奇哥说:
      “我不去,对七对八。”她便去二姨家,买点水果去,他等在那个坡路上,等她回去后她说:
      “我扭了脚。”他说:
      “我那儿是很亮的。”到了二舅家,看了一个小时的电视,便收拾好床被回厂了,在二舅家也住了好多天,要搬回厂子里住了。在路上,他怨她:
      “怎么把我摔伤的消息捅破了?”他已想好了应付的话,说是伙伴来找有事,殊不知二舅妈一见他面便问:
      “好了没有?”他半天才回过神来,说:
      “好了。”骑在香港街上,她拥着他的腰,说:
      “你在家已养成了独来独往,有些事不应瞒着,你总是喜欢藏在心里,而不去顾及别人的感受。”他不言语。到了厂,她收拾抽屉,整理书信,想到了远方朋友的生日,快到了,该写信问候了。
      第二天晚上洗了套牛仔衣服,感到很累,很早就睡了,先在床上看上一会儿书,奇哥敲门,没有事便也不去开门了,他说:
      “噢,你睡了。那不用开门了。”便也不打扰了,她睡得很香。
      第三天早上去车床那儿,碰见了厂长,他问:
      “这个怎么样?”她装作听不懂,问:
      “什么这个怎么样?”他说:
      “你谈恋爱谈得怎么样?”
      “老早就说过,是伙伴呀。”他笑了,她吐吐舌头,赶紧就溜掉了。碰到奇哥,他的脸上少了份冷漠,变得面目和善了,他说:
      “我中午蒸了生米饭吃,晚上我要回家。”她也没有说什么,她要张律林带些饼干给出他吃,这家伙,挺难合他的味的,这饼干可是她妈给她买的。张律林回来了,也没有说什么。她就是怕自己受不了诱惑,真得又会去他的家的,不,她不想去,第二天她实在是起不来,总想到要睡懒觉的。
      这家伙不知怎么回事变得闷闷不乐了,昨天前半天还好好的,快下班时,去问他,他说:
      “回家有事,怎么?你也想去呀?”她说:
      “我不去。”他说:
      “那你有事吗?”
      “我没事,我有什么事,不过,我想去看电影。”他说
      “你约了人?”
      “没有,约你呀。”
      “那明天去看吧,今天,我要回去洗澡。”他不讲话了,她也不说话了。,快吃中饭时,她到他那儿去,说:
      “你皮夹给我带来了吗?”
      “带来了。”
      “有钱吗?”
      “有。”
      “那我现在去拿。”
      “你自己去拿,我不去。”他用手拿钥匙,她说:
      “不,我一个人不去。”
      “不去就算了。”他顾自干活。她说:
      “皮夹在你那儿,摆什么臭架子。”她便转身就走了。唉,这家伙干嘛又不开心了,和他在一起,总是那样让人别扭。又不说什么,爱闷在心里,又是自私又是虚荣,管他呢,她不想有负担的生活,该唱该乐该跳,她自个决定,这个男孩让她讨厌。
      故意一本正经地问周新星:
      “阿巧是谁?”他边开机床边咽了咽唾沫,在组织着语言说:
      “阿巧是英语课本中的那单词,也说是一个养蚕姑娘的名字。”她则直接说:
      “张一栋说是你呀。”其实张一栋是叫她去问周春奇,谁是阿巧。她才懒得去问他,周新星说:
      “你要是信张一栋的话,盐也会酸的。”他说:
      “我拉你去问周春奇。”他脱下手套来拉她,而她却是憋不住笑,赶紧逃了,他抓不住她的衣服,却在她的手背上划了一个指甲印,热辣辣的痛,真是好笑,她回到中间库还乐得笑出声来的。
      一连两天都和周春奇在闹矛盾,他什么话也不说,闷闷生气,而她则在一旁诉说他的不是,当然是快要和好时,她说:
      “我是小孩脾气,不知道该怎么改?”他说:
      “那你是小孩,小孩也会想到嫁人?”
      “谁说嫁给你啦?”
      “你总归是要嫁人的。”他说:
      “有的话不想讲给你听,我永远也不会说的,想说的话自然会说给你听的,你知道别人在说什么?”
      “在说什么,你得讲清楚。”
      “不会讲给你听的。”她的心为之一酸,他把她当成什么人了,她的情绪突变,明明互相依偎着,她起身走到书桌前,气哼哼地:
      “你走吧,相处这么多天,你宁愿相信别人的话,而不愿澄清这个误会。”
      “我偏不走,我偏要在这里。”
      “你,以后我不会追问你了,你有说话的权利,你有选择的权利,不会再让自己折磨自己了,常常有矛盾,觉得精疲力尽,这样相处有什么味道,实在是没有味道。”他说:
      “我也觉得是不太有味道。”活得好累,其实这都是自找的,从来都没有想过,她会陷入这种困境,是啊,她也该从自身找原因,以后用不着去问他什么原因,有话也不必闷在心里,她没有做过亏心事,又何必感到害怕。她不想再这样下去,互相折磨着,其实她也不想这样折磨下去,那只是她的外表,内心深处她很渴望有种依赖。是啊,在她的心目中奇哥是不可缺少的一部分,她常常想让他开心起来,可常常弄巧成拙。他说:
      “你依然是我行我素。”而她则说他:
      “你是独来独往。”那么问题的症结到底在什么地方呢?她发现她一味在他身上找,也从她身上找过,可最终不是他的缘故。和周围的人是要打交道,但过份的亲密会让人不舒服。她一直以为他不会在乎这些小节,而事实上,他在乎,但是他却是不肯说出口的,这很好。至少还是大家都保留一下吧。怪不得他会说:
      “你讲讲蛮好听,叫你回家。每次你会说去帮忙可以去,不去帮忙你不去,可是你干过什么?”当时听了她很生气:
      “是你来叫的,又不是我硬要去。”她觉得自己头在发晕,强压低声音:
      “以后你别来叫了。”他大约觉得自己讲错话了,讪笑着说:
      “你好,你聪明,我斗不过你。”他还一连说着这种话,她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家伙,真拿他没有办法的。他慢条斯理地讲着话,偶尔来上一句笑话,让她无法再瞪着脸,笑出来就是和好了。他来坐,不说一句话,手又是不安份,但眼神中多了份温柔。郭珞琳从城里回来,有桔子和瓜子,还有沙核桃,他和郭珞琳聊得很是投机。她不禁有点不好受,明白以往她和别人吵闹时,怪不得他会不舒服。看样子,她们时常有矛盾,她也该重新认识一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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