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盆成精了[种田]》二泉

11、兔子夜袭

　　陆柒抄完功课便用那湖水泡了野菜喂给兔子吃。

　　当夜，斜月悬空，树林隐翳。
　　老瞎子的破屋里，一盏烛火跳跃在油纸糊的窗面上。烛火绰约，好似含了雾弥漫在一大一小瞪着兔子的两个身影上。
　　“怎地没变化？”陆柒疑惑地盯着兔子。
　　难道是他的猜测错了？那湖仅仅是比平常的湖冷了许多并无其他特殊之处？
　　他正思忖，打着哈欠睡眼惺忪的陆小盆伸手戳了戳兔子的毛，毛瞬间凹陷出一个小洞。陆小盆哈欠着“嗷呜”一声，“不能变就吃了你！”

　　兔子通晓人话。一听陆小盆着话便后腿一抽搐，抖抖索索窝成一团，而始作俑者瞧见这一幕没心没肺地咯咯笑。
　　陆柒摇头无奈，“你就是个小霸王。”
　　陆小盆不明所以，甜甜笑着腻腻歪歪往陆柒身上靠。
　　“不嫌热啊。”陆柒无奈，瞧着又兔子叹了口气，“算了，咱们明天再研究它。”
　　陆柒不再管那兔子，起身将蜡烛吹灭。

　　夜半四更，忽起凉意。沉睡的陆柒迷迷糊糊感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在往他身上缠，旁侧的陆小盆不知怎地呢喃了声。
　　陆柒不愿睁眼，含糊道，“陆小盆，别闹……”
　　被挤兑在一旁的陆小盆小脸皱起，不知什么鬼东西在挤他！
　　陆小盆气得鼓腮，猛地一睁眼。几乎瞬间，气急败坏又尖锐的小奶音响彻在陆柒耳边。

　　“臭东西别碰阿爹！”
　　“阿爹是我的！”
　　陆柒只听见这两句，便感觉手臂再次一重。接着便是“嗷”的一声惨叫，吓得陆柒急忙睁眼。眼前这一幕意外的相似，一大一小俩妖怪僵持。

　　与其说僵持，不如说是他家陆小盆单方面碾压……

　　原先光溜溜缠着陆柒手臂的少年被陆小盆生拖硬拽地扒了下来。少年肌肤剔透，一双晶莹的红眸盛着泪水可怜巴巴地捂着被陆小盆咬的手臂。
　　高个人儿缩在床角，而小奶娃奶凶奶凶盯着它，仿若护鸡崽的母鸡护在陆柒面前。

　　场面莫名喜感。

　　“……”陆柒看着没穿衣服的少年一时发愣。
　　还没等反应过来便眼前一黑，踮起脚尖的陆小盆用两只小手将他的眼睛遮得严严实实。
　　陆小盆既委屈又气愤，“他臭不要脸，羞羞！阿爹别看他！”
　　陆柒一听这话哭笑不得，“你当初不也光不溜秋的。”
　　陆小盆委屈，“那……那是陆小盆！是阿爹的陆小盆！阿爹只能看陆小盆光溜溜，不能看别人光溜溜！”
　　陆柒被惹得笑出声，睫毛轻颤，“你才是个要羞羞脸的。”

　　陆小盆忽地脸一红，顿时缩了手。将手藏在身后，还不忘抓了掌心两下。他瞧着那只光溜溜的兔子便来气，陆小盆凶巴巴地看着兔子。

　　兔子许是半夜突然变成人型被冷着了才往陆柒床上缩，这会缩角落还瑟瑟发抖。兔子模样怪可怜，陆柒向来对可爱的生物没太大抵抗力。
　　他试探问道，“你要不要穿件衣裳？”
　　小兔子咬着嘴唇方弱弱点头，陆小盆便一炸起。
　　他委屈得不得了，“不行！不要！”
　　兔子也委屈了，瞧着陆小盆“噗呼”了声。他又望着陆柒，迟疑地往前跳了步。
　　感到领地受到侵犯的陆小盆，气得拔腿便跑过去张口便要咬人。

　　陆柒惊喊，“陆小盆！”
　　陆小盆咬人速度极快，可这会哪儿有人。兔子直接被吓会原型，陆小盆咬了一嘴兔毛。
　　他自个也没搞清楚状况，半响傻愣愣地看着陆柒。
　　陆柒被这一幕笑得不行，陆小盆眨巴眼。后背好似有小火山爆发，只见小奶娃一手提起半死不活模样的兔子便气势汹汹地下了床。
　　直到小身影瞧不见了，在床上笑得前仆后仰的陆柒才下床找人。

　　他要看看陆小妖怪能整什么名堂出来。

　　陆柒一路找到厨房，方踏入便见小奶娃踩着小板凳站在灶台前，一手抓着兔子一手抓着锅就要把兔子往里头摁。
　　嘴里还幽怨地念念有词，“吃掉！吃掉！”
　　他动作幅度大，一只小手拿不起锅于是整个人摇摇晃晃。瞬间，板凳被踩翻，连人带兔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在地上的兔子蹦跶了两下，陆小盆则直接坐懵了。

　　后头的陆柒：“哈哈哈——”
　　陆柒捂着笑疼的肚子，“哎哟，还坐着……屁股不疼么？”
　　陆小盆难得没哭倒是气地腮帮鼓起老大撇头对着陆柒。
　　陆柒笑够了，将兔子捡起来搁回篮子里。他蹲在陆小盆的面前，小娃子生气不看他。
　　陆柒戳了戳他的脸，“不理我啦？”

　　陆小盆没反应，陆柒又戳戳。

　　作乱的手指被陆小盆的小手抓住，小奶娃老气横秋陈述，“阿爹讨厌。”
　　而后松开手看着陆柒，陆柒正笑得开心。忽地眼前又一黑，还是那双小肉手捂住了陆柒的眼睛。

　　他的睫毛眨了两下，心道陆小盆这是什么毛病？

　　陆小盆掌心痒，“陆柒讨厌。”
　　他说罢，凑头在陆柒的脸颊上亲亲。
　　稚嫩的声音仿佛在置气，“都是我的。”

　　陆柒不以为然甚至哈哈大笑。

　　“兔子夜袭”事件后，陆小盆更加不待见这只兔子了。为此，他还偷偷摸摸将兔子扔进鸡窝。陆柒瞧着好笑，也越发印证那湖水有效果。

　　趁着陆阿公出门，陆柒便带着陆小盆上了后山。后水也不是禁地，那湖应该许多人见过。若是真的有什么帮助修为之类的，为何他人不知道？
　　陆柒疑惑地带着陆小盆来到林深处，遥隔几米，隐约瞧见一抹月白色的身影弯腰蹲在湖边。陆柒心里一惊，这还是他第一次在后上瞧见人。

　　也不知那是何人，陆柒决定暗中观察。他的步子一顿，陆小盆并仰头望他。
　　“有人。”陆柒解释道，“咱们先看着。”
　　他盯着湖边，那人好似拿了个玉白高细的壶从湖里舀了一壶水。

　　这壶好像是玉质的，晶莹剔透。陆柒定定瞧了两下，心生羡慕。人取完水，抬首起身。陆柒一瞧便又是一惊，顺势往上瞧去。

　　那人发间果然插着一只白玉竹钗！

　　他挪步，堪堪朝陆柒哪儿一瞥又很快收回视线。陆柒几乎不敢出气，好在随即人又启步离开。

　　这湖果然不同寻常。

　　人走后，陆柒才带着陆小盆来到湖边。
　　湖水冷冽，陆小盆道，“冷。”
　　陆柒半哄半骗，“小盆想不想长大？想不想变宝贝？想就跳下去。”
　　陆小盆瘪嘴，幽怨地瞧着陆柒道，“陆柒坏，只想让我变宝贝。”
　　陆柒一愣，他还未注意。现在才发现，陆小盆竟然不叫他阿爹改叫他大名了。

　　陆柒以为他还在生气，一时间“老父亲”的五味陈杂感涌出。
　　“不跳就算了。”陆柒心情复杂，“我也不是要强迫你。”

　　他有种儿子突然长大难管了的微妙感。

　　陆小盆瞥了眼陆柒，瞧着他好似不高兴瘪完嘴二话不说往湖里跳。

　　湖水比那腊月的冷风还刮骨，冷得人骨头发疼。陆小盆冷得打颤，愣是咬牙不吭声。
　　陆柒一瞧他这模样便又后悔了，“陆小盆咱们还是上来算了。”

　　陆小盆依旧不吭声。

　　平日里不疼的时候大声喊疼，这会该疼了却不喊了。
　　论陆柒怎地叫喊，陆小盆直接闭眼就是不理。
　　陆柒又恼又急，趴在湖边拉他。方拉到，陆小盆猛地睁眼。一双浅得像琉璃般的眸子在阳光照射的湖面反衬下，竟显得极其迷迭冷淡。

　　眼神不像往日的小奶娃，陆柒猛地被吓到了。哪知，陆小盆竟一把把他往下拽。陆小盆的力气竟忽然大得惊人，陆柒毫无防备被拽落在湖中。
　　湖水刺骨，陆柒疼得两眼发昏。

　　他挣扎着从湖里爬上来，陆小盆而后也跟了上来。
　　陆柒疼得要片断，龇牙咧嘴。他想起陆小盆方才在湖中的眼神有些惊恐，抬头看着陆小盆，“你……”
　　后者顿时眼泪汪汪，抽泣道，“对不起阿爹……”
　　“呜……不是我想拽你的……”

　　又是那副熟悉的小模样，陆柒顿时没了话。

　　半响，他道，“没事。”
　　陆小盆扑在他身上求抱，陆柒将他的神情一一收入眼中并未发现什么怪异之处。
　　陆柒一阵恍惚，甚至怀疑那个眼神是他的错觉……

　　二人回到家中及时换了衣裳，可陆柒还是感冒了。
　　陆小盆自责，近日里对着陆柒又甜又软。那些怪异的事陆柒只当没发生过，好似又同之前那样。

　　陆柒在抄书，陆小盆晃着小脚看着他。
　　小手撑在脸颊旁，大眼忽闪。陆柒瞟了他一眼，忽然惊觉陆小盆瘦了不少。
　　整日胃口如此大怎地还能瘦？陆柒仔细一瞧，陆小盆原先婴儿肥的脸好似在一夜之间消瘦下去出现了略尖的轮廓，眉眼也好似长开了些。
　　若说之前陆小盆瞧起来像三、四岁，现在竟像六、七岁。

　　陆柒停笔问，“你是不是长高了些？”
　　“陆柒觉得呢？”陆小盆露出甜甜的笑。
　　陆柒心底怪异，揪了揪陆小盆的脸乔装生气，“我不是你阿爹了吗？”
　　陆小盆顿时瘪嘴，“阿爹讨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