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是假的》寒箫对月

18、端王

　　朝日初升

　　寝宫内，皇后杨霜正在为康帝更衣，待打好最后一个衣结，正要为他系朝服的腰带，却听康帝忽然问道。

　　“皇后，你觉得谁更适合做静宜的驸马。”

　　杨皇后手一顿，抿了抿嘴，斟酌了一下方才道，“臣妾倒是觉得，探花郎即墨秀，看起来不错。”

　　“哦？理由。”

　　“也没什么理由，臣妾只是觉得，那探花郎样貌不错，配得上公主。”

　　“妇人之见。选驸马，怎能只看样貌，也要看品行是否端正才是。”

　　康帝嘴上虽是斥责，但却也意识到，陶然和即墨秀这两个候选人，自己对陶然的了解只基于在那日在凌王府的那次谈话，而对于探花郎，他的人品更是一无所知，私下里也没怎么了解过，自己现在这样选的确是太过于草率了。

　　陶然跟即墨秀哪个更好他不知，他只是，下意识的更相信自己的老师罢了。

　　初四，大明宫。

　　已是日落时分，太阳下山，唯留一点夕阳映在宫城的墙壁上，而此时殿内，早已燃起了灯。

　　今日，北渝太子进京，康帝于麟德殿设国宴款待，百官皆可参加。陶然虽为新科状元，暂且无官无职，本无资格，却不知为何那日琼林宴上，康帝私下召陶然三人，特许参加国宴。又因住在萧玉衡府上，陶然便跟着他一同坐马车赴宴。

　　“真是奇怪，父皇为何会让你们也去参加国宴。”

　　萧玉衡手中翻看着请帖，越发越觉得疑惑，仔细思索了一会儿，忽是恍然大悟道。

　　“莫不是宫里的传言成真了？”

　　陶然看向萧玉衡，疑惑地问，“什么传言？”

　　“我听人说，北渝的那个太子这次来长安是提亲的，想求娶我那皇妹，父皇不太赞同，准备从你跟那个探花之间选一个呢。”

　　“你……说什么？”

　　陶然的眼睛死死盯着他，额上冒出了冷汗，说话磕巴不说，就连身体也微微颤抖了起来。她冲上前去揪住萧玉衡的衣袖，显然是慌张到了极点。

　　萧玉衡没想到陶然的反应这么大，他微微用力想将衣袖从陶然的手中拯救出来，边扯边喊道。

　　“你先放开我！”

　　陶然这才发觉自己的失礼，也庆幸面前的人是萧玉衡不是其他皇子，若是换了那位端王殿下，她怕是早已被拖下去治罪了。

　　萧玉衡也只当是她害怕娶自己的那个刁蛮皇妹，遂安慰道。

　　“你也不用担心，我看我那皇妹对你也没什么好感，驸马十有八九是丢给那个小白脸探花了。”

　　陶然坐了回去，虽然萧玉衡说得很有道理，但她还是心惊肉跳，她一个女儿身，平常当个官不会有人知道，可一旦当了驸马，被人拆穿了，她死没关系，万一连累了老师……

　　看着车里的烛火随着马车的颠簸跳跃不停，陶然也是焦虑到了极点，坐在车上一言不发，也掩盖不住心里的那份不安。

　　萧玉衡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怀疑什么，只是安抚道，“管他什么原因，我们先去混顿饭。”

　　陶然不语，萧玉衡有些尴尬，他将旁窗拉开，似是想让外面的风扫走车厢里的烦闷。

　　待马车驶入宫城，萧玉衡这才开口道。

　　“待会儿我要先去看望下母妃，让阿福送你至麟德殿，你到那里拿着请帖直接入殿门，叫那里的太监带你去我的位置。”

　　陶然眉头一紧，去萧玉衡的位置，像他们那样的贵胄成群结队的坐在一起，她坐在其中，于礼不合，不禁问，“这合适么？”

　　“待会儿国宴人那么多，他们不会注意到的。再说了，就算是没几个人，他们，可没工夫管我。”

　　陶然也心知萧玉衡的话不无道理，今日国宴，那位北渝太子是主角，再者，萧玉衡一个无权无势的王爷，就算是失礼，那些个御史也没那个闲工夫去弹劾他，都在忙着挑晋王和端王的刺呢。

　　待马车驶至麟德殿门口，陶然下了车，向侍卫递上了帖子，跟随太监行至内殿门口，被守门的侍卫拦下了。

　　那侍卫抬眸打量了陶然一眼，见他未着官服，又没有鱼袋，道，“没有鱼袋，不能放行。”

　　“这位是凌王殿下的朋友。”阿福说着，将萧玉衡那常年挂在腰上用作证明皇子身份的玉牌递了上去。

　　“是凌王殿下啊。”那侍卫接过玉牌，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而后又用更严厉的语气道，“请帖，鱼袋，缺一不可。”

　　见那侍卫的态度，定然是不会放行了，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陶然不想进去了。她压根不想跟那群贵胄坐在一起，若是萧玉衡说的话是真的，她还是找个隐蔽的地方待着，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

　　“算了，我还是去殿外找个地方坐。”

　　阿福一听立马急了，上前拦了下来。

　　“那怎么行，这是王爷特意嘱咐的，一定要将您带至内殿。”

　　侍卫不让进，可阿福还是执意要让陶然进去，可没有萧玉衡，这俩也只能站在外面等着干着急。

　　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萧玉衡才出现在内殿门口。当他看见陶然和阿福站在门口看风景，便知晓发生了什么。

　　“怎么，连我都不能带人进去吗？”

　　那侍卫行礼过后才道。

　　“凌王殿下，还请您莫要为难为小的了，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您若是想带人进去，还是先去向陛下请旨吧。”

　　萧玉衡闻言对侍卫的态度极为不爽，不过是带个人进去，这人却是要他惊动父皇去请旨，这是当众想打他的脸了。

　　看那守门的侍卫身着的盔甲，是龙武军，只是那张脸萧玉衡是见过的，端王手下的人。龙武军大将军赵行凯向来只忠于他父皇，心中必然有数，再者上次国宴他也曾带曾书才进来，龙武军自然不会多管闲事。而这次国宴乃是由端王全权负责的，这个侍卫怕是临时征调过来守门的。对他这个态度，断然早已得到了端王的授意。

　　“别以为你披了龙武军的盔甲你就是龙武军了，告诉你，你不过就是端王兄手下的一条狗！”

　　“五弟，什么事啊发这么大的火。”

　　就在萧玉衡火冒三丈想斥责那侍卫一番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背后响起，紧接着四周的侍卫皆跪下行礼。

　　“参见端王殿下。”

　　陶然刚想跪下，却被萧玉衡拽住了衣服，她半站着，身子僵着不知如何是好。

　　见到萧玉远，萧玉衡的态度依旧呛人，开口便质问道。

　　“端王兄，你的人把本王和本王的朋友拦在外面，总要给我个说法吧。”

　　“没有鱼袋，闲杂人等当然不能进这内殿。”

　　这是陶然第一次看清端王的脸，那是一张笑面，看起来极为柔和，让她很难想想那日他下格杀令的时候是个怎样的表情。

　　“我萧玉衡的朋友，何时也成了闲杂人等了？”萧玉衡说着，脸色渐渐变冷，“王兄的意思是，就连父皇邀请的人，也成闲杂人等了。”

　　“自然没这个意思。”

　　“他是父皇钦点的状元，琼林宴上父皇亲口应允他可以进内殿的。”

　　“哦？”萧玉远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而后态度也变得恭敬了起来。

　　“是本王眼拙了，能得父皇应允，必定不凡，还请状元郎，见谅。”

　　陶然点了点头，躬身行礼，又听端王道，“本王知晓状元郎乃是陶老先生的学生，对陶老先生所奉之道也是极为崇敬，若是有机会，陶状元可否到本王府上论道……”

　　萧玉远还想继续说，却被萧玉衡给打断了，他一脸不耐地道，“那端王兄可以放行了么？”

　　萧玉远一笑，毫不在意萧玉衡的语气一般，柔声道。

　　“既然是五弟的朋友，又有父皇应允，那进便是。”

　　陶然多瞥了萧玉远一眼，又听他言语，更信服坊间流传，端王此人虚伪圆滑，乃是典型的笑里藏刀之辈，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招揽幕僚的机会。今日只是听萧玉衡如此一说，便迫不及待想要向她示好。

　　待进了殿门，陶然这才开口问道。

　　“这能行么？”

　　“你第一次参加，他是欺你不知，那狗奴才是端王身边的人，方才，是故意让我难堪。”

　　“端王的奴才都爬到本王头上来了，若再不给他点厉害瞧瞧，我这王爷，真是白当了。”

　　陶然有些忐忑不安，犹豫了许久还是问了出来。

　　“可陛下没有说让我进内殿啊，万一他去陛下那……”

　　“你放心好了，没人会傻乎乎的去问质问父皇有没有说过让你进内殿，那不是找死吗？”萧玉衡边说，边摆了摆手，毫不在意道，“至于父皇，刚刚我在门口吵架，他就已经知道了。”

　　萧玉衡说着，又想起刚刚萧玉远的言语，忍不住嗤笑一声，嘲讽道。

　　“我那舅舅也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搞定了吏部那头，这次科考替我那晋王兄招了好些个人，我那端王兄看来是真的急了，连你都想招揽。”

　　陶然越听越觉得此话不对劲，扭过头去幽怨地问，“你这话说的，我很差劲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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