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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二章 平反 ...

  •   城门打开,陈贤急匆匆跑了进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扑通跪在了司马承面前,打开了包裹,里头有一个木匣。
      “打开。”司马承犹豫着收回了伸出的手。
      陈贤忙打开木匣,高举着呈上:“您看。”
      那里头,千真万确,正是赫连山的头颅,眼珠吐出,舌头还裸露着。
      司马承内心狂喜:“你杀的?”
      陈贤连连点头,巴结着:“是,是,主公英明神武,早就应该得天下了,这个赫连山不知死活,还妄想和主公你抗衡。我也是为主公着想,这才冒死勒死了赫连山,割了人头来献给您。但洛阳城内想来都在通缉我,我来寻主公,希望能得主公的怜悯庇护。”
      司马承示意一旁的小卒接下木匣,慢慢踱步离开,道了几声:“很好,很好……”
      陈贤耀武扬威站起身来,正准备跟上,就被几人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主公,主公!”陈贤开始害怕。
      司马承淡淡道了一句:“那边山上似乎有不少野狼。”
      陈贤瞳孔放大:“你要对我做什么!我是大功臣,主公!你不能这么对我!”
      司马承不再回应。
      陈贤被扒光了衣服,身上割了几道口子,关入了小小的木笼中,被一路拖着,丢进了山里的野狼窝中。
      绝望的叫喊声传来,渐渐,再也没有声音。

      梁州,南郑。
      赫连山在宫中遇刺而亡的消息传到了这里,赫连玉笙伤心欲绝,哭晕了过去,赫连山把自己关在书房谁也不见,直至半日后,才魂不守舍地出了屋,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正厅。
      “去请陆瑾来。”赫连余吩咐着。
      不一会儿,陆瑾进了正厅,见赫连余心情沉重,苍老了不少,道:“王爷保重。”
      赫连余摆了摆手。,陆瑾顺势入座,道:“王爷找我来,所为何事?”
      “我这几日也想了许多,总归是想明白了一件事情。”赫连余慢慢抬眼看了一眼陆瑾,“朝代更迭,从不属于过谁,唯有春来东去,农桑渔牧,百姓安居,代代相传,才是永远不变的事情。只要百姓乐定,免受流离之苦,龙椅上坐着谁,与百姓并无区别。”
      “王爷治下百姓数十年安居乐业,靠的就是王爷慈悲,为他们遮风避雨,西疆有王爷,乃生民之幸。”陆瑾道,“但不知王爷现下有何打算?”
      “我除了治下百姓与家眷,别无牵念。”赫连余想起司马战之死和黄阳屠城之事,心中忌惮,道,“……我想与你们谈谈。”
      陆瑾微微笑道:“晚生,定全力促成此事。”

      数日后。司马承亲自登门造访,正式拜访赫连余。
      两人详谈甚畅,司马承允诺,所有事情,既往不咎,绝不伤西宁王族人一分一毫,应天大军的马蹄也绝不踏过梁州,保证西疆各州百姓的日子一如往常。赫连余再无顾虑,率部投降,公告天下,为应天军正名,请应天军整顿残局,匡扶天下。
      赫连余也携家眷回了凉州,着手整肃边疆事务,好在与应天军止戈,西疆才余有兵力,将意欲骚扰偷袭的小股异族赶出了边境。
      赫连玉笙自从回来后,憔悴如纸,郁郁寡欢,难见言笑,日夜跪在佛龛前。自己心目中的大英雄,自己的夫君赫连余,最后竟然背叛了赫连皇族,在她看来这绝不可饶恕,但作为赫连余的妻子、几个孩子的母亲,若他们当真以身殉国,于她却又是不愿的。再加上自己一直保护的弟弟赫连山,被传出弑父篡位的谣言,更令她无法接受。
      这些时日发生的事情,让这个要强的女子矛盾万分,几近崩溃,当内心一直坚持的信念,一个个轰然崩塌,这个心高气傲的长公主,再也无法躲避这些血淋淋的事实,自尊支离破碎,只觉得自己可笑至极,可叹至极。
      无人理解她,也无人能理解她,寒心、愧疚、绝望、矛盾,种种心境纠缠在一起,无法挣脱,赫连玉笙选择在一个夜晚,忽然消失在众人眼前,赫连余再也遍寻不得。深山老庵中,多了一位虔诚的诵经人,从此青灯古佛度余生。

      西宁王诰文示出后,如巨石入水,激起无边涟漪,南定王、文正公、成穆公、庆昭公陆续出面,纷纷呈文表示认同,朝廷旧党,本就惴惴不安,趁着这个机会,也一并表态投诚。
      一时之间,应天军阻碍皆除,不战而胜,顺应天命接管洛阳。
      洛阳城内,曲宏不知所终。有人见到,在举家逃跑前,曲宏被侍卫刺死于府邸门口,又听说,下葬后,被百姓们刨棺分尸,尸体被野狗叼走,再不知所踪。
      短短一年,应天军以燎原之势,迅速结束了这场较量。

      十五日后,洛阳城内淅淅沥沥,水浸街巷,似是洗净尘埃迎接下一位主人。所有应天军将领,奉令进京复命,分派善后事宜。
      是年,立冬,飞雪连天,祥瑞之召。
      司马承在四王四公的推举下,登基册帝,国号大越,满朝同庆。
      登基当日,司马承亲为武宣公、许昌陆氏重审冤案,平反昭雪,昭告天下。
      凌琅玉一袭银铠,独自朝天牢方向走去,城内白茫茫一片,清净无暇。
      玉尘凝聚,从甲胄上化水滑落。步子迈得沉重,凌琅玉盯着石板路,走得出神,眼前出现了一级石阶,这才停下脚步,抬头看去,石阶尽头,一道冰冷的大门,无情地将里外阻隔成了两个世界,风霜呼啸而过,更觉萧索。
      铁门上书着“天牢”二字,但这天牢现已废弃了,无人把守,铁门旁,突兀地立着一面大鼓,与这里的环境格格不入。
      凌琅玉极力克制着,一步步踏上了石阶,行至大鼓前,怔怔地看着,忍不住抬手触了触鼓面,登时两行清泪落下,哽咽地道了一句:“爹。”
      万千愁绪、恨意涌上心间,凌琅玉倚着大鼓慢慢滑坐,头靠在鼓架,道:“爹,孩儿不孝,让您受苦了,孩儿在这陪陪您。”
      凌琅玉自顾自细细说着这些时日的事情,回忆着往昔的点点滴滴,风雪大了起来,吹打在鼓面,似有呜咽,宛如冥冥中亲人的耳语叮咛,凌琅玉终于压抑不住,放声大哭,哭得久了,精疲力尽,双臂环抱着鼓架,睡了过去。
      安心一梦,凌琅玉慢慢睁眼醒来,身上暖意洋洋,垂眼一看,却见身上盖着一件厚厚的披风,再偏头看去,陆瑾不知是什么时候来的,正伸出一只手高高抬着,另一只手拉着袖角,默默为凌琅玉的遮了这许久的风霜。
      陆瑾见凌琅玉正望着自己,温声道:“累了吧?我在这陪陪你。”
      凌琅玉坐直身子,抬手抚上陆瑾的衣袖,示意陆瑾放下,朝陆瑾凄然一笑,道:“回吧。”
      陆瑾点点头,看着凌琅玉眼角的泪痕,不由地对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子更是心疼,想起方才靠在鼓旁睡着的那一刻,多希望她从不经世事艰难。
      凌琅玉起身,朝大鼓柔柔道了一声:“爹,等我接您回家。”
      陆瑾悄悄看向凌琅玉清冷的脸庞,在白茫茫一片中更显憔悴。
      两人转身离开了天牢,一路无言,消失在街巷尽头,漫天大雪,覆住了远去的脚印,时光凝结成画,道不尽此中意。
      在天牢附近,还有一串脚印折返,不知道属于何人,也随着大雪,隐去了痕迹。

      新皇登基,庆典持续三日,洛阳城内,喜气洋洋。
      宵禁也一并开了,一片张灯结彩,和着这雪景,更显热闹。
      陆瑾得了新府邸,一群人前来蹭吃蹭喝,顺便道贺,酒足饭饱后,陆瑾送客出门,一行人七嘴八舌相互打趣着,眉开眼笑。
      “陆兄,你这酒少了,今日让你逃了。”卫戎喝得醉醺醺的。
      “不少了,府里的酒都被你喝了。我不甚酒力,哪能与你这酒坛子比。”陆瑾无奈笑道。
      刘世伦道:“不如再去酒楼陪你喝上几壶?”
      卫戎双眼放光,哈哈大笑:“好啊!痛快,今夜不醉不归啊!”
      冯澈忙插话:“哎,带上我啊!”
      “啊,我前些年来过洛阳,吃过望春楼的酒,那真是一绝,不如再去看看?”说话的是冯睿,被陆瑾邀请,来洛阳与弟弟冯澈一聚,今日一席,自然是意犹未尽。
      “好主意,就听你的!”刘世伦眉飞色舞,看向陆瑾,作势欲抓,“走走走,再战一场!”
      陆瑾连连躲开:“饶了我吧,我认输了。”这群人拿酒当水喝,都不要命的,陆瑾想想就头疼,忙推脱了。
      司马战开怀大笑,友情劝阻道:“军师这酒量,咱就别为难他了,咱们几个走!”
      “那改日再战!你可别想溜了。”卫戎大咧咧挥挥手。
      五个汉子,勾肩搭背,朝望春楼去了,看来要再战三百回合。
      这群人一走远,陆瑾耳根瞬间清净了许多,松了一大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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