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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八章 屠城 ...

  •   陆清月从屋里出来,在必经庭院里见到了连沛,他正站在树下观花,花落肩袖,别有意蕴。
      陆清月默默想着,这个连沛,安静的时候,倒显得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连沛见陆清月走一旁经过,连忙跟上:“陆姑娘,陆姑娘。”
      陆清月视若无睹,绕向了另一条路。
      连沛三两步追上前,堵住了去路,任陆清月朝哪边,都无路可走。
      “连沛,趁我还没有动手前,你最好赶紧让路!”陆清月牙尖嘴利,毫不客气。
      连沛认认真真拱手作揖:“姑娘当日之言,振聋发聩,乃良言忠谏,连沛不知好歹,惹姑娘生气,连沛给姑娘赔不是。”
      陆清月白了一眼,双手抱臂:“你跟我道什么歉,该你道歉的人可不是我。”
      连沛忙接话:“是,是,我犯了诸多错误,理应向许多人道歉。但若不是姑娘一语惊醒,我仍囿于私怨,无法自拔,自然也意识不到这些。当日我无理相对,白费姑娘苦心,每念及此,愧不能寐,对姑娘,沛需道歉,也需道谢。”
      陆清月听着真诚的赔礼道歉,一把推开了连沛,走远了去:“受不起,不必了。”
      连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不肯原谅,也是情理之中,沛定竭力弥补过错,请姑娘放心。”
      陆清月走远,再无回音。
      从这日起,连沛一改往日冷慢,主动找司马承赔礼,两人冰释前嫌,又时常找到陆瑾,谈论目前局势及对策,陆清月不论走到哪里,都能见到连沛的身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每每听到连沛说话,都要刁难几句。连沛丝毫不介意,总是谦和地笑看着陆清月,温润如玉。一段时间下来,陆清月渐渐放下了脾气后,这才感受到了这位谦谦君子的儒雅学识,对连沛慢慢有所改观,面对连沛时的言谈举止,也有了微妙的变化。
      院落里,陆瑾正与连沛对弈论策。
      “连沛大哥看来还待出领悟了?”陆瑾似笑非笑。
      “不瞒你说,这也是多亏了令妹,一席话如醍醐灌顶,把我泼醒了。”
      “这个泼字,用得精髓,我这妹妹口舌伶俐得很,一般人吵不过她。”
      “哈哈,清月姑娘敢爱敢恨,毫无遮掩,有趣得很。”
      “哦?”陆瑾下定棋子,露出令人玩味的笑容。
      连沛温和一笑,投子认输了,似乎不打算再回答陆瑾的问题,转而道:“这是第几日了?”
      陆瑾也知趣,不再深究,一边耐心地收拾着棋盘,一边应着连沛:“算日子,主公应已快到豫州了吧,希望谈判顺利吧。”
      连沛不解:“这么重要的事,司马承怎么只带了司马战,反倒把你和凌将军留下了?”
      陆瑾道:“主公的意图,我等不便揣测,只管按主公的吩咐,好生休整便可。”
      连沛摇头:“可我听说,他将所有剩余兵力都集结,一并带去了。难不成是想逼宫?”
      陆瑾失笑:“连沛大哥,瞧你说的,不逼宫,难道那一位能自己认错退位?”
      连沛有些尴尬,虽人在应天军,但观念不是说转就能转过来的:“可这实则是下策,现在四公仍在,就算把皇……赫连山拉下来,若没有四公的支持,也是难以稳坐。”
      陆瑾不置可否,又重新摆好了一盘残局:“请。”
      连沛心领神会,也不再议论。

      豫州,黄阳城,一小队人马出现在山岭边。
      “大哥,这里离洛阳只有两日脚程,但只能从黄阳城穿过。”司马承看着近在咫尺的城池。
      “黄阳城守城将领是谁,可否劝降?”问话的是司马承,此番由他亲自领兵,准备攻入洛阳。
      “据探子回禀,几日前,原来的守将已被换下,由夏侯升亲自领兵把守,几无劝降可能。”
      “夏侯升……”司马承低声念着名字,“传令三军,黄阳城外三十里,扎营待战。”
      一夜过去,曙光穿透云层,唤醒了黄阳城。
      城楼上,守军严阵以待,夏侯升如山石般,横刀傲立。
      应天军兵临城下,司马承派了人叫阵,被乱箭吓了回来。
      “大哥,城内应最多有守军五千,而我们有三万人马,攻城易如反掌。”司马战与夏侯升交过手,夏侯升虽厉害,但不擅守城,更何况兵力悬殊,故并不担心。
      司马承点点头,也赞同此言,正欲带兵攻上,被司马战打断了:“大哥,此等小事,三弟代劳。”
      “好,速战速决,莫要恋战。”司马承应允。
      “随我出击!”司马战举刀奔袭,大军列阵,跟随在前后,朝城门碾去。
      刹那间,尘土暴起,飞沙走石,刀枪交接,箭矢漫天。
      漫长的几个时辰过去,城门被攻破,随着欢呼声,司马战乘胜追击,杀入了城内。
      司马承大喜过望,连忙领着原地待命的几千亲卫朝城门赶去,谁料城门居然又重新关上,眼睁睁地看着司马战消失在城门后。
      司马承急匆匆率兵尝试打开城门,却发现城门竟从里面被下了钥!
      一阵阵悲号声从城门后传来,似乎正在发生激烈的近战,司马承内心焦急,涌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糟糕,难道是中了埋伏!
      再看城楼,早已又换上了新的一批守军,而这城门,怎么也撞不开了。
      司马承一筹莫展,正在原地想尽办法时,里头的厮喊声骤然停了。
      又一会儿,城门慢慢朝里打开,众人屏息候着,短短的时间变得漫长而难熬。
      “主公,夏侯升已被逼入内城门,请主公示下。”一小将从城门内迎出。
      “内城门?”司马承心里咯噔一下,顿觉不妙,“这难道是个瓮城!”
      想到这里,司马承连忙打马进城,果然,前头还有一道小一些的城门,瓮城往往是为了引诱敌军,在真实的城门外再修建一个护门小城,行伍中人管这叫瓮城,取瓮中捉鳖之意。司马承回头看了看,才发现这道城门后头堵上了诸多巨石,看起来没准备再放司马战出去,做好了在瓮城内同归于尽的打算。
      瓮城内,满地的尸体告诉着司马承,方才这里发生过多么惨烈的搏杀。
      “三弟!”司马承发现了躺在地上,被几名士兵照看着的司马战,急忙下马奔了过去。
      “大哥,这瓮城被我解决了,夏侯升这厮就在里头。”司马战满头是血,身上插着几只断箭,虚弱地说着,又宽慰道,“放心吧大哥,这么点伤,要不了我的命,你……”
      话还未说完,就彻底昏死过去。
      “即刻去大营里找医官救治,还不行,就去附近城镇找大夫,一定要照看好右将军。”司马承扶着重伤的弟弟,怒不可遏,叮嘱了几句,便率兵朝内城杀去。
      这内城门户枢有些腐朽,不费吹灰之力就攻破了,司马承提着利剑,冷冷地迈进了真实的黄阳城,面前,是余下的几百名守军,以及夏侯升。
      “久违了,北仁王。”司马承冷笑道。
      夏侯升盯着司马承,吐出几个字:“瓮城的滋味如何?”
      司马承道:“一个瓮城,换两万人,这是北仁王做过最划算的买卖了吧?没想到这么快,北仁王就能生造一个瓮城出来,就为了防我?那我可真是荣幸。”
      夏侯升嘲弄道:“乱臣贼子,今日老天不开眼,让你们侥幸生还了,既如此,那便痛快再战一场。”
      “光杀你有什么意思。”司马承眼神凛冽,如寒冬雪霜,“这城里还有没撤出去的百姓吧,哦对了,还有你北仁王的族人们,也被赫连山赶到了这座城里,难不成是为了激励北仁王忠君爱国、死守黄阳?”
      夏侯升脸色煞白,颇为紧张:“两军交战,不伤百姓!”
      “让百姓伤亡的是你,可不是我。”司马承呵斥道。
      “你……你待如何?!”夏侯升赤目怒瞪。
      司马承走近了些:“除非北仁王答应我一个条件。”
      夏侯升犹豫道:“什么条件?”
      司马承皮笑肉不笑:“放心,对北仁王来说轻而易举。只要北仁王告示天下,为应天军正名,为武宣公正名,要求赫连山罪己退位……”
      “你休想!”夏侯升啐了一大口。
      司马承眼中已是杀意盈然:“北仁王可想好了?”
      夏侯升傲然:“我夏侯升一把年纪,牢记忠君爱国乃君子本分,我等族人绝不会屈膝求饶,黄阳城百姓也绝不会投降于尔等贼寇,休想威胁于我!”
      “沽名钓誉之辈,那就成全了你。可惜这么多人要同你陪葬,他们要怨,就怨你夏侯升吧。”司马承笑了几声,转过身朝城门外走去,冷然道了两个字,“屠城。”
      几日后,黄阳城,夏侯族一百余口、黄阳城的百姓居户,男女老小,无一幸免,曝尸街头,冤魂难安。屠城之痛,举朝震惊。
      天下对应天军此举的口诛笔伐愈加猛烈起来,就连应天军内部,也对此事只能保持缄默,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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