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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抽薪 ...

  •   两匹快马风驰电掣奔出了扬州城。
      司马阳从方才出来就有些不对劲,脸色铁青,一路上回忆起了近些日子的遭遇,胸口翻涌,心中苦闷,到此时再也憋闷不住。乜斜着看了看齐头并进的凌琅玉,突然长刀一横,凌琅玉的马儿急于躲闪,猛地止住了前蹄,但停不下来,眼看就要撞上刀口,千钧一发之际,凌琅玉面色沉着,一掌按下了马儿,双腿紧夹着,整个身子紧贴着马鞍,手中稳稳勒住缰绳,躲过了这一刀。
      司马阳连忙收回了长刀,稍有愣神。自己方才是情绪之举,没做他想,若不是凌琅玉应变有术,恐怕这马儿难逃一劫。现在想来,竟有些后怕。
      凌琅玉勒马起身,调转马头,站在司马阳前头,面色不悦地盯着司马阳,似是无声警告。
      司马阳被凌琅玉盯出了些许冷汗,定了定神,强撑着道:“算你躲得快。”
      凌琅玉冷静道:“偏将军若对我不满,不妨直说,偷袭岂是大丈夫所为。”
      司马阳挺了挺腰,道:“你到底跟东瑞王说了什么,怎么东瑞王就能答应你。”
      凌琅玉道:“偏将军,我已经解释过,东瑞王族人有难,我需立刻赶往营救。”
      司马阳不服气道:“有意思了,你去得,我就去不得,此事就非你不可吗?你不就是为了在东瑞王那里立个大功,卖个大人情。”
      凌琅玉仍客气道:“那就当是如此了,我先去一步。还请偏将军回去复命,以免主公着急。”但语气中明显有了不耐烦。
      司马阳举刀,窝火道:“大哥从来都最看重我,自从你来了,一切就以你为先,就连这一次,大哥也不信任我,小看我,非让你同来。我也从无败绩,为何在大哥他们心中,我就不如你,真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若你真强于我,你就当光明正大跟我打一场,不要每次都龟缩营内,要么就是临阵脱逃,神胄军的大将军,居然是这种畏畏缩缩之辈。今日你我不战个高下,你就别想走!”
      凌琅玉目光一冽,冷冷道:“偏将军,恕难从命。”便勒马欲走。
      司马阳追上前去,挥刀而上,大喝道:“休走!”
      凌琅玉侧身躲过,却又被司马阳一刀拦下,这司马阳也是个不好对付的高手,几刀下来,凌琅玉竟只前行了一小段距离,心中焦急万分,看来光跑是跑不掉了,索性翻身下腰,长枪呼啸而过,迎上了司马阳的长刀。
      司马阳目露凶光,兴奋起来,长刀劈过,带出雷电之音,但竟然都被凌琅玉避过,不仅半点便宜没讨到,还被凌琅玉划破了一截衣袖。
      司马阳急了眼,出刀更是狠绝起来,三十几招下来,盔甲也破了几处。司马阳怒不可遏,渐渐失了理智,凌琅玉看准破绽,一个挑枪,司马阳的长刀应声脱手,扎入了土中,凌琅玉一跃翻身,一脚将司马阳踹下马去,滑了三丈远。
      随着一声“得罪”,凌琅玉调转马头,往另一方向奔去,侧身伏下,一枪将地上的长刀挑出,掷向了司马阳。
      嗖地一声,长刀划空而过,司马阳一把接住,手竟震得有些发麻。看着凌琅玉身影渐远,气急败坏,一副臭脸,怒气冲冲大吼了几声,吓得马儿连打了几个响鼻。
      “凌琅玉,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让你尝尝战败的滋味!”
      马儿歪着头,呆呆地看着在原地生气的司马阳,想了想,慢慢朝司马阳走去。司马阳骂骂咧咧了一阵,自觉没趣,只好上马离开。
      司马阳气呼呼回了大王庄后,司马承得知此事,又将司马阳好一顿教训,司马阳万分不服,与大哥大吵了一架,砍坏了一个兵器架,又被司马承打了十记军棍,这才勉强消停。但司马阳对凌琅玉更是讨厌起来,顺带连陆瑾、陆清月、刘世伦等人也一并没给好脸色,让大家一头雾水,卫戎忍不住劝了几句,反倒被司马阳大发雷霆赶了出去,军中众人对此事也不明所以,但这位偏将军的暴脾气,从此一骂成名了。

      一日后。太湖,明月湾。一个个宅子连绵铺开,蜿蜒在山丘上,谁能想到,这一眼望不尽的山庄,竟是一家所有,与其说是山中有宅,不如说是宅中有山。但这庄子有趣的地方就在于并无院墙,四处有路可走,但为了庄子安全,居然是以无数的高手代替院墙守护着庄子,平日无事,高手们便隐蔽起来,以免给主人家和到访客人增加压力。整座山丘四处弥漫着怡人的花草香,这可不是山林间鲜花的味道,而是主人家别出心裁,在山庄各路上摆了玉炉香囊,凭空造出了四季花香的仙境。
      山庄外也有仆人,按各自当班的事务,按部就班忙碌着。
      陆瑾抬眼欣赏着眼前的壮观景象,眼里有了笑意,站在原地张望了一圈,寻到了目标,便朝前走去。那是一处寻常的地灯,红石映着淡淡的红光,莹莹生辉。
      陆瑾按了按地灯一角,不远处竟传来了空灵的铛声。
      眨眼间,几名隐藏着的护卫出现在陆瑾面前,其中一人道:“可有访帖?”
      陆瑾点头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了一本名帖,递上前:“劳烦了。”
      那人接过名帖,打开念了一遍,似是在确认信息:“许昌旧人?”
      陆瑾回道:“是。递上便可。”
      那人恭敬拱手,道:“请稍等片刻。”刹那间,几名护卫又消失不见,动作极快。
      稍许时间后,那当啷声又传来,山路似是展开了一般,定睛一看,这些树木竟是可以移动的,十分神奇。
      路那头,走近了十几人,还抬着轿撵。
      领头的道:“请贵客进庄。”抬撵仆人恭敬半蹲下来,等着陆瑾上去。
      陆瑾看着这架势,头皮一阵发麻,似是回想起了什么,连忙摆手:“不了不了,我自己能走,不劳烦了。”
      仆人却不管推脱,上来几人七手八脚就伺候陆瑾上了轿撵。
      “有贵客到——”起撵的一瞬间,仆人们喊了起来,山间起此彼伏,一阵阵“有贵客到”传了出来,一直往深处传去,想来是隐蔽的护卫们接的话。
      陆瑾低下头来,一阵哆嗦,忍不住一巴掌糊在了自己脸上,长叹了一口气。
      一路煎熬着,被抬进了内庄,拐了几处,在正厅里被放了下来。正厅上,已经有一贵衣少年品茗等着了,腰间别着鲜花,扇子也带着花香。待仆人退下后,忙站起身来,上前了几步,摸着陆瑾的手,道:“你真的没事!”
      陆瑾干笑了一声,不着痕迹地抽回了手,指了指厅外,道:“……愈发浮夸了。”
      少年笑了起来,示意陆瑾入座,道:“你就是来少了,你多来几次就能习惯这一切。其他的访客,可从来都是溢美之词。”声音明朗,看上去格外开心。
      陆瑾摇摇头,道:“得了,你这是神仙住的地方,我这凡夫俗子哪敢乱叨扰。”
      少年嗔笑道:“瑾弟,你这张嘴,还是这么讨人厌。你也真是,宁愿书信往来,也不愿亲自来看看我,太不够意思了。”
      陆瑾似乎不想再讨论这话题,讪笑道:“柴非,要不,说点正事?”原来这少年,就是太湖富商柴家的公子,柴家买卖实际的掌舵人,柴非。
      柴非倒是习惯了,道:“还是这么无趣……行了,我知道你来做什么的。你说你,怎么不早点来找我,非等到现在。”
      陆瑾也习惯了这份默契,道:“之前时机太早,我们自身难保,自然不能拖你下水。”
      柴非倒有些不悦,道:“这说的什么见外的话,咱们多少年交情,我还怕你拖累?”
      陆瑾也不客气,身子往后一靠,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行了,总之我现在才来,你待如何,给个准话。”
      柴非喜笑颜开,道:“哎,这才是我认识的那个许昌陆郎,哦不,许昌无赖。你都亲自来了,我还能不办么。你以前帮了我那么多大忙,我可不是过河拆桥的人。”
      陆瑾白了柴非一眼,看上去一刻都不想多留,起身道了一声“那就行了”,便准备离开。
      柴非佯装气恼,道:“已经不是无赖了,还是个泼皮。”起身赶上前去,又到:“你且等等。”
      陆瑾也不停留,边走边道:“还有何事?吃饭呢,就不必了。还有,说话就说话,不必拉我手。”
      柴非忙收回伸出的手,好脾气道:“你这人。不是我留你吃饭,是我爹。”
      陆瑾步子一滞,转头看向柴非,稀奇得不行,确认道:“柴老爷?要见我?他不是一向看不惯我这个吊儿郎当的人么。”
      柴非挤眉弄眼,道:“堂堂玉面青衣,倾世才子,谁会看不惯你。真的是我爹留你一叙,给点面子。”
      陆瑾好笑,摆了摆手:“行吧,那我去一趟,顶多就是一顿臭骂,豁出去了。”
      柴非连连道了一句“好好好”,便向外吆喝。
      陆瑾制止道:“别喊了,让我自己走着去吧……你也多走几步。”柴非生生憋回了那句“轿撵抬来”,领着陆瑾去了柴泉的书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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