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渣前夫他舅》遥舟无据

20、第 20 章

　　柳姨娘忙要去阻拦，整个人挣扎着从榻上起来要拦住卯月，元娘一挡，又将她给挡了回去，叹了一口气：“姨娘何苦来。”

　　这么些年的苦守，自我封闭，却未曾得着一个好结局。

　　青如细细哽咽着，也不过是强撑，好不让眼泪掉下来，可那点子呜咽听在人耳朵里，没来由地叫人心狠狠纠在一起，像是经年不搬动的石头，重重的，沉闷地砸了一下。
　　五内俱损。

　　可是柳姨娘的泪却是早都流干了的，她双手合十：“平安便好，不要去触那些人的眉头，元娘，我只愿你今生平安，贫富都不要紧。”
　　她叹了一口气，颇有些凄凉意味。

　　元娘兀自冷笑起来。
　　这屋子里，统共不过三人，方才的田嬷嬷早被罚在门外，元娘不唤便不准她起来。

　　“你可晓得青梨是怎么死的。”她冷冷问。
　　青如却是猛一抬头，眼中满是惊愕。

　　飘絮院中主仆俱受欺，素来也没个人影，消息自然闭塞。
　　何况是钱氏自己栽了跟头，想来没什么不开眼的小丫头敢到处搬弄口舌。

　　柳氏皱了皱眉：“她怎么了？可是伺候得不尽心？”她顿了顿，又瞧了一眼元娘，见她神色无异又继续道：“到底是寄人篱下的生活，能忍便忍过去，她若是收了什么人的好处对你不好，一些个小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她竟说得如此轻描淡写？
　　元娘始料未及。

　　老太太偏袒，萧伯翰算计，钱氏母女的毒辣，这些俱未让元娘感到一丝心痛，可柳氏这样轻描淡写将她受过的委屈遮掩过去，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啊？
　　为什么一个亲生母亲只会叫自己的女儿一味的忍让呢？

　　元娘在柳氏说完后沉默了好一段时间，她垂着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青如“扑通”一声跪下来，哭喊道：“姨娘，他们想要小姐的命啊！”
　　她跟在元娘身边多时，自然晓得那些个人是怎样看待元娘的，也晓得他们不单单想要元娘永远沉寂，他们想让元娘跌入泥沼，被万人践踏。

　　可柳氏身体不好，加之那段时间大小姐她们做的还不甚过分，青如便也不打算告诉柳氏免得她听了心中更难过，可今日元娘提起，还有上回在葳蕤轩中元娘的态度，这回来飘絮院青梨又没跟在元娘身边，青如这肚子里也算有个八九分的估量了。
　　葳蕤轩应当出大事了。

　　“恐怕不能如姨娘所愿，钱氏已叫人将青梨杖毙。狗咬狗的戏码，姨娘还是头一回见吧？”她嘴角牵出一丝冷笑，直将柳氏吓得手一抖，直指着元娘“你......你.......”连说了好几个你，都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元娘坐在床沿，替柳氏顺了顺气，却被她打落了去，柳氏一把推开元娘，却不料一下子推猛了，元娘本就单薄，柳氏这一下子用了十足的狠力气，径直将元娘推得跌在了地上。

　　“你如今怎么变成这样了？”

　　自私自利，凉薄狠毒。

　　虽从小不曾养在身边，可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柳姨娘如何都想不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竟也被这深宅大院染指，成了内宅里一式样的妇人之一。

　　她颤抖了几下，却又恍然大悟般，摇了摇头：“你身上终归是有着他的血的。”而后柳姨娘垂下想去扶元娘的手，整个人如一滩烂泥般瘫倒在榻上。

　　萧伯翰的女儿，合该同他一般无二，是她自己心存妄念。

　　登时这小小的屋子，一个跪着，一个倒在地上，一个瘫在榻上。

　　柳姨娘捶胸顿足：“冤孽呀，冤孽！青梨是跟了你多年的婢仆啊，你怎能......你要同你大姐姐争，何苦用旁人的命去争？”

　　“用旁人的命去争？”元娘轻轻笑了，方才被柳姨娘猛得一推，发都松了些，一绺发垂在她面上，元娘却毫不在乎，瞧向柳姨娘的方向，目光阴狠：“你觉得我用旁人的命去争？她是死有余辜，难倒要我同你一样息事宁人，做个任人欺侮的废物吗？”

　　“我受够了，同是爹的女儿，凭什么萧慎珍可以争，萧慎宝可以随意欺侮我，就连二姐姐，她的姨娘也愿意奋力一搏为她求个好前程。”
　　“我没有亲生的兄弟姐妹，更没有一个好母亲，像钱氏那样贵为嫡母，甚至连宠妾都算不上，可我又何曾怨恨过你？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明白，我不求你什么，只想你能看看我，宠宠我。”
　　元娘说这话时面上很是平静，又或许是早已受够了失望。

　　“可你却觉得我草菅人命，是，我是草菅人命，我便是要踩着旁人的累累骸骨，拼了命的向上爬，我就是要一步步走到旁人都需要仰望的位置，凭什么旁人争得我争不得？凭什么旁人可以狠辣无情我就不能绝情绝爱？”
　　“我不想再过你这样的日子。”
　　最后一句话，似是用尽了元娘全身的力气，而后她伏在地上，再无一句话。

　　母女两个背对着，互相都不肯再瞧对方，青如跪在地上小声啜泣，也不敢再劝。

　　“叩叩”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小姐，许大夫来了。”

　　元娘擦了擦眼里的泪，自己扶着凳子从地上爬起来，而后理了理钗环衣裙，再温声道：“请许大夫进来吧。”

　　老大夫也是见惯人情的老狐狸，这一屋子三个人神色各不相同，榻上的夫人更是眼睛红肿，不愿见人的模样。
　　许大夫道：“烦请夫人将手伸出来，老朽好为夫人诊脉。”

　　柳姨娘将头别过去，冷冷道：“我没病，请大夫回去吧。”

　　元娘登时来了气，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上前去捏住柳姨娘的肩膀，四目相对，元娘固是身板单薄，可柳姨娘多年积弱，力气更不如元娘，尤其还是在这等突然的情况下，当即也来不及做什么反应只能任由元娘扳住肩膀，丝毫也动弹不得。
　　母女两个还是头一回这般“亲密无间”地说话。

　　元娘道：“今日这病你是瞧也得瞧，不瞧也得瞧。”
　　然后元娘吩咐卯月将柳姨娘的手逮住，直接送到许大夫面前，柳姨娘不敢惊动旁人，又不愿意被挟制，不停地唤青如：“青如！青如！”指望着青如来帮自个儿。

　　只是青如也是个胆子小的，元娘又是旧主，只要元娘眉毛一横，她便是动也不敢动，跟个鹌鹑似的缩在墙角，根本不敢上前来。

　　许大夫还是头一回见着这阵仗，不免有些发懵，还是元娘连唤了几声“许大夫”，他才回过神来。
　　“老朽这就为夫人诊治。”

　　也是吓得一身冷汗。
　　这一家子可真是有意思。

　　许大夫在诊治，元娘不便在旁，便走远了些，卯月附在她耳边问：“小姐为何不去寻那个顾大夫？论说顾大夫的医术更精妙些。”
　　元娘愣了愣，似乎根本没想到卯月会问顾留谦。

　　自然，顾留谦是自家表哥，且医术精湛，给自己的亲姨母诊治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只是元娘不晓得为什么，却偏偏不想招惹顾家的人。
　　她总觉得顾留谦这个人有些怪异，还有顾家，这一家子都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感觉。
　　尤其是自己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姨母。

　　“顾大夫是老太太那的红人，且......”她顿了顿，笑着望了望卯月，小丫头的脸登时如饮了酒般，红扑扑的，元娘这才道：“他是玲珑姐姐的心上人，顾大夫那样的品貌，咱们总央着别人，难免叫有心人觉着咱们是另有所图，还是少些来往才好。”

　　顾留谦那样的人啊......这些个小丫头心动是正常的，若换了前世的自己也难说不会弥足深陷，养在深闺的女儿家乍然遇见这样的人物，虽说没有高官厚禄在身，可单凭着这一幅好相貌便也足够引得无数狂蜂浪蝶前赴后继了。

　　卯月年纪还小，又是在自家小姐面前，虽然平日里总是一幅稳重的样子，瞧着颇似个小大人，可终归还是个孩子，是以有了这样的事自然是一点也藏不住的。
　　可是元娘不能不提点她。

　　玲珑的身份不一般，且顾留谦瞧着也并非良人，卯月今后的路还很长，元娘只能自己来做这个恶人了。

　　小丫头的脸由红至白，一幅受了打击的模样。
　　好在是情根并未深重，想来她自己也是清楚，顾留谦这样的人不是她能把握的，是以还算是能割舍得掉。

　　“小姐......小姐说得对。”小丫头咬着嘴唇，失魂落魄的模样叫人心疼得紧，元娘知道她如今需要些时间自己慢慢断了念头，是以也未再说什么。

　　这边厢许大夫号完脉，面色凝重得很。

　　“许大夫，我姨娘......身体怎么样？”
　　常年幽居，十数年来都不曾请过大夫好好瞧过，过往的那些个小病无一不是自个儿咬着牙挺过来的，柳姨娘这病，想来是善了不了了。

　　许大夫摇了摇头：“恕老夫医术有限，这病......夫人的病，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他面上的神情不似作假，柳姨娘也道：“不是什么大病，我挨着便是了，何苦请大夫来，若让大夫人知晓了，咱娘两个怕是都逃不过。”
　　话还没说完，柳氏又细细啜泣起来。

　　元娘直觉得头疼，心里忖着，前世自己落得个那个样的下场也是活该，有这么样一个亲娘，再多的气运，再好的牌也能一手打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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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据我所知，柳氏也是个奇葩√
萧家的戏不会少，这文更偏宅斗宫斗一点，谈恋爱剧情要在乔府寿宴之后，男主才算是正式登场。另外顾表哥不算男二（其实本来想写男二，一不留神人设写飘了）这个人设槽点太多，我就换了，男二快闪亮登场了（嘻嘻），预告一下，我的男二就是美不强惨类型（衡鹅那样的）温文尔雅，身世凄惨，一心一意，为时局所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