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等分的修罗场》倦鲤酱

48、不愧是你

　　港口Mafia的拷问室很符合普通大众对拷问室的固有印象。

　　刑具和拷问药物一应俱全，深色墙壁上印着血液干涸的痕迹。有栖川理奈知道每次拷问结束都会有专门人员清理拷问室，所以墙上的血渍是日积月累沁入进去无法洗刷掉的。

　　“奉劝你尽快说出消息哦，我可不想等程序都轮完以后你才开口，那样太浪费时间。”

　　俘虏被铁链拷住挂在墙上，铁链的长度调整到让俘虏不至于悬空，刚好能踮起脚尖站着。

　　这种姿势很消磨体力。
　　俘虏的小腿肚打颤，肌肉抽搐间连带着一股火辣辣的酸痛蔓延开。他哼了声，侧头闭起眼。

　　这个俘虏意外的耐审。有栖川理奈甩了下手上带着倒刺的鞭子，有些不耐烦。她今天赶时间。

　　“啪！啪！”

　　手腕灵活转动，表面平而薄的鞭子落在俘虏身上，每次落下都会勾起一丝皮肉。不消片刻，对方已经血肉模糊。

　　有栖川理奈对这种血腥的审讯方式并无太大感触，她不会感到疼痛，所以根本无法产生共情情绪。

　　“呃！”

　　抓起俘虏垂下去的头，有栖川理奈灰蓝的瞳孔宛如死水：“快说吧，控制力道让你疼但又不至于一下死去，你疼我也觉得很麻烦。”

　　清澈的嗓音是雪山春日化开的雪水，清凌凌的。

　　俘虏咬紧牙关，腮帮子一抽一抽。他痛的耳朵开始嗡鸣，视野中看见的东西也蒙上一层血色。

　　“这么忠心的替你家首领潜入港口Mafia，放出风声三天，对面可一点消息都没有。”

　　有栖川理奈的刑讯技术都是从揍敌客学来的，其实也没具体教学，但她被刑讯的流程差不多就这样。

　　高压点击、鞭子抽、火烙、一节节拆断指骨……

　　所以，心理战什么的她真的不擅长。

　　她能让俘虏感受到超越五感的极致痛苦，但来自心灵的压力往往才是压断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理奈酱好粗暴。”
　　太宰靠在墙角看了很久，又是叹气又是摇头。

　　有栖川理奈松开抓着俘虏头发的手，然后用沾血的鞭子挑起他的下巴。

　　“再不说就要把你交给这个家伙。他可不想我一样心慈手软。”

　　被cue的太宰不置可否，他和俘虏对上视线，鸢色瞳孔在昏暗的审讯室里显得漆黑一片。

　　“黑藤泽一，没有父母，妻子去年主动和你离婚。”太宰停顿一下，嘴角勾起，“这么一想没有任何牵挂的你的确适合来这卧底。”

　　“……我什么也不知道。”黑藤泽一咽咽口水，声音嘶哑至极。

　　“现在不知道也没关系，反正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

　　太宰缓缓踱步，黑色皮鞋撞击出闷响。

　　他不紧不慢道：“十七年前，一对名为黑藤的中年夫妇葬身车祸。随后黑藤家的小儿子被收养，养父一直告诉他汽车是港口黑手党做了手脚。”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沉的语调如同魔鬼低语，一点点把人拽入深渊。

　　“也没什么呢。你的养父恰巧在你父母去世前一周搬到你家附近，恰巧你父母有时出门时养父主动提议看住还是孩子的你，恰巧那天你父母车祸身亡，然后又恰巧你养父成了你的监护人。”

　　四个恰巧连在一起，太宰声音里甚至带着笑意：“真的是好巧呢。”

　　黑藤泽一的瞳孔颤动，他的喉咙像被木屑哽住，张开口只能发出嘶哑的气音。一个极为可怕的猜想在他心中诞生。

　　“你、嗬嗬……”

　　旁观的有栖川理奈被太宰这一通话听的愣住，黑藤泽一的生平资料里并没有这些，太宰是怎么知道的？

　　给了黑藤泽一片刻喘息和思考的时刻，太宰不等其捋清楚思路，又开口了。

　　“黑藤企业当年也是横滨的龙头企业，现在萎缩成一个空壳，那些资金都去哪了呢？”

　　“不、不！别说了别说了！”

　　黑藤泽一大口喘着粗气，眼睛瞪大几乎撕裂眼角，他的声音哑的不成样。

　　“所以啊，轻易交出父母奋斗一生财产的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呢？”

　　“啊啊啊啊别说了！！！”
　　黑藤泽一整个人萎靡下来，原本尚且算是清亮的眼睛混沌不堪，浑身冒着心灰意冷的味道。

　　只要太宰想，凭着这张嘴就能把人给逼死。

　　有栖川理奈叹为观止，她的手段和太宰一比顿时显得粗暴且毫无艺术感。

　　拷问室陷入沉默，压迫的窒息感蔓延开。

　　黑藤泽一终于回过神，艰难的蠕动嘴唇：“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说。”

　　撬开嘴的俘虏问什么说什么，配合的不行。

　　有栖川理奈问完话，走出拷问室。她像第一次认识太宰一样，转着圈把他从头到尾打量一遍。

　　她是知道太宰心思深不可测，但没想到这人比她预料的还要厉害。

　　有栖川理奈有点刮目相看。

　　“你来之前特意调查了黑藤泽一的资料？”

　　“没有哦。我只是根据他的生平以及那位养父的行为模式，做出合理猜测罢了。”说罢太宰无辜的眨眼，“我只是基于事实提出一些疑问，其他都是他自己乱想而已。”

　　“不愧是你。”

　　“唔？”

　　“这回是褒义的。”

　　太宰和中也在龙头战争中立下大功，现在都被提拔到准干部级。只是具体职务还未分配，所以太宰时常来拷问部队帮忙解决某些难缠的硬茬子。

　　有栖川理奈今天算是学到了。

　　“理奈酱今天好像很急？平时都是不厌其烦的上完刑具呢。”

　　“嗯，有点事。”

　　“可以问是什么事吗？”

　　“下午和中也先生一起去看房，本来以为今天的事会很快结束的。”太宰脚步一顿停在原地，伸手从大衣口袋里拿出那本红色的《完全自杀手册》。
　　他的嗓音带着微不可查的停顿，“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尝试新的自杀方案吧~”

　　有栖川理奈拿出手机发了个消息，低着头对太宰挥了挥手：“拜拜，祝你一切顺利。”

　　拷问组除了拷问就没别的事做，像有栖川理奈这种小领导，审讯录音专门有部下整理信息。不用辛辛苦苦赶报告，这小日子过的别提多滋润。

　　刚到大厅，有栖川理奈就看见不远处那头橙粉色长发。

　　她眼睛亮闪闪的走过去：“红叶姐，我有东西送你！”

　　“这是胭脂？”

　　“是的，上周中也先生和我一起手工做的哦！”

　　原浆纸浸泡在花汁里，等晾干后再用小刷子反复涂抹多层花汁，最后放在陶瓷小盒子里就完成了。

　　尾崎红叶打开陶瓷盖子，浅浅的玫瑰香扑鼻而来，芳香细腻却不熏人。

　　她上前揉了揉有栖川理奈的头顶：“谢谢，我很喜欢。”

　　有栖川理奈扬了扬头，发顶在尾崎红叶的手心摩挲两下，嘴角露出不甚明显的小虎牙。

　　“今晚红叶姐会回来吗？洗完澡我可以帮你吹头发！”

　　尾崎红叶的家对她来说只是栋走形式的房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住在港口Mafia总部。

　　所以有栖川理奈虽然住在尾崎红叶家里，可一周也见不到几次面，更别说摸摸头发这种大好福利了。

　　“理奈等我，当然会回来。”

　　“太好了！今天下午我想请个假。”

　　“怎么了？”

　　“我要和中也先生去看房子，之前不是说的身份证到手就搬走嘛。”

　　“和中也？”

　　“中也先生说他有空，可以陪我去挑。我想住的离红叶姐近一点。”

　　“好，你去吧。”尾崎红叶愣了一下，然后弯了眼，眼角那一抹绯红的颜色艳丽的挑起。
　　据她所知，中原中也这几天任务繁重，看来连续加几天班就是为了空出今天的下午。

　　有栖川理奈脚步轻快的走出港口Mafia，现在已经到了约定时间，中原中也已经坐在机车上等她了。

　　他一脚撑在地上，他身高不高但腿部比例很好，极具力量感的长腿绷着黑色修身西裤。

　　有栖川理奈一直觉得，如果把中原中也单独拎出来，不参考周围人的身高和建筑物，从照片里看一定像身高一米八。

　　“中也先生久等了。”

　　“才到一会。”中原中也拿出粉色头盔，“先戴上。”

　　“好。”

　　粉色头盔上画着个q版小芽，嫩呼呼的颜色一看就很讨年轻女孩喜欢。
　　有栖川理奈记得之前她坐中原中也机车时，备用头盔还是个灰扑扑落灰的旧头盔。

　　把长发理顺，扣子在下颌处扣好。

　　“谢啦。”

　　中原中也的机车很少带人，偶尔太宰坐几次他也没准备头盔的习惯。但上次拿出丑的惊人的头盔后，中原中也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有栖川理奈跨坐后座坐上，两人的靠的很近。

　　中原中也不自觉绷紧身体，手腕转动手柄。

　　“坐稳，要开了。”

　　有栖川理奈揪住中原中也后背的布料，满心都是“我好了！”

　　机车带着发动机轰鸣声迅速开远，停在远处许久的车子打开车门。

　　森鸥外穿着日常的白外套，一手插在口袋里，一手提着几个衣服袋子。爱丽丝跟在他身后从车子里出来，她手上拿着不喜欢新发绳，想趁森鸥外不注意悄悄丢掉。

　　森鸥外看着机车离开的方向，伸出一只手放在爱丽丝的头顶。也不知他在说谁：“这样可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