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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许兰清 ...

  •   “这个顾栖,倒是挺出乎我的意料。”卓然翻看着顾栖抄的册子。

      白墨叽闭着眼睛晃悠椅子:“你是说他的字比我的好看吗?”

      “不敢,在这方面能跟您相提并论的,也只有老爷子了,”卓然正经回答:“我是说,他居然会这么细心,这样的人,您倒真的很需要一个。”

      白墨叽看向他。

      “何太傅从前也说过,您的大局观足够好,细节上却略有欠缺。”

      卓然说的比较委婉。何太傅看得明白,统领不是细节上有欠缺,而是有时过于任性,心里再明白的事,也懒得管许多细节。

      用白墨叽自己的话说,能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其他的事差不多就得了。

      何太傅骂他,说那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让他出去别说是自己的学生,丢不起这人。

      “我倒是也想有这么个人啊,人家要价黄金万两呢。”白墨叽嘀咕:“我哪出得起。”

      卓然笑:“这些钱,府里应该还是有的。”

      “不急,我很穷,打算空手套白狼试试看。那么多钱,干什么不好?聘个公主都能聘来了吧,还能带来很多嫁妆,也不赔。”

      卓然静了片刻,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统领,”卓然轻声说:“这次回鄞州后,您也该成家了,府里有个能干的人帮忙打理上下,您也能轻松一些。”

      “好好,听你的。”白墨叽马马虎虎应着,拿起桌上的册子,一目十行:“城里有南姜人不稀罕,但这些人看起来没打算那么本分。”

      卓然担忧:“不知道皇上能容忍咱们用禁军到什么程度,还是再调些人过来吧,自己人用着踏实。”

      这次白墨叽没有反对:“好。还有,跟兰亭聊起来的时候,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仔细斟酌。实在避不开要糊弄他的,就往我头上推。”

      卓然应了一声。

      白墨叽看他有些闷的样子,轻笑:“怎么?你是不是在想,以前咱们不是这样的?”

      “是。”卓然点头。

      先皇还在的时候,无论是他和兰亭之间,还是统领和皇上之间,都没有这么多顾虑考量。

      “人总是会变的。”白墨叽也不知道是说给卓然听,还是给自己听:“有时候,有变化也不是什么坏事。”

      “统领,”门外有人来回话,声音里仍然透着不服气:“您要的酒浸枇杷买回来了。”

      “拿进来。”

      许兰清努力收起臭脸,有些别扭地进了门。

      想他哥哥可是皇上身边第一人,往日里谁不是奉承着他,像现在这样被人支使着跑腿,他别提有多憋屈了。

      白墨叽打开袋子瞟了一眼,又推开:“不是这个,再去买。”

      许兰清一口气提在嗓子眼上,差点把脏话喷出来,又默默忍回去,躬身出门。

      “你看,兰清还挺倔的,到现在还不服呢,这个傲气劲得杀杀,我就不该看着兰亭的面子对他心软。”

      卓然无奈:“统领,兰清最近一直都还算安分。”

      “嗯嗯,”白墨叽看着许兰清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漫不经心应着,而后对卓然眨眨眼睛:“卓然,我刚刚想到了一个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仔细把卷宗又翻阅一遍的顾栖打了几个喷嚏,这才注意到外面天已经黑了。

      金越在两名影卫的注视下蹲在门边,大气也不敢出一个,此时见到顾栖抬头,终于忍不住低声请求:“顾班头,天这么晚了,咱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顾栖这才如梦初醒,难怪觉得哪里不对劲,原来是肚子饿了。

      影卫早已准备好了晚饭,立刻提进来,四人围坐在桌边,不声不响地低头吃饭。

      桌子不大,四个人有点挤。

      顾栖多少年都没跟这么多人头对头凑在一起,飞快地吃完,就拉着椅子去了床边,正打算低头继续看,余光瞟到饿得绿了眼睛的金越,心里忽然动了动。

      “金越,”他放缓声音,怕把金越又吓到不会说话:“你之前藏在家的时候,谁给你送饭的?”

      金越哆嗦一下,偷眼见他不是要找茬的样子,这才回答:“有……有管家送来。”

      “如果你杀了人……”

      金越腾地站起来:“我没杀人!”

      “我是说如果,”顾栖琢磨着自己的想法:“如果的话,你会自己出来吃饭吗?”

      金越连连摇头。开玩笑,他自问是清白的,都被吓得不敢多喘气,如果真杀了人,还不得掘地三尺把自己埋起来啊。

      顾栖心里仿佛看到了一点亮光。

      京中游手好闲的混混们,大多都是没有家室的。犯了杜雅这桩人命案在身,他们会有胆在满大街的禁军面前晃来晃去吗?

      如果他们躲起来的话,敢不敢分开藏?会不会怕其他人出卖自己?

      如果躲在一起的话,又会躲在哪里?该怎么吃饭呢?

      顾栖一时没想到别的方向,而且人不可能不吃饭,他坚信从这方面下手,早晚会有发现。

      可接连几天,不光派出去的捕快没有带回什么消息,连他自己也一无所获。走在大街上空溜腿,溜达得他不住地怀疑自己。

      普通百姓常去的几个集和街市早就熟稔于心,他想不出来还有哪里能找到线索了。

      顾栖叹了口气,扯了扯衣领扇扇风。秋老虎毒得很,他走了这么一圈,脸上被晒得火辣辣的疼,便就近找了个树荫站一站。

      一个人也贴着墙走树荫里,从他面前匆匆而过,顾栖看那侧脸有点熟,便叫了一声:“狗二?”

      狗二没留神,被他吓了一跳,瞧见是顾栖,才松了口气:“顾捕头,你你……怎么站在这儿,怪吓人的……”

      “公事呢。”顾栖听他话里有点底气不足,向他手里看去:“这个时候怎么没在帮工,又打算偷鸡摸狗了?”

      狗二上次做高利贷的勾当,被顾栖抓个正着,本该吃一阵子牢饭的。但顾栖知道他家里还有老娘要照顾,额外替他求情,用日常府中杂役给他抵了罪。

      因为这层关系,狗二对顾栖感恩戴德,关系倒是比之前还进了一步。

      狗二也低头看自己手里,顿了一下,才陪笑说:“顾捕头别笑话我了,我娘这几天病了,我也没法出工。”

      顾栖看他手里装着的,两碗清粥和几个饼,放下心来——这个分量也的确就够狗二和老人家的。

      “什么病?严重吗?”顾栖去身上摸了点银子,放在狗二怀里:“找个大夫好好看看,买点好吃的,改天得空了我去看看。”

      狗二咬着嘴唇,想点头,又很快摇头:“就是染了点风寒,不当事,不劳烦顾捕头。”

      最近天气开始转凉,的确有不少人染了风寒。顾栖没再耽误他的时间,打发狗二走了。

      眼看着又是无功而返的一天,顾栖靠在墙边观察了半个多时辰,也失去了耐心,一面琢磨着还有什么别的法子,一面慢慢往回走。

      刚走过两条街,有七八个人跟他迎面走来。

      路不宽,顾栖就往旁边让了让,谁知他这一动,对面的人也横着走了一步,正拦在他的路上。

      他这才抬头,看见对面为首的年轻人冷冷地盯着他。

      “顾栖?”那人问。

      来找茬的。

      顾栖得罪过不少人,熟悉这种眼神:“是我。”

      几个人迅速把顾栖围住,那年轻人向他扬扬下巴:“来一趟呗,兄弟有话跟你说。”

      顾栖不认得这几个人,更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可这些人脚步沉重气息凌乱,找到他头上来,在他看来,只不过是又有人嫌牙不够疼。

      在几人的簇拥下,顾栖跟着人拐了几拐,被带到了巷子里。

      “二少,直接动手吗?”有人问那年轻人。

      “不急。”许兰清阴沉沉地盯着顾栖,冷冷说:“顾栖,攀高枝攀这么快,嘴脸也太难看了吧。这么喜欢当狗腿子,学个狗叫来听听。”

      顾栖正琢磨这人在说什么呢,这都哪儿跟哪儿,有人按捺不住直接喝问:“顾栖,你装什么傻!之前有人对姓白的动手,是不是你坏的事!”

      他恍然大悟,打量几人一番:“跟诸位有关?难不成那些人是你们请的?”

      许兰清听他语带嘲弄,肺差点气炸了。

      白墨叽那边,他是不敢再动的,要不是偶然间偷偷听到白墨叽跟卓然谈起这事,他还不知道这口恶气该撒在哪儿呢。

      他不管顾栖是从哪儿知道这件事,怎么搅的局,总之不能轻饶就是了。

      白墨叽也就算了,区区一个捕快也敢跟他对着干,这还能忍?

      “劝各位一句,”顾栖看着面前恨不能吞了他的眼神,舔舔嘴唇:“想动白统领,好歹也要请拿得出手的,各位很缺钱吗?我的话,可以给诸位算便宜一点。”

      “活够了你!”许兰清彻底炸了,大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打死他!”

      “呵。”顾栖把剑在手腕上转了两圈,笑了笑。

      片刻后,他从巷子里转了出来,兴趣缺缺,寻思着还是小白够劲,等眼下这事过了,得好好过个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卓然:王爷,这次回鄞州,您也该成家了
    白墨叽:说到做到,【扯顾栖】来,叫王妃
    卓然:好像哪里不太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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