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动Game进行中》原谅花

44、剑道

　　“为什么不走？”

　　用死者的衣服蹭掉刀上的血迹，收刀回鞘，斋藤一转过身问道。

　　游花指了指不远处的红檐木门：“那是我家。”

　　对方沉默了，这似乎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但是即便是在家门口遇到了这种事，也应该转身逃跑的吧？

　　游花把视线移到死去的那没有瞑目的尸体上，她终于想起在竞技场时遇到浅野时那种熟悉感，那个在食肆风风火火撒下一大片洋洋洒洒檄文的男人。

　　“你认识这个倒幕派的家伙吗？”似乎是她的目光让人误会，斋藤一蹙眉问道。

　　“不认识。”游花摇摇头，她一贯冷淡的神情在撒谎这件事上似乎有着天然的加成，而且认真算起来她确实没有撒谎，她连这人的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他姓浅野。

　　“没什么事的话，我可以……回家吗？”

　　游花没想到自己会有连回家都要征询别人同意的一天。

　　青年蹙眉，似是有些疑惑。游花明白了这种沉默的含义，默默地沿着墙边绕过这一站一躺的两个人，推门回家。

　　晚上没有打竞技场，她按部就班地练习着今日冲田教的剑道五行之构，所谓五行之构，即为分属五行的构招，就如同排兵布阵一般，在与敌交锋时 ，针对对方的构摆出针对性的构是决胜的关键之一，就如同之前浅野与斋藤的对局，浅野举刀至头顶，左脚为前脚，身体正直，刀尖偏右，这是典型的火上段的构型，极具示现流的攻击特色，带着毫不掩饰地攻击意图。

　　但这个构型使得胸腹大开，主攻轻防，面对斋藤一这种刺突强劲，主居合构的无外流，容易被一刀翻盘，但事有正反，若不是斋藤的那一记居合刺突太快，先被斩颈的便是斋藤一了。

　　在瞬息万变的攻防之中，熟悉各种构型是很有必要的，这样可以更有针对性地变招切招。

　　天然理心流的剑招主旨在自然而然，随心调和，对敌人的招式顺其自然地去应变，因为这种特色，所以一般的教习都是以防御应变型的阴构开始。

　　但是冲田却告诉她，以她的资质，与人交锋时，当以上段强攻。

　　“你有着能看穿对方的能力对吧？”虽然带着疑问，但冲田的语气却是笃定的，他总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情绪，但是在教导游花的时候，游花总能感觉到冲田总司对自己的那种从心底难以理解的疑惑。

　　“能提前一步看穿对方，这是多么难得的天赋，但你总是选择被动，让这明珠一样的能力蒙尘，把自己变的普通，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举起教习的木刀时，看着刀尖，像是在脑海中演习着一场对局一般，道：“力道，速度，先知，攻击，攻击，攻击——每一步都被看穿，这充满魄力的力道和速度难以躲避，无法反击，无力反抗，你的攻击，本该是带给敌人如潮水般的压迫感，和难以反抗的绝望感，如果说天然理心流的奥义是自然，那么你顺应的自然，应该是飓风，是狂暴的海啸。”

　　“如果你心软不愿斩杀对方，那么就让对方失去反抗的能力，不要因为心的软弱，把你的刀变得一样软弱。”

　　他惋惜地笑叹：“明明是一把好刀啊。”

　　好刀吗？

　　握着刀的少女静静站在夜色深深的庭院里，抬起手臂，将剑与目光平行，即便剑尖缀着的重物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摇晃，但刀身却丝毫不为所动。

　　左脚后撤，脚跟稍稍抬起，她如微启波澜的水面，在摆好姿势后重回沉寂。

　　*

　　文久元年的七月初，在江户盛传已久的七番棋终于落下了帷幕。本因坊秀策虽七战连败，但在最后一局棋时下出了在场诸人都称颂不已的妙手，赢得一片称颂，而七战全胜名为藤原佐为的青年，则得将军一句‘不似此间棋手，当如天上棋神’的评价，只要他接受了将军的封赏，可想而知以后将成为御城的新贵。

　　但是藤原佐为此人颇有高士之风，与将军道：“如果您真的欣赏我，就让我可以无拘束地在这城中下棋吧。”

　　将军答允，又怜他暂住平民家中，无立身之处，特意在二条城划出一方棋苑供其居住，然而后者并不领情，夜未深时，便请辞离去。

　　在敲门未有应声的时候，已经悄悄飘进去的佐为便飘出来与绿道：“花酱握着刀像冥想一样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哦。”

　　“冥想……吗？”绿捏了捏下巴，Sai这张俊逸柔美的面庞总是被她偶尔露出的女性风情弄成有些勾人的模样，若不是将军明显露出的看重与欣赏，这七番棋后，她能不能安全回家还是未知数，指不定这位横空出世的棋神转眼就像他的出现一样毫无人知地消失。

　　Sai虚着眼一叹，别开眼。

　　耳听得绿嘟囔着说：“啊啊，看来游花的剑道要从根子里染上别人的痕迹了，可恶，明明是我的徒弟。”

　　喂喂，这话真的合理吗？Sai控诉般看向绿：“你只给花酱讲了剑道理论和飞天御剑流的基础，但是花酱明显是先入了天然理心流的奥义，说明那个试卫馆的老师很尽心。”

　　比忽然对下棋如此迫切的绿更加尽心。所以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

　　“嗯嗯~Sai说的真有道理。”绿笑眯眯地应承着，走到一边，活动活动身体，把拘束的和服腰带松开几分，看样子是要跳墙。

　　兔起鹘落，眨眼间，紫发青年已跃入了院内。

　　Sai后知后觉地准备飘进去，刚飘到齐墙的高度，却听得落在院内阴影处的那人用带着笑意的，轻松的语气说道：“嘛~之后会把全部心神都放到游花身上的~”

　　这句话中似乎深藏着某种含义。

　　Sai想，是错觉吧，毕竟绿小姐就算笑眯眯地说一句‘今天是吃天妇罗还是荞麦面呢~’也会给人很有深意的感觉呢。

　　*

　　今天，是很有精神的一天。

　　绿回来了，表示以后每周一次在试卫馆的休息日让游花去为Sai下棋，她则专心在家应对每天求教的棋手，不再出去下棋。也就是说早餐晚餐和晚间的魔鬼训练全都回来了。

　　今天，是很让人手足无措的一天。

　　因为一大早，游花居然被绿叫进了厨房！然后绿开始教她！学！做！饭！

　　“你要相信你有做饭的天赋！只要努力！就一定会成功！”

　　面对着绿的鼓励，用竹筒吹火的游花咳出满眼泪花：“不能等…咳咳…下一次的现代世界……再学么……”

　　为什么一上手就是难度up的传统灶台啊！

　　因为主要是绿在做，游花在打下手，这顿饭的口味还是不错的，吃过早饭，游花像是出门上学的小学生一样被家长送到门口，然后挥手告别离去。

　　在试卫馆的门口看到那道身影时，游花脑中再度浮现了那句话……

　　今天，是……

　　一时之间竟想不出来描述的词汇。

　　身形略显削瘦的青年站在门边，看模样是要进去试卫馆，在看到明显目的相同的游花时，他微微瞥过来，又是那熟悉的锐利冷漠的眼神。

　　在目光相对时，游花看到对方眼中和她一样有一丝惊讶闪过。

　　“斋藤……先生？”低喃着，游花恍然意识到了什么，微微鞠躬道：“莲见秋彦，请多指教。”

　　后者微微蹙眉，点了点头，转身进入了试卫馆。

　　在正式训练的时候，游花并没有瞧见斋藤一的身影，因为与原田相熟的缘故，所以本不常来与寻常门生训练的他这次早早便过来，并且为游花解释了她的疑惑。

　　“那个人啊，叫做斋藤一，听说并不是他的真名，只是他混迹各个道场时的假名罢了。”原田掏了掏耳朵，露出回忆的神情，“这家伙也是个天才啊……而且他比冲田还小两岁，今年的话，应该才十六岁吧？”

　　十六岁？那跟她现在展现的外表是一样的年龄。但是名为斋藤的那人带着早入世故的成熟，因为又瘦又高的缘故，和那孤狼一样的眼神，反而让人容易忽视他的年龄。

　　“……啊，对了，那家伙，是无外流的免许皆传哦。”

　　原田补充道。

　　无外流这个流派游花知道，这个流派擅长居合和切落，与当初他与浅野对打时展现的特色如出一辙。

　　“斋藤先生现在在学天然理心流吗？”

　　“啊，”原田对这个问题有些不太清楚，“他偶尔来一次，似乎是在学吧。”

　　无外流融合天然理心流后，会是很独特的刀吧。

　　游花微露思索。

　　就在这时，冲田揣着袖子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在他的身后，是之前不见踪迹的斋藤一。

　　“秋彦，”他笑着唤她，像是在唤什么可爱的动物似的，还抬手摆了摆，“今天你的稽古对象，是这位无外流的斋藤一桑~”

　　在无外流上，他微微咬重了字眼。

　　游花本能般地察觉到，冲田先生在提示些什么。

　　但他并不知道，游花曾与斋藤有过两次相遇，其中一次，她看到了他的刀。

　　所以不必提示，游花也明白斋藤一的居合与刺突有多么强大，如果这次再像以往一样总是规避着攻击选择后手防御，百分百会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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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虽然没有存稿了但是存稿箱这个名字是誓死捍卫的尊严，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