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看不见的星光》小猪软糖

4、江边的家

　　“是”江边点了根烟，站在那饶有兴致地看着我，好像我脸上画满了连环画似的。
　　我瞪大眼睛看他，不自觉朝他靠近了一点。他抽着烟，满脸戏谑地看着我，说道：
　　“那天可不是我差点让你爽翻天吗？”他把烟头扔在地上，习惯性地捻了两下，然后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剩我一个人望着地上那根烟屁股发呆。
　　我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真的不该再把精力放在这件事情上了，否则明天我可能会冲到梁龙面前去问他：“是你吗？”

　　...

　　“你这不是胡闹吗？我告诉你，你这样….”书房的门还是虚掩着，父亲气急败坏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我和妈妈对了个眼色，知道他正在忙，我也实相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回房间之后发现手机上有个陌生的未接来电，回拨过去之后发现正在通话中，想着可能是他又给我打过来了，果然没过多久，这个号码又打了回来。
　　“我是江边。”还没等我开口，那边就已经自报了家门。
　　“什么事？”我悄悄走到门口，把本来是半掩着的门合上。
　　“今天下午三点，在学校后街见。”
　　“什么…”“嘟嘟嘟嘟…”还没等我把话说完，对面就匆匆挂了电话。
　　我翻了个白眼把这个号码从我手机里删除。
　　被一阵又一阵的手机震动硬生生从睡梦中拉起来，我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半，电话接起来，对面就传来一阵杀猪般急吼吼的声音：
　　“你要是不想死就赶紧过来。”
　　“梁龙知道你家住哪了。”
　　似乎是怕我不会被第一句吓到，他又加了第二句。
　　很好，我被吓到了。从起床到出门，我只花了五分钟。打了个车到学校，刚好三点钟。
　　江边就在那天晚上我们“打架斗殴”的地方等我，见我下了车，快步走过来又把我塞进了车里，然后给了师傅一个地址，砰地一声关上了车门。
　　“你到底要干嘛？”我没好气地问他。
　　“干你！”他倒像是个火炉子，一点就着。
　　我不再搭理他，说实话，我知道这样说很怪，我们总共就见过两次面，第一次他威胁恐吓我，第二次他又带着我跟人打群架，看起来是保护我，实则不知道给我惹了多少麻烦，我这两天，已经无数次被问：“你跟江边在一起了？”走在路上莫名其妙，还会被人叫大嫂。就是这样一个人，总是会让我觉得很矛盾，他明明就不是个好人，但奇怪就奇怪在，我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总是不会害怕。
　　思绪被口袋里手机的震动打乱，我拿起来，又是一个陌生号码，刚一接，又是一句话都没说就给人家劈头盖脸一顿吼：
　　“江边呢？告诉老子江边去哪了？”
　　“这他妈是我手机，我哪知道江边在哪？”我是忍不住了，使出全身力气朝对面吼过去，也就是隔着个手机，要不然我可能还没这个胆儿。我挂断电话，胸口还在抑制不住地起伏。
　　“我在这啊。”旁边的人悠悠开口。
　　“我他妈当然知道你在这，但你们一会儿叫人出来，一会儿出来了又不说去哪，电话你打完然后我打，我是什么客服热线吗？”
　　江边被我逗笑，我回过头去瞪他，他立马换了副面孔。
　　“去我家。”
　　“什么？”
　　“你不是说我不告诉你去哪吗，现在这不是告诉你了？”
　　如果现在坐在我旁边的是梁龙，在他把我塞进出租车里的时候，我可能早就打电话给我爸了。但因为是江边，所以即便是他说他要带我去他家，我也忍了。

　　我想这可能就是长得好看的重要性吧。

　　出租车开了半天，又开回了我家那个方向，等它停下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江边家其实住得离我家不远。

　　他家不大，就几十平，是个一居室，就是卧室厨房客厅厕所全都混在一起的那种。他让我随便坐，但是随便找的话，还真找不到什么坐的地方。我把他床上的衣服和杂志翻开，才勉强能坐到点地方，他倒也还客气，算是知道客人来了要倒茶的道理，似乎是看出了我的一点点嫌弃，他没好气地开口说：
　　“我家平时没人来，所以就这样了。”
　　“你之前那些女朋友也不来？”这个问题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问的什么？怎么感觉就像是在现任男朋友嘴里打听他前任的消息，怪怪的。
　　“就你来过。”他把水杯递到我面前，眼神暧昧地看着我。
　　我接过水杯，回避了他的眼神。
　　“你这几天最好跟我待在一起。”他突然话锋一转，变严肃了起来。
　　“吃住都在这？”
　　他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想这么多。
　　“你觉得我这儿容得下你？”他眼睛朝四周撇了撇，示意我看看这周围的坏境，就算是把我大卸八块都没地方放的了。
　　“那你什么意思？”
　　“我明天会去接你上学，放学也会来。”
　　“为什么？”
　　“因为你是我的女人”他突然又不正经起来，我白了他一眼，他发现我好像已经不吃这一套了，意识到他有些自讨没趣，所以立刻恢复了正常，说：
　　“因为现在梁龙知道你是我的人，所以他不敢动你。”他随手拿起了桌子上的薯片吃。
　　“如果他要知道我不是呢？”
　　“你不是吗？”
　　我抄起身边离我最近的一样东西朝他扔过去，他接了个正着，定睛一看手里的东西，笑容愈发暧昧起来，
　　“都拿了我的内裤了，还不承认你是我的人？”
　　我被他这一阵一阵弄得没好气，但想想也是有些后怕，我竟然在一个疑似毒瘾患者的家里，而且我做的事情，说的话，无不都有激怒他的可能性，像他这样的人，谁知道会不会在什么地方藏一些枪啊刀啊什么的….想到这，我觉得浑身不自在，感觉自己这个屁股底下坐的地方说不定就□□了。想到这，我紧张得喝了一整杯的水，他看我这个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站起来又跑去给我接了一杯，递到我跟前的时候，他说：
　　“你就不怕我在水里下药？”
　　我接过水杯，又是猛地灌下一杯，
　　“喝都喝了，还能怎么样？”我话是这么说，实际上我慌得很，我真的搞不懂自己在干嘛，居然跑到一个混子家里，这就算了，还居然喝了一个曾经想让我吸毒的人给我倒的水！我现在有跑出去扣喉咙的冲动。
　　江边见我这个样子，又忍不住偷笑起来，被我抓了个正着，
　　“我发现你这个人很爱偷笑啊，不是，我懂你们这些人干的事儿都见不得光，但笑又不是什么犯法的事儿，干嘛偷鸡摸狗的。”
　　他似乎没想过我会这么说，愣在那半天没有接上我的话。我只当是自讨没趣，反正我跟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相互不理解也实属正常。
　　“要是一直笑的话，别人就不会怕我。”过了很久，久到我都觉得这一话题已经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又接上了话茬。
　　这次轮到我被他逗笑，他们这样的人我是真的不理解，这样活着不累吗？为什么就不能选择做个正常人，找一份正常一点的工作，过安安稳稳的生活呢，非要打打杀杀，21世纪了还要靠武力决定胜负。当然，这些话我没能说出口，我怕他又跟前几天一样要逼着我去吸毒，让我跟他变成一样的人。
　　“你笑什么？”他突然严肃起来。
　　“没什么，我要回家了。”我把水杯放下，站起身准备走。
　　“明天我来接你。”
　　“你知道我家在哪？”
　　“我还知道你爸是警察，所以他肯定不会想看见我这种人，明天在你家附近的那个小卖部见。”
　　临出门前，他站在门口，我刚跨出去一步，他又叫住我，我回头去看他，他低头又抬头，似乎有什么话说不出来，那个样子像极了小时候妈妈问考五十分的你考得怎么样的时候。就在我要开口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头来一脸严肃地看着我，然后说：
　　“之后无论谁要带你去他家，你别去，别人给你喝的水，你也别喝。”
　　我觉得有些好笑，但是眼前这个人的表情又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是我第三次跟他见面，但这个表情我却是第一次见。不像是那种社会气息很浓的人会做得出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强硬，他的眼神里有我觉得很陌生的地方，但又觉得似乎在哪见过这种眼神。
　　“为什么？”我突然有些好奇，对所有都感到好奇，好奇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情绪和眼神，好奇他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好奇他今天所有的一举一动。

　　“因为只有我，你才可以相信。”

　　见我盯着他似乎出了神，江边说了他关门前的最后一句话，本是一句戏谑不用放在心上的话，但他刚才那样的表情和眼神依旧没有变，似乎就是在下达一个命令，一个不容得你拒绝或是亵渎的命令，严肃到令人害怕，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似乎是要把我整个人看穿，他说：

　　“别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在一起了，江边的人他们不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