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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章七 故人未归(二)
      自千绝回来,就一日未闲着,为各种事东奔西走,隐秀自然也没有见到千绝。
      见那小殿下无精打采地挑拨着白梅盆栽,一旁的胖公公见自己被用了这么久,便自以为和小殿下算是亲近了,于是便拍马屁:“殿下又在愁苦什么?莫不是还为那阎将军,哎呦!我的殿下啊,您看看阎大人他,他回京这么久,都不说来拜访拜访您那!您每每为他担忧的茶饭不思的,为他做的那些,还有他那宅子,要不是您守着,哪里还是他的。这些,他怎可能一点都没听说,如今……真是委屈了殿下您那!阎将军传闻的重情重义,知恩图报,也不过如此!”
      隐秀当真是长大些,再不见了往日立马的暴跳如雷,但却变成了十足的笑里藏刀,口蜜腹剑。
      只见他淡淡地笑道:“哦?说完了?乍一听还挺有道理,是吧。”
      胖公公在一旁憨憨地点头,隐秀继续假笑着说:“这该如何是好呢?我那么敬爱先生,现在却有人在诋毁他,这该,”隐秀的眼神落到胖公公身上,缓缓开口道,“如何是好呢?”
      胖公公一激灵,感觉身上一层皮都要被八殿下扒掉了,他从没意识到,在隐秀那里,千绝,是唯一碰不得的人。
      看着胖公公畏畏缩缩的样子,隐秀会心一笑,心情好了大半,以别人的恐惧当做自己的乐趣,不仁道又怎样,长的是磨难,短的的是人生,既然人生这么短,我只要自己开心就好了,管他那么多谁谁谁呢,呵。好了,心情好了,先生不来找我,那我又不是没腿,找他去。
      蹦蹦哒哒的刚走出屋子,迎面就遇上了朱惜墨。
      依旧是那一袭干净地没有一丝多余的玄衣,灰白的冷冰冰的冬天,黑的寂静的玄色衣裳,眉目间板正严冷的线条,很是与这冬天交相辉映。
      “去哪里?”朱惜墨冷冷的开口。
      隐秀紧急地刹住脚步,唯唯诺诺地假笑了一下,小声道:“学生,学生出去转一转,这不是要新春了嘛。学生去考察考察民生,哈。”
      朱惜墨:“撒谎技术实在不高明,说吧,找阎千绝做什么去。”
      隐秀撇撇嘴,道:“我能做什么?只不过是先生回来了,去叙叙旧罢了!”
      “他已经不是你的先生了。”
      “他已经不是你的先生了”这冷冷的一句似带霜的剑,带着满身寒气,直逼隐秀的心底。
      隐秀愣了一霎,大吼到:“不!他是!他永远是!我的先生只有他一个!”
      朱惜墨轻笑,原本就妖艳的面孔此时浮上一丝邪魅,“哦?殿下可真是一片真心。”朱惜墨弯下腰,把脸贴近隐秀,笑声轻佻地笑着说:“你把他作唯一,那,他把你做什么呢?”
      隐秀咬咬牙,低声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哈哈,殿下莫要高瞧本座,本座能干什么呢?不过是跟殿下您提个醒罢了。”
      “提醒?有什么可以提醒的?”
      “殿下若是真想听一听,那本座自会悉数相告,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不得不,也必须要站在阎千绝的对立一面了。那么,你还要听吗?”
      隐秀:……
      朱惜墨转过身,背起手,“你那日说你看得到,我是相信的。”
      “你,相信?”
      朱惜墨轻笑:“相信,怎么我朱家世代为国师,这点法术伎俩都搞不懂看不透的话,那才是笑话。映心瞳,我记得。殿下原来是不具有此等神力的吧。”朱惜墨微微笑着,这笑容透着冷冷的寒意。
      隐秀全身一颤,盯着惜墨国师。
      “殿下,有兴趣听听了吗?”朱惜墨还是不急不慢,温文尔雅的语气。
      隐秀:“我,有的选择吗?”
      朱惜墨:“是啊,对不起啊,没有呢。”
      当年那人说要等一个忽然生出映心瞳之人,只有和他一起,才能帮助我实现愿望,八殿下,你说,我如今找到了,我心心念念了十六年,哪能就放你走了呢?我,亲爱的小殿下,我,前爱的,外甥子啊。
      朱惜墨微微一笑。
      隐秀还能有什么选择呢?不从,那便是妖物,国师想要捏造个罪名让人死,管他是皇子王孙,都不得不死,国师照顾着百姓的命格,为了千万人,死一个人又算什么,管那个人有没有错,在这个国家里,国师就是这样一个只手可遮天的人物啊。
      “你觉得,你的故人,你的先生回来了吗?他身边那个人,你也看到了,看来,他们关系不一般啊。”朱惜墨继续煽风点火,“你想要的先生,只有你自己能争取到。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你愿意,我会助你。”
      “那我就暂且听你说说。”
      朱惜墨:“阎千绝,他不得不死。”
      一阵风吹过,卷起朱惜墨的发丝衣袂,长发抚上朱惜墨的脸庞,隐秀等着他继续说下去,望着他,望到了他眼中的沧桑,国师,明明还不大。
      “五年前,你母后误入镇国禁地,碰了圣器,这事,你应该记得。”
      他当然记得,要不是那个女人,要不是她失了情魄,对父皇再也无心,父皇也不会为了她,把,我的母亲设法处死,只为把我过继给她,他怎么会不记得呢。隐秀暗中攥紧拳头。
      “圣器是有封印的,一定时间内需要献祭我族人来加封,莞芷她误入阵法,被那东西吸了一魄,这封印本该是加固了的,后来阎千绝意外的发现了这个圣器的事,他上书皇帝,认为我们不该仗着这妖物来兴邦安国,可是他又懂什么呢?这圣器传了几百年,你,不得不按那东西的规矩来,否则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隐秀从来不知道,他引以为傲的国,他天下无敌的国,竟是这样得来的。
      “那东西帮你兴国安邦,天下无敌,你就得献出生命来供奉他。这也是国师一组的使命……再就是,战争开始了,阎将军九死一生,终是回来了。可是他回来了,大封却不知为何松动了,而且日渐松动。既然那东西被封印起来,那就不能使他破封,毕竟,后果什么的,谁都无法承担。所以,有了今年的一站。”
      隐秀怔了一下,若有所思。
      “哈哈,谁能料想到,他是如此阴魂不散呢。而现在你也看到了,他回来了,还带着另一个人,这对我们,是不利的,你身为皇子,就该明白你该有的姿态。”
      “我若是不呢。”隐秀冷冷道。
      “你是不会不的,不站在我这边,你永远无法凭一己之力,找回你的先生。不光如此,有他阎千绝在,不是他死,就是国亡。国亡,那可是数万人的命啊。”跟隐秀相处了一年左右,朱惜墨对这让人头疼的八殿下倒是很了解了,虽然任性胡闹,但始终顾全大局,这千万民生,他,怎会不理?
      隐秀死死咬住嘴唇。
      “你若将来成王,阎将军也许便不用死。”朱惜墨放缓语气。“并且他此次恐怕待不了多久。”
      “你又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是他想做什么。”
      “那么多皇子,你为什么偏偏选我?”
      “因为呀,你是我亲爱的外甥啊。”当隐秀问道这一句,惜墨已经知道,他决定在自己这边了。
      最终,隐秀没有再去看千绝,最后,千绝也因为事务繁忙,没来看望他。
      两人再一次见,便是永定皇帝举办的举国庆宴。
      天下同贺,聊表皇帝对阎将军的敬意,可笑么?或许吧。可笑的是谁呢?谁又说得清呢。
      这一宴,使他们所有人的转折,这个宴会就是那交通的枢纽,或阡或陌的道路在这里交织错杂,形形色色的人在这里抱拳对坐,又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去。
      隐秀走的那一路,会再以什么样的形式和千绝的交叉呢,现在,谁也无法知道。
      城内外的烟火窜上天,姹紫嫣红地把白昼点亮,孔明灯怀抱着文武大臣,商贾布巾,或真或假的祝愿,哦,还有小女子虚妄的意淫,缓缓朝着苍穹顶端遁去。
      千绝起座,端着酒杯朝皇帝致敬,“陛下仁心宅厚,微臣不胜感激,能的陛下此等宴请,臣,受宠若惊。”
      “嘿-哪里的话,阎将军苦大功高,保家卫国,这些理应是你该受的。”
      “多年来受陛下重用,臣不胜感激。此次,臣有个不情之请。”
      “将军客气什么?直说便是。”
      “微臣想外出便服游历,考察国情,以便巩固陛下的统治。游历期间,首要的军权,臣自会还与陛下。”
      “这……”
      “陛下不必为难,臣决定要陪这位道友游历了,陛下可不要拆了臣的台啊。”
      永定皇帝:好一个先斩后奏,不过,这于我并无坏处,“既然将军都决定好了,朕又怎能再为难你,只是你随时想回来便回来,不在京中,保家卫国的担子,你还得帮朕担着。”
      “谢陛下。”
      隐秀在一旁看着,没说一句话,朱惜墨说的,是对的。
      永定皇帝:“话说回来,你小子交了个朋友还藏着掖着不给我们认识,不够义气啊!”
      司空见他被点名,站起身来,自我介绍道:“小民昙念,字司空。昔日在东夷民妇家为将军医治而相识。”
      “在东夷人家?”
      “是,小民家住边陲,东夷与我国交接之地。”
      “刚刚阎将军叫你道长?”
      “是,小民无父无母,家住道观,唤小民道长,也不是不可。”
      “好啦,不用这样紧张的,既是阎将军的朋友,朕自是信得过的,既于阎将军有恩,朕改日赐你一个封号,也好不叫别人看低。”
      “那小民多谢陛下。”
      “今日看来又是一场离别宴了,既是阎将军的宴会,那大家就按军中的规矩来,不要拘谨于什么宫中的礼数了,诸君请把。”
      皇帝放话了,大家便也不再拘谨,开始吃吃喝喝玩玩乐乐。
      隐秀走到阎千绝身边:“先生当真要走?”
      “是啊,有些事不得不去做呢。”
      “那是什么事呢?”
      阎千绝望向隐秀,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大人的事,小孩子打听那么多干什么?”
      “隐秀,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不就是大了一岁嘛。”
      隐秀红了脸,扭过头去,“那,先生要什么时候走?”
      “大概等正月过完了吧。”
      “哦。”
      “我走了隐秀你可不要太想我。”
      “还回来吗?”
      “哈哈,当然回来。”
      “你上回也这样说的,可是,差点就回不来了。”
      “哈哈,”千绝干笑两声,“意外,意外。”
      阎千绝:“我走了,隐秀可不能偷懒,不能像以前那样胡闹,听说你现在跟着国师大人学习?国师大人,嗯,可以的,国师大人博闻强识,文武精通,隐秀你要好好学,将来定是非凡任务,比我还优秀。回来那天,你那身行头,英俊得很哟!”
      隐秀:我不想比你优秀,只有你可以成为传奇。
      “大人,请用酒。”一旁的女婢为阎千绝填好酒,轻声道。
      隐秀定睛一看,栀、栀……子?
      栀子朝着隐秀 浅浅一笑,示意他什么都不要说。
      栀子掂量着阎千绝,想着:十殿,这就是你的小殿下吗?长得和他娘可真像呢。
      ……

  • 作者有话要说:  “长的是磨难,短的是人生。”出自张爱玲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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