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表兄》砌月

32、第 32 章

　　姜怀瑾与黄老将军连夜审案子，虽说不能顺藤摸瓜揪出最大匪首，却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京城“翠云楼”。

　　这“翠云楼”是京中有名的勾栏院，和往常的青楼不一样，这里面清倌有，做皮肉生意的也有。且虽说女子为多数，也做男倌的生意。

　　这消息传至朝中，姜怀瑾也得了太子的令秘密回京调查此事。

　　入夏后的京城正经历着瓢泼大雨的洗礼。正所谓“风如拔山努，雨如决河倾”。一人身着斗笠，在昏暗的灯光下侧身进了将军府的后门。

　　待进屋后，他甩甩斗笠上的水递给了小厮，又接过帕子擦了擦身上的水。

　　“韩兄，你将军府周围眼线可不少啊。”那人笑了一声说道，正是从边关回来的姜怀瑾。

　　“哼，如今我们打了胜仗，那些人怕是心虚了，唯恐抓不住我们的把柄。”

　　“我回来便来你这里，就是想让你派人盯着那翠云楼。那地方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但能入那后院的，都是达官显贵。如今边关的线索都指向了翠云楼，这地方恐怕不简单。”

　　“你可知这翠云楼的老板？”

　　姜怀瑾摇了摇头，“这坊间相传，翠云楼的老板乃是一奇女子，有说其长得惊为天人的，也有人说其丑若无盐，可真正见过她人的，恐怕没几个。”

　　“既如此，那边先派几个人去探探路。”

　　“我如今身份还不能暴露，只能在将军这儿住些日子了。”

　　“无妨。怀信、菀青如今在京中，若是要嘱托他们什么，我便请他们过来，倒也方便。”

　　“多谢。”

　　****

　　今日是姜菀青上任的第一天。

　　她虽在军械上立了大功，可给她的职位却按在了工部而非兵部。只因如今兵部涉及机密要案过多，其官员全为调任，无一人甫一进入朝堂便按在兵部。若是需要人研究兵器军械，从工部借调也属正常。如今工部掌工程、水利之事，待方清池回来后怕也会成为她的同僚。

　　工部主事乃六品官职，如今她身着藏青官袍，配银带，上绘有獬豸。官服宽松，一头青丝挽了发髻，带上官帽，从背后看，俨然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姜菀青就是这样出现在工部门前的。

　　这工部人多，可姑娘少，人人都知道今年要来个小姑娘，个个欢欣雀跃，倒是让姜菀青受宠若惊。

　　她在人的带领下拜访了工部尚书以及左右侍郎后，便去了左郎中处。左郎中年约三十，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与姜菀青细细讲述了这工部日常的工作，便让她与其他几个主事一同去忙了。

　　待下值，姜菀青刚卖出工部的大门，便被张大富拦了下来。

　　“姜小姐，我家将军有请，且已经同姜太傅说过了，怀信少爷已经在将军府了。”

　　听了这话，姜菀青便上了将军府的马车。

　　她这是头一次进将军府，府上看着清冷，人丁稀少，倒是整洁。刚一进去，便被人带去了客堂。姜怀信正没脸没皮地缠着韩慎，非要他讲讲边关的事情，还说要拜师学艺。

　　韩慎本就是个不喜吵闹的性子，被姜怀信烦的过了差点想把他拉到武场上揍一顿，却看见姜菀青正走进来。她一身官服尚未脱下，穿在他身上显得有些青涩。
　　“盈盈你来了。”姜怀信看到姜菀青，说道。

　　“二哥，你不在指挥使司，怎么跑这儿来了。”如今姜怀信去了京畿指挥使司做了知事。

　　“今日下值早。表哥早派人叫我过来，我哪敢不从。”姜怀信笑着说。

　　“表妹，那日我与你说的书你可还记得？你先跟我来，怀信，你先去武场，等我片刻。”

　　“好嘞表哥。”听了这话，姜怀信自来熟的跟着小厮去了武场。

　　“盈盈随我来。”韩慎将姜菀青领至书房，从一箱子中拿出了那本难求的孤本，姜菀青一阵惊讶。

　　“这果真是。”她接过孤本，小心翼翼地放置在桌上，津津有味地往下翻着。过了好一会儿，才发觉韩慎还坐在一边看着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你…你不是要与二哥去武场么？”

　　“怀信自个儿也能先练着，不急着去。你，就没什么话想要对我说？”韩慎憋了一路，那会儿子冲动之下袒露了心意，这小姑娘跟个受惊的小兔子，死活不肯再看他。

　　姜菀青大概也想到了什么，脸微红，却不想说这个，便问道，“你伤好了么？”

　　韩慎有些郁闷，便摇了摇头。

　　“现在还没好？”姜菀青睁大了眼，“怎么会？莫不是你不曾好好用药？”

　　“大夫说我心有郁结，自然好的慢，”韩慎瞥了姜菀青一眼，带着点委屈，“有个小姑娘总不肯给我句准话。”

　　姜菀青低下头，脸越发红了。韩慎本打算不逼她了，正要岔开话题，便听见姜菀青开了口。

　　“那…那你都让我等了这么久，虽说事出有因，但公平起见，如今你也应等这么久才对。”她下意识地两手纠缠在一起，好不容易说出了这话。

　　韩慎方听了这话，暗自一喜。可慢慢回过味来，真要是让他等这么久，他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媳妇儿？要是半路被什么妖魔鬼怪截了去，那他岂不要活活气死。

　　“你忍心，让我等这么久？”韩慎一言难尽地看着姜菀青。

　　“我忍心。”

　　“……”

　　这小姑娘，看着年幼无知，心里主意可大着呢，韩慎内心暗暗地想。对面那小姑娘一脸无辜，忽闪着眼睛，没了刚刚的羞涩，多了些调皮。看得他心里痒痒的，他恨恨地想，早晚会亲上那双眼睛。

　　还没等他再与姜菀青说些什么，便有人略一敲门，推门进来了，姜菀青正想着这人是谁，便抬头望去。

　　“大哥！？”

　　“盈盈。”姜怀瑾笑着看向她。

　　“你们俩说话，我去看看怀信。”韩慎自知姜怀瑾素来对这妹妹宝贝的很，也不想耽误兄妹俩说话，便走出了门，临走还若有若无地看了姜菀青一眼。

　　****

　　姜怀瑾与姜菀青说明了缘由后，便交代了她一些事。

　　“盈盈，如今我虽至京城，但不能身体力行，这越往上查怕是越难。你与怀信如今都在朝廷任职，不比韩兄树大招风，反而有些东西能看出个蛛丝马迹。”

　　“若是你发觉这官员中有什么异常，定要记得来将军府告知于我。”

　　姜菀青点头应是，这“翠云楼”向来是京城坊间的谈资，就连这六部里面，唠嗑也不乏说起这翠云楼的，若是留心些，说不定真能探听出什么来。

　　“不过，你只需留心便好，万不可以身涉险，否则当是我的罪过了。”

　　“大哥你放心，就算碰到什么我也不会自己贸然做主，定会前来告诉你。”

　　“那就好。”姜怀瑾摸了摸姜菀青的头，惹来她一阵反抗，二人共同去了武场。

　　武城正中，姜怀信正被韩慎打的毫无还手之力，面上还挂了彩。最后只能瘫倒在地上。先前姜怀信已经见过姜怀瑾，此时见两人过来见怪不怪。

　　“起来。”韩慎面无表情看着地上的姜怀信，背着手说道。到了武场上的韩慎自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气势，仿佛又是那个驰骋沙场、奋勇杀敌的将军。姜菀青看着他那宽厚的臂膀，莫名脸红。

　　“表哥，我…我不行了。我明日还要上值呢。”姜怀信喘着粗气说。

　　“二哥，你好弱。”姜菀青忍俊不禁，故意嘲笑道。

　　“韩兄这一身武艺，你二哥还好好活着就已经不错了。”姜怀瑾笑着对姜菀青说。

　　这话说完，姜怀信就不服了，挣扎着起来又扑上去，直过了一炷香才罢休。要走的时候，嘴角青肿的话都说不利索，还念叨着“表哥，改日再战”。

　　姜菀青见自家大哥常住将军府，便也不再忸怩，约定着隔一日便继续来看那孤本。这孤本记载了前朝军械选用等图，又配合用兵、地形等说明，实在是难得的精品。

　　看着姜菀青扶着姜怀信晃晃悠悠地出门，韩慎嘴角上扬——来日方长。

　　****

　　此时张大富一身华服，优哉游哉地走进了翠云楼。先是去了那唱曲儿的戏台子那儿听了会儿曲儿，又结交了几个酒肉朋友豪饮了三坛酒。

　　“张公子，好酒量啊。”

　　“哈哈承让承让，郑兄豪爽啊。小弟我来京城不久，这翠云楼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这有什么，瞧见后面了么。”那位姓郑的公子脸通红，指了指远处一扇暗门。

　　“那后面怎么了？”

　　“那后面才是酒池肉林，让你呆里面，七天七夜你怕是也不想出来。”

　　“哦，郑兄去过？”

　　“就见识过一次。我跟你说，这里面可有门路，要是没个熟人带你进去，你就算腰缠万贯怕也是难。”

　　“要这么说，那郑兄你可得带着小弟进去瞧瞧，这银子好说，就怕没地儿花呀。”

　　那人一瞧，这张公子莫不是个冤大头，脑门上就写着三个大字呢，‘我有钱’。

　　“这一看张老弟就是个爽快人。你要真想进去，改天我让我那亲戚带你进去，不过这钱嘛…”

　　“好说好说。”两人约定后，又喝至尽兴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