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不是我表兄》砌月

33、第 33 章

　　姜菀青第二次踏进韩慎的书房的时候，他正拿着本兵书在看。屋内摆了些冰块，倒没那么热了。

　　“你没有其他事忙么？”姜菀青本以为她去了将军府会独自一人研究这孤本，却没想到韩慎一直都在。

　　“我能有什么事，如今边关平定，无甚战事，这京中就等着你哥哥查案子。”韩慎翻了一页兵书。

　　“那这孤本，我能不能拿回府里？”姜菀青觉得总来这儿确实也不好，便弱弱地问了一声。

　　“这孤本可不光你一个人看，若让其他人再去姜府，怕是也不行。”韩慎嘴上说着，想的却是若拿回去可怎么见这个小姑娘，当然不行。

　　姜菀青只得同意。书房不大，韩慎坐在侧案，一本正经地看着书。姜菀青小心翼翼地取出书，置于桌上。刚开始还有些害羞，可慢慢的，她被书所吸引，倒是忽略了韩慎看过来的眼光了。

　　趁她不注意，韩慎去拿了糕点回来，放在桌上。姜菀青看完了一章，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面前多了一份糕点。

　　那糕点白白胖胖的，像是五六只小兔子。她忽然想起初时送给韩慎的那份小猪糕。

　　“那会儿我送你的糕点，其实你还是喜欢吃的吧？”姜菀青偷偷看了韩慎一眼。

　　韩慎装模作样地放下手中的兵书，说道，“怎会，只有小姑娘家家的才会喜欢吃。”

　　“哦。”那你干嘛一直看着它，姜菀青纳闷，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可是这太多了，你不吃的话多浪费。”姜菀青试探着问。

　　“咳，既然这样，那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吃些。”韩慎走过来，端走了盘子，自是在一边吃的津津有味。

　　等管家进来请示韩慎一些府上的事务，便看见了他们家将军手里捏这个白白嫩嫩的粉兔子，一口一个吃的那叫一个利落。

　　“将…将军，”管家诧异万分，话都说不利索。姜菀青在一边看得清楚，想笑也不敢笑，忍得有些痛苦。

　　韩慎顺着管家的眼光看向自个儿手里的糕点，佯装镇定的放下。

　　“咳，管家，你这糕点备的是在有点多，表妹吃不下只能硬塞给我。”

　　管家应了声，心说这不是您让准备这么多的么。

　　****

　　姜怀瑾听了张大富带来的消息后，赶来与韩慎商议，正巧碰上姜菀青在这儿。

　　他看着这两人待在书房里，皱了皱眉，倒也没说什么。

　　“将军，姜大人。属下是想着便跟着那人进去瞧瞧，说不定真有什么线索。”

　　看他们说起了案子，姜菀青倒是想起来了。

　　“今儿我上值的时候，听见两个人在唠嗑。说是我们隔壁兵部的那位戚大人，老爱去那翠云楼溜达，都撞见她好几回了。”

　　“哪个戚大人？”

　　“兵部郎中戚云戚大人。”

　　“这戚大人不是个女子么？”姜怀瑾不禁诧异。

　　“姜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女官去了翠云楼自然是去找小倌儿了。”

　　姜菀青倒是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地方，“女子去找小倌儿？”

　　“那是，小姐有所不知，这男倌儿…儿”张大富正讲的兴起，突然感觉阴风阵阵，对面两个男人全都在瞪着他，尤其是韩慎，想要或吃了他似的。他立马就收了声。

　　“男倌儿怎么了？”姜菀青还没发觉，见他不说便接着问。

　　“…就听听曲儿，有些琴师不都是男子么。”张大富干笑了一两声便连忙告退出去了。

　　见那两人也不肯开口，姜菀青也不勉强，只是隔天就去问了孟乔。

　　*****

　　孟乔如今与姜怀信同属京畿指挥使司。可她如今尚在考察期，跟姜怀信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虽说如今姜怀信算是她的上司，可她见了他也没什么好脸色，带她的师父还当二人结了什么愁。

　　今日孟乔下值后便看到了等在一旁的姜菀青。

　　“阿菀，你怎么来了？”孟乔风风火火地跑过来。

　　“我前一阵儿听说有一家小店，就在那青柳巷子里，不如我们一起去尝尝。”

　　孟乔自然同意，二人找人回家说了一句便去了那小店。

　　“阿乔，你知道翠云楼么？”

　　“当然知道了，那可是京城有名的勾栏院。”

　　“里面也有男倌么？”姜菀青好奇地问。

　　孟乔自是来了京城，便玩了个遍，对这京中大大小小的烟花柳巷、酒馆茶肆自是熟悉。

　　她点点头，说道，“其实，京城专门有个南风馆，那里可没有女子，全都是小倌。”

　　姜菀青偷偷靠近孟乔，伏在她耳朵旁说，“阿乔，你去过小倌馆么？”

　　“我…你想去呀？”孟乔睁大了眼。

　　姜菀青点点头。

　　孟乔脸有些红，“阿菀，你知道去那里是干什么么？”

　　“只知道可以听听曲儿，看看戏。”

　　“那…其实那小倌馆除了听曲儿看戏，也有些别的勾当，就像青楼一样。”孟乔脸红着说了。

　　听了这话，姜菀青才回过神来，怪不得哥哥和韩慎都不肯让她知道呢。

　　“不过，我倒是真想去看一看的。”孟乔瞥了一眼姜菀青，弱弱说了句。

　　****

　　且说翌日那张大富如约去了那翠云楼，跟着那位郑公子去了那后院。这后院确实看守森严，他见着那人拿了个信物出来，对方才放了行。这本是个曲径通幽的小门，可走过这五十米的小路，后院豁然开朗。

　　先不说各类名贵的花草，只一进正厅，中间玉池深约三尺，直径约六米，内有琼瑶玉液，溢着酒香，欢声笑语无外面之嘈杂，却令人沉醉其中。

　　说是正厅，却更像是中间空旷的楼阁，足有三层之高，除了玉池外便是一舞台。

　　那恢弘的舞台中央，有一人青丝垂肩，拂向柳眉，额间金钿配着珠玉步摇熠熠生辉；身着红裳，广袖飘飘，腰系绸带，堪堪一握。诗曰：“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霎时，琴声四起，轻抬莲步舞袖垂，婀娜折腰回眸笑。

　　张大富不禁看的有些痴了。

　　“张老弟，这是青云公子。算你运气好，今日必是有贵客登门，不然可看不着。”

　　“这是男人？”张大富吃了一惊。

　　“少见多怪，这崔玉楼里的小倌儿，那个个媚骨天成。”

　　正说着，张大富竟是看见了那位戚云戚大人。这位戚大人三十上下，束发加冠，一副男子的扮相无疑。若非张大富知道这位戚大人是个女子，怕也要把她当成男子了。

　　这人到了这儿似乎是轻车熟路，自个儿往一扇门走去，过后便有一男子接她入内，失了踪影。

　　张大富与那两位来了一房间后，才发现这房间别有乾坤。先是几个侍女上了酒，张大富一尝才发现真乃好酒，说是琼瑶玉液也不为过。

　　随即便有小倌来奏乐唱曲儿，张大富喝了会儿，借口去如厕瞧瞧来到戚云刚刚进的房间前。可这房间隔音委实太好，两人声音听不真切。饶是张大富这耳力，也只能听见几句“兵部”，“斩草除根”这样的字眼。

　　可这几句也足以引起他们对这位戚大人的怀疑了。

　　等着戚云除了后院的门，他也跟了出去，正想着跟上去，却突然看着两个年轻的公子哥进了翠云楼的大门，二人虽年轻，却留了些胡子，皮肤倒是白净，像个姑娘家。二人看见他，一人径直走着，另一人却是躲躲藏藏。

　　正与那公子擦肩而过，却觉得这公子长得有些熟悉，跟了戚云一会儿，才大惊失色：那不是姜家小姐么！

　　话说这姜菀青看着张大富出去还当是没认出他，正松了一口气，没成想，这人转头就告诉了韩慎。

　　韩慎一听，脸都黑了，拿了外袍便往外走。

　　“将军，将军，您这时候出去不好吧。”

　　韩慎暗自吐了一口气，换了身黑衣，往树上一跳，趁着监视的人没注意翻身出了将军府。也是巧了，今儿个赶上了集会，路上有人带了面具，韩慎随手买了一个便戴上，进了那翠云楼。

　　翠云楼正热闹着，倒也没人在意这进来的人戴了面具。

　　他径直去了那男倌儿在的地方，便看见那两个小丫头正坐在那儿听曲儿呢。这翠云楼里的曲儿可是什么淫词艳曲都有，有几个男倌看中这二人的，贴身向前，俩人还未反应，便被人接了胡。

　　一人带着面具坐在了姜菀青旁边。

　　“敢问这位兄台，有何事？”姜菀青粗着嗓子问。

　　“……”韩慎气的不知说什么好。

　　“公子，奴家还等着与这位小公子共饮呢。”旁边的那位小倌早就看出了两位的你女儿身，可他男女都爱，自然也喜欢这青涩的小姑娘。只是他虽是个男人，却也是涂了颇多脂粉，让韩慎皱了皱眉。

　　姜菀青喝了点酒，倒是没醉，只是性子开朗了许多。旁边孟乔就更别说了，她性子活泼，好武者又都是些爽朗的，自然来者不拒，眼看着快与另一个小倌称兄道弟了。

　　韩慎突然握住了姜菀青的手腕，拉着她便起来。

　　姜菀青大惊，便听见韩慎咬牙切齿的声音在耳边想起，“盈、盈，不如你回头也同我喝几杯。”

　　姜菀青下意识地转身就跑，可手腕正被人扣着，跑也跑不掉。

　　孟乔自然也顾不得那小倌，刚想质问，便看姜菀青心虚地低下了头。正一阵纳闷呢，却听见了一个怒极的声音，“孟乔！”

　　最终，孟乔被赶来的孟家大哥灰溜溜地领回了家，姜菀青则迫不得已进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