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十一話】和紙人形•中 ...
-
「同室而卧」
月信，上帝赐予女人的假期。
———————————————————————————————————————
“跟我来，这边走。”玲子在前面带路。
凛紧跟在后面，忽然，凛停下了脚步，她看到一个房间的地板上，倒着一个和纸人形女娃娃，凛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玲子注意到凛脸上的表情，她的余光顺着凛的瞥见那间房里的和纸人形非常吃惊，但很快镇定下来，微笑地拉过凛，拐弯进入另一个房间。
“奶奶她按照爷爷的吩咐，亲自整理了这个房间作为你和未婚夫的睡房。”
凛看着整个房间里就一张榻榻米，心里十分别扭。
正在房间里跪坐着聊天，不一会，东方硕穿着淡蓝色大格子浴袍移门进来。
“哦，他洗好了，凛可以去泡澡了！我给你准备了新的浴袍，那套淡粉色的。”
东方硕额前的刘海还在滴水，浴袍里结实的肌肉隐约可见，胸膛光滑发亮。
他捧着一杯热清茶，自顾自地在窗边盘腿而坐，悠然地啜上两口。
凛先跟着玲子去浴室将身体冲洗干净，然后去后院的木桶里泡澡，她把头发高高盘起，用毛巾扎紧，然后退去裹体浴巾，将自己修长的整个身体浸泡在大木桶里的水面下，炙热的暖流从脚底上升至心。
雾气弥漫，舒心惬意，凛喜欢淡淡的草药香。
玲子独自一人来到储藏室，开了白炽日光灯，开始寻找，跪着，趴着，弯腰，可在哪里，她怎么也找不到刚才看见的和纸人形。
“啪——”
身后的门突然移合，关紧。
玲子猛然直腰，恐惧之余，她怒火中烧，她的表情再没有温柔慈爱，狰狞的双目泛着凶光：“别装神弄鬼的，出来！”
房间里的日光灯一闪一烁，发出噌噌的声响。
玲子的眼前一片血红，等她缓过神，一个和纸人形女娃娃，穿着大红色为底，彩色小花铺面的和服，缓缓移动到她的面前，和纸人形在房间里发出阵阵阴森的呜咽。
“讨厌，走开！”玲子的眼睛里充满了厌恶，她将那个娃娃撕扯地粉碎，就像当初将女儿节收到的第一个和纸人形烧化成灰，没有半点留恋。纸片从她无情的双手中飘落，化成一朵朵小小的蓝灰色火苗，变成灰烬，掉落在地板上，忽然变成无数个和纸人形向她扑来，将这个女人团团围住。
“讨厌，走开！滚开！我已经开始新的生活了，不要跟着我，我要新的生活！”她疯狂地抓起那些小纸人，一把又一把，可是和纸人形越来越多，近乎将她埋没。玲子的恐惧让她就要丧失理智，她拼命想逃到门边，却怎么也够不着，就在纸人们要将她整个吞没时，“哗啦”，门开了，走廊里大片的光照进来。
储藏室里的白炽灯偶有跳转。
浅川羽提着一根新的灯管进来：“咦，妈妈，你在这里做什么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小羽见母亲靠着门，她的手紧紧放在门边，怪不得刚才怎么也打不开，她原本梳理整齐的发髻散落了几缕发丝，神色仓惶。
“噢，我，找点东西，刚刚不过是看到一只耗子。”
“耗子？”小羽四下查看，储藏室虽小，但是东西摆放得干净整齐，也没有在这里储存食物，不像会有耗子出没。
“没什么？你这是……”她转过来看看小羽。
小羽挠挠头皮：“噢，爷爷说爸爸长期出差在外，家里都是女眷换灯管，很不方便，这里的灯接触不良，偶有跳转，爷爷和奶奶都是老花眼，进来找东西很不方便，让我把灯管换掉，也不用等父亲回来再弄。”
“噢！”玲子的神色依然有些恍惚，她退出储藏室往里一瞧，什么和纸人形，根本没那个东西，是幻觉吧！也许最近太累了，想太多了！她笑着嘱咐小羽换灯光找张四脚凳，爬上去要小心，然后离开了那里。
储藏室里静悄悄，浅川羽换完灯光，关门出来，他白色的袜底，沾染了几点黑色的灰烬……
古老的座钟，沉闷地敲响。
钟摆均匀地晃动，在限制的轨迹上，独自跳着踢踏。
浅川爷爷和奶奶躺在一起，屋里的灯已经熄灭。
“你说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有违传统？虽然，周律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小伙子，想把凛交给他照顾，可我还是不放心。让两个未婚男女，睡在一个房间会不会有什么闪失？”
浅川奶奶回道：“不会，我看那小伙子看起来挺英俊绅士的，很正派，身材魁梧高大，和凛很相配，要是真发生点什么，岂不是正好合了周律的心意，他们若是在上海办婚礼，老头子，你去不去？”
“哼，魁梧高大！”浅川爷爷是个五短身材，对于魁梧高大这等形容词听着最不顺耳，“还是短小精悍的男人比较牢靠！我啊！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日本，要是他们结婚，我就坐回船，体验一次远洋。”
“为什么不坐飞机？”
“那东西不是人坐的！在个铁母鸡的肚子里能飞得安稳嘛！诶，我说老婆子，你最近怎么就爱赶时髦，说什么做什么都要跟我唱反调？！”
老太太撇撇嘴巴：“好啦！好啦！你这个大男子主义，睡觉吧！很晚了！”言罢转过头去。
浅川爷爷刚想数落她，见她背过脸去，就不好接茬了，翻个身，闭上眼睛。
此刻，凛和东方硕同室而坐，两个人面对面跪着，气氛异常紧张尴尬。
终于按捺不住，凛决定先发制人，她拍拍榻榻米：“我睡这里，你卷着被子去门边。”
“凭什么？我是不介意和你同榻而卧的，你反倒赶走我，太不讲理。”
“男女授受不清，我们无缘无故地，为什么要睡在一起？”
“你不愿意就自己卷铺盖走人，门口很冷，我可不想冻着。”
“你这个男人真是没品，你不会谦让吗？你不懂得Lady first？！”
“你是Lady嘛！”东方硕的目光扫荡在凛较为平坦的胸部上。
凛怨忿地努努嘴：“看什么看！要睡就睡！”
占地者为王，她掀开被子就往里面钻，然后迅速将东方硕的被子挤到地面上去，这个高大的男人也不示弱，他还没遭到过这样的“礼遇”，做人当然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哼，我是无所谓，反正我是男人！”
两个扭动的身躯团裹棉被，滚床单，两人互相推挤，可女人的力气再大也比不上男人，很快，凛就咕噜噜滚落到地面去了。她愤怒地裹着白色的被褥，像蚕宝宝一样快速蠕回来，一拱一扭趴在他的边上，瞪着眼睛怒视他。
“怎么？这么晚了你还不想睡觉？”东方硕掀开被子坐起来，抚上额头，帅魅的眼神回望，“那好吧！你想怎样？”
“我想怎样！”凛想站起来，可是身体被团住，手脚捆绑地非常结实，啪地一下，向前倒在东方硕身上，将他压倒，瞬间撞开了他的浴袍，棉带的结松散开来，凛木愣愣地趴在了他光滑结实的胸口。
东方硕一惊，继而大笑起来：“我真是没想到，原来你是个那么High的女人！居然如此主动地投怀送抱！”
凛的脸唰地红了，她还没距离哪个男人这么近，紧紧贴着他的胸口！凛着急地想起身，却一抬脖子又重重落了下来。
东方硕轻蔑一笑：“怎么？舍不得下去了？还想在我身上趴多久？”
凛恨得牙痒痒：“舍不得？我恨不得有根鞭子抽打你呢！”
东方硕瞪大了双眸，漆黑的眼孔藏着不可置信的微笑：“原来你还好这口？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不过，你的口味似乎浓重辛辣了点，我恐怕是吃不消的哟！更何况，我没有受虐的倾向！而且——”
说罢，一个转身跃起，将凛反压身下，他的脸一点点凑近她。
修长的手指沿着她柔嫩的面颊滑落到下巴，将它微微挑起，东方硕看着她粉色的薄唇，幽幽地接着说：“我比较喜欢主动！”
“你！”几颗贝齿噌噌摩擦作响，凛被羞辱，恨不得将他咔嚓断头，或者将他尖酸刻薄的舌头处以绞刑！
忽然，东方硕见凛没了动静，也不反驳，蹙着眉头，脸色有点苍白，她的额头落下几颗汗珠。
“喂，你怎么了？”他赶紧翻身坐起，顺手将浴袍拉扯重系。
凛不做声，缓慢地站起来，捂着肚子慢慢走出屋去。
东方硕一低头，看见被褥上沾了几点血红，轻轻一笑，也跟着起身，走出房间。
凛折腾完，回到房间：“我人不舒服，不想和你斗，你爱睡哪就睡哪里吧！别碰到我就行！否则，你就是衣冠禽兽！”
“哼，不用骂我那么狠吧！疼嘛？”他边铺被子边问。
凛尴尬地坐在角落，不出声，来了月信，却恰好被他看到，真是丢人。
东方硕将刚才疯闹弄乱了的被褥床垫重新整理好，招呼凛回到榻榻米上，帮她盖上被子，拿来一杯热饮。
“我不喜欢喝白开水，淡淡的没有味道。请给我一杯咖啡！”
“我早说了，咖啡不适合你，知道你不喜欢白开水，所以泡了这个。”
手中的白瓷杯里放着一包淡泡茶，很香，凛喝了一口，清淡，略微泛酸。
杯底的茶袋里溢出绒绒血丝，慢慢地晃动，将整个杯子里的水变成了深玫瑰红。
“这是洛神花，来东京前去给你买的。”
月信，是上帝赐予女人的假期，虽然有时会很疼痛，但是当有人珍惜呵护时，它就不那么让人苦痛，只是用另一种方式，提醒着女人们，在忙碌之余，该好好放松休息一下，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凛喝着香香热茶，心中百感交集，眼前的男人，究竟是天使还是恶魔，她已经分不清楚，暖融融的水流入肠腹，逐渐缓解了疼痛。
“好好睡一觉吧！你看起来一脸疲倦。”
——2009.3.29浅霜
（2009.4.7修①）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十一話】和紙人形•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