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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29章 梦醒的残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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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来临时，那天的哥谭格外的安静，也格外的寂寥。嫩绿的枝丫被细雨敲打，微冷的空气侵袭着人们的神经。行人裹紧外套，走的更加匆忙。
墓碑旁的蜡烛是点燃又熄灭后的青烟，额前有一缕白发的青年顶着雨烦闷的吸着烟，他咬着烟蒂，俊秀的眉毛微拧，又吸了几口直到绵薄的雨打湿了未抽完的烟，他才缓慢而嘶哑的说：“…今天，只有我来了。”说完这句，他停顿了很久，“……这次没有带花，抱歉。”
他俯身拿走上次带来的已然干枯可又被打湿的山茶花，头也不回的离去，正如来时一般萧瑟。
*
微光中的烛火总有熄灭的一天，温馨的梦总有要醒的一天，来自未来的风总有停住的一刻。
——一切正如现在一样。
影子们的到来，带着过于充沛的爱——他们体验过被爱，享受过被爱，沉沦过被爱——因此，当他们从造物迈进人的行列时，曾被给予的爱几乎是变本加厉的侵袭而来。
他们感受爱，理解爱，付出爱，将爱与被爱、被爱与爱贯彻生命的始终。
这样的人，最后也会因为炽烈的情感而死去。
付出所有，赌上一切。
疯魔的宛若炼狱魔鬼。
或许世界意志曾经将产生情感的造物称为‘失败品’也是这样的原因。
魔鬼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包括爱。
*
半夜。
托尼摇晃着杯子里的酒液，对身边其他人的目光视若无睹。一杯接着一杯。
他近几年总是做梦，时而是母亲离家前的最后一个吻和与父亲的争吵；时而是走向亡灵之门的背影；更多时他会梦见年幼的摩根用那对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睛望向他，炫耀着手中尚且稚嫩的创造物，再之后，长大的摩根会问他，问为什么不救救她，为什么不留下她，为什么不更早的察觉一切，在梦中女孩怒斥父亲的不称职，眼中的情绪从愤怒到失望，最后，他听见女孩说：
“你不配做我的父亲。”
他忍不住去追，追到最后周围就会变得空无一物，紧接着，他开始下坠，不停的下坠，直到他在床上惊醒。
那时候，托尼会去只有月光照射的大厅，安静的从酒柜里拿两瓶好酒，到喝完以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拿的是摩根酒柜里的酒。
他恍然大悟，将酒水一饮而尽后，托尼凝视着剔透的酒杯，兀然将价值不菲的酒杯摔出去，碎片零零散散的铺在地上，摔的七零八落。男人呆坐半晌，弯下了不屈的脊梁。
最终，托尼的手掌颤抖着遮住双眼，忍不住从喉咙中溢出几声呜咽。
他的记忆从父母来到女儿，在深夜无人时怀念自己失败人生中逝去的所有。
怀念一切他无力挽回的。
*
“下午好，肯特。”报社的同时同他打招呼，这让思考着什么的克拉克抬起头，看了半天，克拉克才露出笑容，笑着向那人打了一声招呼。
“今天不上班？”那人问。
“对，今天有事，我已经向主编请假了。”克拉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礼貌的道别。他走到无人问津的小巷，换上制服，直冲云霄。红色的披风因强风的吹拂剧烈的颤动，超人升起，如烈阳，如正义，如希望。
他先飞去花店，买了束向日葵，在这期间救了一个疲劳驾驶的司机，两个想要跳楼轻生的年轻人，一个因为眼神不好差点闯红灯的老先生。做完这一切后，超人小心护着向日葵正要再次起飞。
这时，花店的店员叫住他，又递给人间之神一朵向日葵，他笑道：“超人先生，感谢你，祝愿你今天是个好心情。”
沉默半晌，超人接下了那朵花，“谢谢你的花。你可以帮我祝福拿到这束花的人——‘祝愿她天天都有好心情’吗？”
花店店员说：“当然，我的荣幸。”
超人朝店员致意挥手，随后便一飞冲天。
再次降落前，他突然停住，整理自己不染尘埃的制服，缓慢降落。
他脚踏地面——这里是个墓园——克拉克走到一个墓碑前，将手中的花轻柔的放下。
墓碑上写着——致以永不陨落的太阳——卡西欧·肯特。
克拉克说：“我的孩子，愿你永不陨落。”他自然而然的浅笑，“对了，今天一位好心的店员祝你天天都有好心情，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还不错？”
“我也祝你天天都有好心情。”
他和卡西欧说了很久，久到太阳落下。
太阳落下了，可他还有很多没有叮嘱完。
很多很多。
*
布鲁斯坐在蝙蝠洞的椅子上，在键盘上敲打了一排又一排的文字，仿佛不知疲惫的鸟，不曾停息。
“我明天就会回去。”迪克说，“我迟到了，我不应该迟到的。”
提姆说：“是的，身为兄长，这是失职的。”他也没能在今天赶回来。
布鲁斯不断敲击键盘的手指停下了，半天没有在动作，时间像凝固的藤蔓，纠缠上了他的全身，他长久的沉默，终于开口却只吐露一个音节：“嗯。”
达米安发出一声响亮的嘁，不顾迪克的不赞同，离去的干脆。
他说：“每年去一个没有尸体的墓碑祭拜又有什么用，别自欺欺人了。”
他戳到了迪克的痛点，两人再次发生了激烈的争吵，这些年来年年如此。
这句话也同样刺痛着布鲁斯，墓园里屹立的墓碑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个家中少了一个人——他失去了一个不应失去的孩子。
这些年的每一天，从清醒的那一刻，大脑就在提醒他，是你的毫无所觉，是你的疏忽大意，带来了这样的结果。
失而复得，得而复失，最为心痛。
有时候他会幻想一瞬，如果——如果他提早发现，结局会不会有什么改变？
可片刻后他又回归冷静——他知道，过去早已经是过去，再没有人会从未来回来，拼劲全力的用生命与世界博弈。
他早就过了幻想的年纪，不该有所心怀侥幸。
他的做与不做，想与不想，已经对过去没有改变的权利。
布鲁斯只能整日沉沦在工作中。清醒时，他将自己浸泡于哥谭的各项事务里，偶尔去参加宴会，假意喝的烂醉；沉睡时，他一遍一遍回顾自己的错误，用全部的失意、痛苦、悔恨放入梦中，编织成拉扯自己下坠的网。
小丑死了，但哥谭的泥潭却没有消失，它生长于布鲁斯的脑海，养料来于蝙蝠侠所有的失败，它拉着布鲁斯下落，从地狱到更深的地狱，每晚周而复始。
当他察觉时他已经不再为噩梦惊醒，他只是平静的看着每一次悲剧的发生，父母倒地的身影、芭芭拉曾失去的双腿、穿着黑西装的杰森双眼紧闭、身着蝙蝠战衣的卡米莉亚再一次离去……
他深爱的，都将失去。
这是布鲁斯·韦恩的诅咒。
是他自己刻下的，在灵魂上最深的恐惧。
*
世界意志没有救回影子们。
他们理应做到，但又拥有了意料之内的失败。他们做好准备，可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没人能承受住。
所有人心中的希冀和幻想，都成为颓废的妄想，是付之东流的美好。
绿灯侠没有在地球给自己一个家——没人等待的空房子又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哈尔像个逃兵，仓促的借口赶往宇宙。闪电侠有一瞬间看见，他的制服消散了一角。
哈尔从来不说，但他依然柔软。
闪电侠的心里充斥着悲伤，悲伤之余他忍不住想到：莫尔的一生只有七年，这太短太短，为什么不久一点？让他们早一些遇见，他会带莫尔前往世界上每一个角落，带他认识每一个友好的中心城居民，带他吃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
可他又想，可是莫尔短短的七年却已经足以比拟大部分人的一辈子，它足够波澜壮阔、足够惊世骇俗、足够叛逆、足够凛冽、足够的震撼人心。
然而他应更加长久，用自己闪着光的生命在世界上熠熠生辉。
或许每颗星辰如此，散发光辉又潸然陨落。
*
绿灯侠再次从宇宙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地球的又一次危机降临的日子。
巨大的空洞浮现在城市的上空，你那里面流淌着漆黑的浑浊的黏液，一层一层，密密的挤压荡漾。
这空洞由超英们来看实在太过熟悉，在四年前他们就是在那里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如今，它又一次到来，带着令人厌恶的贪欲。
“我们得查清楚！”托尼的语气从愤怒到颤抖，“它带走了摩根…它已经带走了摩根！”
“托尼。”史蒂夫扶住托尼的肩膀，用力的握了握。
在场所有目睹过当初事件发生的全过程的人，此刻心中都明白了即将要发生什么。
这个世界会失去他们的英雄——再一次的。
天空中的亡灵之门像是在嘲笑他们曾经付出的所有，嘲笑他们痛苦，他们的失去，这些年中的所有纠葛都像个不好笑的笑话。
不可否认，当班纳看到出现在上空的亡灵之门，他的心中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轻松感，多年的内疚在一瞬间格外梦幻。
所有超级英雄都站在这，暸望塔的三层会议室座无虚席，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聆听，无论经历过大战还是没经历过的。
没有敌人的入侵，，没有超级反派的联手，所有人在这里的原因只有——亡灵之门。
带着世界意志的贪婪到来。
*
卡米莉亚睁开眼，她平躺在地面，身上还穿着那一身破败不堪的蝙蝠战衣，她缓慢的直起上身，迷茫的环顾四周。
接着，她看见了在自己不远处的摩根。
此时的任何场景都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卡米莉亚半抱起摩根，惊惧交加的低声颤抖道：“……摩根？”
她再一次观察周围，莫尔、格莱丝、英格丽……
卡米莉亚想到了一种更为可怕的猜想。
悠悠转醒的摩根抓住卡米莉亚不由自主抖动的手，刚清醒的她分外冷静，她问，“卡米莉亚，托尼呢？”
“…不、不……起码别这样！起码别这样！”格莱丝看见了卡米莉亚的表情，她尝试点开通讯，因恐惧冰凉僵滞的手指几次都没能点上。
“什么啊……”莫尔也醒了，他双手支地，跪坐着，眼泪从眼眶溢出，一滴一滴落在地面，“这样，不是什么都没能救下吗？为什么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为什么！”他把头埋进双臂之间，后背抖得厉害。
“不要！不要！不要！！”英格丽捂住双眼，尖叫道。绿色的灯戒从指尖滑落消失成粉末。
亚瑟抱住她，神情间满是痛苦。
“不是已经成功了吗？”米切尔喃喃自语。
“因为他们想要你们回来啊？”一个声音说道，“但是我很饿哦，我告诉他们因为太饿啦所以没有力气拉你们出来呢。”
“看着他们失望的样子我真的好心疼，只好吃点他们把你们拉出来咯，哈哈哈是不是很感动呢？看见他们付出了这么多。”
这个声音他们分外熟悉，他们同这个声音做过交易，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
亚伦怒吼：“你这该死的杂种！”
那声音仿佛没有听见，继续说：“为什么要走的那么不潇洒呢？为什么要说那么多话呢？你瞧，都是因为你们，他们又死了。哈哈。”
世界意志用这个方法摧毁过很多星球，它需要能量，作为它身上的小虫子的他们，来供养主人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而且它不介意逗弄一下自己做的小造物，拥有感情的生物绝望时的表情总是既好看又有趣。
摩根来不及悲伤立刻看向卡米莉亚，她的神情是一种极致的空白，既有愣怔还混杂了不可置信。
“…布鲁斯……布鲁斯……爸爸！”卡米莉亚崩溃了，她失声尖叫。
“真可怜。”世界意志评价道，随即说道，“谢谢你们的表演，到此为止吧。”
影子们的表情被定格，身体瘫软在地，不再动弹。
地球上属于卡米莉亚·韦恩、摩根·斯塔克、格莱丝·班纳……的墓碑一一消失。
连同所有英雄的信息。
这个地球上再无希望、再无闪光，只余罪恶留存于世。
“接下来，”它说，“去找下一个培养皿吧～”
*
娜塔莎定定的看着这一切，幽魂般的身体没有给她任何负担，看了半天，她向同伴们评价道：“这群孩子还真是可怜。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托尼啧啧称奇，歪头去问那穿着一身黑头顶有两个尖耳朵的男人，“你是不是也叫布鲁斯？那女孩还挺像你的。”
布鲁斯看了半晌，诚恳的摇摇头，“不认识。”
史蒂夫过来向几人叫道，“你们几个，世界意志大人要去接受下一个星球的供养了，我们该走了。”他怜惜的合上那名金发碧眼的男孩的双眼，冷酷的说道，“下次请不要再忤逆世界意志大人了，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是这样的，在一版和二版中我选了一版，虽然两个版本的区别就只有结尾，但我认为be肯定要be的完整，二版的结尾似乎太温馨了，所以用了一版
给你们看看二版结尾
二版写到最后我甚至感觉和影子们回来的番外接上了，比如说这个拼尽老父亲老母亲全力回溯的未来什么
〈二版〉
布鲁斯漠然的站在原地，透明的双手不知如何去扶起卡米莉亚的肩膀，他亲看着卡米莉亚崩溃，亲看着卡米莉亚死去。
“格莱丝......”这位复仇者中强大的女特工，走到格莱丝身旁，一遍又一遍的用无法触碰的双手想要扶起自己的孩子。
他们仿佛一块可以走动的墓碑，浑身写满了风霜，碎裂的缝隙掉着石块，似乎仅仅只是触碰就要崩塌。
他们连触碰都做不到，在这里站着又有什么意义？
想要能量？
怒火从心头燃烧，痛苦作为燃料，足够的能量来引爆。
就让新世界从废墟中诞生吧。
让所有遗憾停留在此。
英雄们虚拥着自己被世界意志剥夺了生命的家人，在心中许下愿望。
【就让一切从未发生过】感谢在2021-09-19 00:35:45~2022-03-08 06:0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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