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97、第 97 章 ...
-
春日春耕祭祀，夏日华清宫避暑，待到秋日皇家最大的活动便是秋狩了。
往日眼巴巴见着尚食局的老人收拾行装前去伴驾，即便是尚食女官都铁青一张脸连连叹苦，忆如心里还是羡慕。
哪怕舟车劳顿，她也想跟着看看宫外的天长什么模样呀。
连皇帝都只点了惠妃、淑妃并新晋的张修仪，许容华伴驾，更莫说皇子宫中，也不知哪几位得脸的姐姐能选上。
“啪嗒！”
阮莫口中的半截酥糖掉到地上，盯着前来通知的荀公公满脸不可置信。
“啊？我等二人……”
没弄错吧？
荀公公照例的不拿正眼看人，嗯了一声，“主子屋里的侍琴、侍墨都躺在床上起不了身，也就是秋宜宫如今无人，否则哪里轮得到你们二人顶事！”
这桩惨事她们还是知道的——六皇子喜欢看宫人蹴鞠，前两日秋宜宫中的宫女蹴鞠时藤球越过围墙惊吓了惠妃宫中的徐婕妤，得了一人五十杖的刑罚，大小六个宫人如今还趴在床上起不来。
六皇子身边的宫女，除两个大宫女外，其余得用的人等如今都养伤不能动弹呢。
懵懵然被掉下的差事砸晕的两个小宫女只能听薛女史的指挥，七手八脚的收拾起行囊。
直到马车咯噔一声动起来，阮莫一头倒在忆如怀里，她还有些不真实。
——她，出宫啦？
忆如悄悄透过被风吹开一道缝的车窗帘幕朝外看，觑见蔚蓝的她没办法形容的天空挂在头顶上，阳光照的她分外温暖。
天空中飞过的，黑的是燕子，灰的是麻雀……
车队需要走三日才能到达皇家林地，沿途上膳食全是尚食局随来的人备的。跟在大人们车架后的好几辆车上面都是尚食局理出的简易炉灶和食材。
毕竟行动不便，三餐简陋，常见的就是几样炖菜、汤羹配着咸甜两个口味的烧饼，分发到她们这等宫人手上时基本已经见不到热气了。
薛女史在尚食局时见识过秋狩的苦处，随身带了个小炉，指挥着两个小宫人慢悠悠地扇着炉子煨粥，倒是让六皇子旅途中还能吃到一口热食。
如此跟着车板一摇一晃，全身酸软窝在车中颠簸三日，在变作几颗人形的酸菜前，马车突然不晃了，人声开始鼎沸，便知目的地到了。
忆如和阮莫都是头一遭住帐篷，莫管营地中心皇上和妃子美人们跟宫殿没什么两样的大帐，便是六皇子这帐子也新奇不已。
薛女史一人赏了一个暴栗，恨铁不成钢。
“还不随我一道收拾去，这里可需比宫里更当心，以免冲撞贵人！”
“主子，当心脚下！”
她二人回过头，赶紧行礼退到一边，六匹骏马拉动的小屋子一般的马车停下，荀公公弯腰放下脚踏，伸出手。
肤色白到透光的六皇子借着力从车上施施然踏下，但听一路咳嗽声不断，两个年轻不知事的小姑娘全都吓得背上发麻了。
——历来主子但凡有一丝不适不顺意，必然是伺候主子的人不尽心尽意，之前秋宜宫膳房可不就是这样才重新拨人过去的么。
“还不快去备一盏秋梨羹给主子润喉！”
“喏！”
战战兢兢半日，想是真被路上的烟尘薰到才引起了六皇子的咳疾，第二日秋狩正式开始，皇子全都聚到皇帝那边去了，没什么降罪的旨意，薛女史一干膳房的人方才心下稍歇。
头天行猎，那浩浩荡荡的万人狩猎的场面别说了，光看马群过处踏起的烟尘便声势浩荡的惊人。
没办法打猎的后妃文臣及贵族女眷坐镇后方，围起的场地周遭一夜间立起许多看台，修整出一个击鞠场，此时正有许多自认巾帼不让须眉的女眷以襻膊挽起衣袖，吁吁驾着马击鞠。
忆如和阮莫蹲在看台一角小心煎茶，前头六皇子正与萧将军家的公子下棋，一派闲云野鹤的悠然自得。
阮莫学过几日茶道，且看她洗烫茶具温热茶壶，随后素手灵巧地将茶饼切成小块，夹入壶中开始洗茶养宠，一举一动全然是受过训的不慌不忙，可入画一般的优雅娴静。
忆如摇着扇子烧水，这可不是学过两日而已……阮莫恐怕进宫前家世绝非普通百姓吧。
但见她粉滟滟圆团团一派无争的脸庞，便觉得以后跟在这样一个人身边也不错。
“萧何，你觉得此次秋狩，是太子胜出？还是二皇兄棋高一着？”
“与你我有关吗？”
出身车骑将军府的萧何更像一个世家出身的公子，身上一派文气，颀长雍容，见不到一点武人的健壮。
但见容齐脸上的笑容，他顿了顿，就知好友心中的坏水绝对不停冒泡，只不知此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我家中一个庶弟也参与围猎……”
他倾身向前，想要打听点消息。
“无甚大事尔，还是继续喝茶吧。”
这人就是这般的糟心，总爱透露个只言片语，随后便高坐台畔，隔岸观火，偏偏就这草蛇灰线的几句话，可不叫听的人抓心挠肝一般难受！
咚咚咚！
球场鼓声震天，穿着一身男士胡服的勇毅候府千金单手扯着缰绳，骑马经过六皇子的看台前妙目轻送，灿若骄阳的美丽脸庞上露出一抹飒爽的笑容。
“是个美人儿，可惜……太过泼辣！”
见她挥舞着球杖半身悬在马背之上，在女眷的惊呼中从争抢的马群畔掠过，笃！一声，藤球一闪已落入毬门。
“好！”
见好友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局势，容齐摇摇头，端起茶杯，慢慢啜饮。
萧家的庶子……他脑中闪过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高壮骑士，他的名字，似乎是叫萧煞？
人手不足，除尚食局备的点心外，薛女史另添了一碟蜜豆奶卷、一碟椒盐花生酥给六皇子佐茶。
奉上茶点经过时还不忘狠狠瞪了两眼丫头，见她们低头自顾自煮水煎茶，没做出多余的事儿，方才心中微微颔首，决定晚上稍减些课业。
秋风拂开纱帐，忆如赶紧站起来放下竹帘，免得外面的烟尘撩到主子娇贵的嗓子，手忙脚乱间眼角余光一瞥……师傅？
但见那穿着太医署官服的影子没入人群中，她摇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看茬儿了。
师傅一个守灵的女官，怎么可能穿着一袭太医的官袍跑到这里来呢？
****纪念应该是第四十三条出现的分隔线****
随猎物一车车送回，鸡、兔、狍子最为常见，到下晌，甚至开始出现羊、鹿等猎物，待到二皇子一头黑熊抬回来献给圣上，才叫掀开秋狩的高潮。
自然晚宴上最多的便是各色炙肉，烧红的篝火将猎营全映的通红。
忆如挺了挺腰，双腿已经跪麻，偏偏脸上还不能露出苦相，低着头全当自己是个雕塑泥筑的石像。
本来皇子身边的侍膳宫人最是要心细手稳，以免大庭观众之下出什么乱子，祸祸完自己的小命也就罢了，还得给主子丢脸，因此薛女史原属意长得团团一脸白净福相的阮莫上前，忆如……忆如只需端着酒壶站在皇子后侧随时注意添酒就是。
偏偏待落座时六皇子将她垂在地上的批帛一角踏住，浑然不觉脚底下踩到了什么东西，未免御前失态，忆如当即跪下，顶了阮莫侍膳的职。
薛女史于篝火畔见到这两个丫头不吭一声就换了位置，当下心里一凸，只觉要糟！想到之前为了秋宜宫的面子将那丫头扭过来狠心用脂粉涂白了脸，要是侍膳时落入碗盘……
可恨的丫头！当真可恼可恨！全都不要命了！
六皇子素来饮食清淡，炙肉不宜多食，因此侍膳时忆如每每提起筷子都需小心翼翼地斟酌一番。
待启皇赐下的炙鹿肉呈上，忆如看一眼烤得讲究火候恰到好处的鹿肉，端起银刀切成薄薄一片铺到盘上，待切完，盆底已盛了金黄色泽的油，每一块肉的纹理都呈淡淡的粉色，漫出鲜香，淳厚的肉香味儿引得她深情注视肉片，心中只想与它生死相依。
长筷夹起一片鹿肉，淡红的嘴唇轻抿，不见唇齿间的磨动，便见到颈上凸起的喉结一颤，已经将她的“梦中情人”吞入腹中。
容齐低头看向那终于抬起头的丫头，扫视她涂了脂粉的脸庞，缓缓垂下眼，又伸筷夹了一片鹿肉。
……昔日花魁之女……看来没辱没她母亲的美名，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很是可人……还需再养肥一点才能见人。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三四线男配的企鹅，我天啊……无论小说启云国还是电视西启国全都基本忽略背景设置，我就真的大概特改，改完怎么觉得变成了一个四流宫廷小说了？？？？
大概率接下来要涉及一些宫斗梗（男人间的）……但是我的脑子运转很差啊啊，逻辑该怎么理啊啊啊！而电视剧还是小说，根本没有宫廷那种斗争（幼稚园级别的闹剧有）的感觉啊，完全不能参考啊啊啊啊啊！
……我感觉抓狂，而且觉得自己越写越差！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