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妹妹的异闻录[综]》紫焱

134、破茧

　　朝露之城快要被翻了个底朝天。

　　当朱武震散尘埃与血气混合而成的刺鼻魔雾后，发现弃天帝的神像高高伫立着，双目中光焰跳跃，下方池水中一点含着怀薰气息的元灵闪动，显然怀薰已通过试炼，顺利的在天魔池中留下魂印，此后如遇生死大劫，便会拥有一次回归天魔池塑体重生的机会。

　　至此，试炼完美告终，大家终于可以开始欢庆这位银鍠家新生代最让人放心不下的孩子的成年礼了——问题是，怀薰人呢？

　　她就这么凭空在弃天帝的注视下、在天魔池中消失了。

　　朱武看看弃天帝，后者却已陷入休眠，拒绝了这位后裔的沟通。朱武急冲冲的冲出来，九祸一看丈夫的脸色，什么都无需再问，立即启动了朝露之城的全球监察系统。监控结果很快出现了，在分布着人烟的中地层并没有找到怀薰的踪迹，剩下的区域便只有监察系统所覆盖不到的厚达数千公里的上层冰穹。

　　朱武当机立断，留下功体属火的九祸和风属性的螣邪郎继续监察，自己则带着黥武与全体冰、水属性的魔物出发，对覆盖整个星球的冰穹层展开了撒网式的搜索。尽管能留居露城本部的魔物皆非等闲之辈，但与浩然无极的冰穹层相比，他们的人手仍是少得可怜。

　　黥武使用水遁术在冰层间艰难地穿梭着，竭力使自己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小的响动。他的耳朵忽然捕捉到一丝声响，那声响起初如雪中枯枝被踩断一样的细微，可不过片刻，便如万鼓齐声擂响，震耳欲聋。黥武心头一喜，连忙循声赶去，却看见一位身披墨裘的绿眸男子如一束墨光般在冰层间急速游弋，听见黥武的响动，也立时回头，雪帽下略微泛着浅灰的白发随着这一动作而轻轻飘荡。

　　黥武愕然：“萧世叔？”

　　此人正是朱武的好友空谷残声萧中剑，荒城之主、同时也是武痴侠道与天之剑式的集大成者，常年在号称银河系极寒之巅的傲峰十三巅修行。此番怀薰的成年礼，他便是被朱武拽来的贵宾之一。看见黥武，萧中剑虚虚一点头：“吞佛童子通知了在下令妹失踪的事，在下功体属冰，正可帮把手。”

　　“有萧世叔相帮，银鍠家求之不得。”黥武喜道，“吞佛童子虽然没法加入搜救队，可能把萧世叔搬来，回头母亲当记他一大功。”

　　萧中剑道：“他也加入了搜救队。”

　　黥武诧异：“他功体属火，兼修风雷，在冰穹层寸步难行，加入做什么？”

　　万物相生相克，火可燃尽水，水亦可浇灭火，以冰穹层无边无尽的玄冰之力，火属性的修行者一进入就会被冻个透心凉不说，只要他敢生火取暖，接下来就会被融化的冰水淹到窒息。就算死不了，狼狈是免不了的。

　　吞佛摸索到那方生满了魔合罗的冰眼时，整个人就跟刚接受完冰桶挑战后又扔进冰库里冻了一回似的凌乱。魔合罗是生长在露城冰穹间的异花，明明生长于玄冰寒雪之中，光色却鲜艳如血如火，在纯白冰蓝的背景下，艳丽得刺眼。而与它的美丽相称的是它的那旖旎而幽丽的花香，蕴着毒的花香，那毒起初会让你陷入无穷无尽的幻觉，继而在那或绮丽或诡谲的梦境中永远睡去。

　　怀薰就在那片魔合罗中央熟睡着，苍白的像血海中央的一片即将消失的冰晶雪花。

　　望着绮艳而又飘渺如古老梦境的一幕，吞佛的手指不自觉的陷入坚硬的冰层之中，刻骨的冰凉唤醒了他的神智。他迅速封闭呼吸，步入那片魔合罗花海，把怀薰抱了起来。起身之际，殷红的花瓣从她发间飘落了几片，细微的响动似乎惊扰到了她的安眠，怀薰的睫毛颤了颤，双眼微张，露出碎琉璃般的眸光，模模糊糊的看了他一眼。

　　“一剑封禅，你来了……”她恍恍惚惚的说道，唇畔绽出一抹有气无力的笑，殊妙不胜。

　　“美丽的花往往是有毒的，越是美丽，越是刻毒入骨，怀薰。”吞佛轻叹道，含了几分自嘲。

　　怀薰侧头望着男人鲜艳的红发，再转眸望着那同样鲜艳的花，同样艳烈的色彩令她更觉迷惑，她只觉一股双重叠加的倦意，不由重新闭了眼，手无意识的搭上了他的脸：“我知道了，你是吞佛童子……”

　　吞佛脚步一顿，旋即将她抱得更紧了一些，快步向外走去。看情况，她应是吸入了大量的魔合罗花香，如不及时救治，恐怕会对大脑造成损伤。在最初那句令吞佛心胆俱战栗的话后，怀薰便陷入了意识不清的混沌之中，唇瓣微颤，含混不清的说着些不知所云的呓语。

　　“祂收回了恩赐，赐我以生死交由上天裁决之未知……”

　　“最后的皈依者……背叛者……”

　　“火，火……”

　　吞佛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终于循着巨大的轰鸣声找到了破冰似切菜的萧中剑与他身边的黥武。黥武一看见怀薰，立时窜了过来，连半句感激的话都没记起来跟吞佛说，径直道：“小妹这是怎么了？”

　　吞佛立刻把怀薰扔给了黥武，简明扼要的解释道：“她误吸了魔合罗花香。”黥武还待细问，便见他已落荒而逃。当务之急是医治怀薰，故而他不及多想，便在萧中剑的破冰之力携带下迅速离开。

　　两天后，宝玉的追悼会。这位天才的雕刻家与珠宝大师的去世无疑是艺术界的一大憾事，除却贾家、薛家的亲戚与生意伙伴外，艺术界的人士来得格外的多。黛玉穿着黑色的长裙，与同样一身黑衣的赦生一起，以新闻界人士的身份参加了追悼会。家属回礼之际，她看见宝钗与元春除却气色苍白外神情已算平静，贾政表情沉痛，王夫人的鬓角已多出了几缕银丝。探春却令人意外的瘦脱了形，不复昔日神采飞扬的秀色。而站在她身后的还有一位少年，看年纪不过十七八岁，容貌与探春颇为相似，倒也俊美夺人，但举手投足间总有种刻意拿捏的稳重气势，这使得他不惟不显得贵气，反而透着股装腔作势的派头。

　　不用问，这就是赵环了。贾政既让他光明正大的露了面，怕是改名“贾环”的日子已是不远。

　　而此时，距离宝玉过世，还不过九十个小时。黛玉看着宝玉的遗照，照片上眉眼温煦的青年也笑看着她。

　　“每回上元节家宴上，看到父亲和母亲坐在一起的样子，我都觉得像是看到了两尊泥塑石雕。冰冰冷冷的，没有半分家人该有的温度。”

　　“林妹妹，你觉得这样有什么意思？”朦胧中，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道。

　　对于某些人而言，生命自诞生伊始，似乎便只能陷入孤寂无望的困局。

　　离开薛宅后，赦生陪着她散步，两人走出了很远，一直走到四下无人的僻静之处，赦生忽然开口：“黛玉，有句话我早该向你说出。”

　　像是预感到了他要说出的话，黛玉侧头望向他，睫毛轻轻的扑簌着，宛如天色熹微间的点滴星光，心情说不出是悸动还是平静：“你说吧。”

　　赦生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收尾相衔、体态优雅的银蛇戒身上嵌着一颗璀璨若星辰的钻石：“这颗钻石是我亲手从白矮星星核中挖出，伯父伯母给的灵感。”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了戒指，单膝跪下，扬起的脸俊艳若浸染着玫瑰花香的月光，“嫁给我。”

　　黛玉垂下眼，注视着他眼中倒映出的自己：“伯父、伯母？”

　　赦生笑了，立即改口：“是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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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起初想过很多求婚的相关情节，但……就这样吧，无声的告别。
怀薰之所以猜出一剑封禅是吞佛童子，其实是用了排除法——全球排得上号的人她都见过，就吞佛没有——当然当心有灵犀理解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