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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治病 ...

  •   一行人沿着大街往城内走。

      后面的三人组合很奇怪,领头的士兵一直忍不住偷偷拿眼往后瞧。

      “师父,我们是不是要去见皇帝啊?”小道童眼睛亮晶晶的,“皇帝啊!皇帝是不是有很多好东西吃?他能不能分我们一点?”

      道士一脸正直:“你身为出世之人,岂能贪口腹之欲。”

      道童撇撇嘴:“刚刚在城外面,不是师父你说只要我们能治好皇帝的病,就有数不尽的东西吃了吗。”

      迎上士兵打量的眼光,道士脸有点黑。

      道童:“你还说,皇帝说不定一个高兴,会赏我们一个新的道观呢!”

      道士受不了了,去揪他耳朵:“……你快给我闭嘴!”

      这三人中最正常的那位是个坐轮椅的年轻公子,对身旁这一大一小的动静似乎早已习惯,面无表情地摇着轮子往前走。

      “驾!驾!吁——”

      空旷的长街上突然有马匹疾驰,那马停在他们面前,扬起的灰尘漫天。

      马上跳下一个身姿挺拔的男人,与轮椅上人四目相对,俱是一怔。

      花斛珠:“周公子?”

      周容从听说过他如今身份,在称呼上犹豫了下:“花……兄?”

      “原来来的是周公子。周公子,得罪了。”花斛珠知道周容从乃鬼府传人,眼睛一亮,一抱拳,将周容从抱了起来,放在马上。

      “陛下方才又昏了过去,情况紧急,请周公子见谅。”

      周容从吓了一跳,他从没骑过马,竟难得生出些紧张,拽紧缰绳,片刻后才缓缓道:“无碍。守寂,把药箱给我。”

      小道童还在好奇地看花斛珠,只觉得这人一身官威赫赫,不似普通人,冷不丁听到周容从唤他,才回过神,跑过去将药箱从腰间解下递了过去。

      周容从把药箱护在胸前:“好了。”

      花斛珠便翻身坐在他身后,一手护住他,另一手扯过缰绳,调转马头,“驾!”,马儿又如来时那般卷着风跑远了。

      守寂眼睛简直在发光:“师父,这人得多大的官啊,看起来好威风啊。我刚刚在他面前都不敢说话。”

      抱朴子有些看不过他那狗腿样:“德行!走出去别说是我徒弟。”

      一旁的士兵好心道:“那是我们的中书令,下次小道长见到了得喊一声相公。”

      “相公?”守寂根本没在乎自己师父的冷脸,他还只在戏文里听过这个称呼,兴奋不已,“那岂不是宰相?”

      士兵呵呵笑道:“差不多吧。”

      ……

      花斛珠带着周容从先走一步,很快到了歇息的宅邸外。

      听闻有可以治病的外人入城,苏子求和赵明既惊喜,又担忧来人会对陛下不利。可他们忙着军中的事情,一时脱不开身,便让周让领御影军护着陛下。

      花斛珠带人回来的时候,周让正持刀在大门外徘徊,却在看到马上的人时虎目圆睁,呆在了原地。

      顾及到周容从的面子,花斛珠改抱为背,自己先跳下马,让周容从伏在他背上。

      他背着人走了两步,门却被挡住了,只得喊了声:“周郎将?”

      周让这才回神,眼眶微红,激动地道:“公子!”

      这一日里连番遇到故人,不免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周容从感慨万千:“好久不见。”

      周让与他相处很多年,二人情义深厚,他赐给他周姓,还为他取了字。

      周让搓着手上前,似乎就想在这寒暄。花斛珠不得不道打断他:“周郎将,等给陛下看过病再叙旧不迟。”

      周让也知轻重缓急,反应过来,讪讪地让到一旁,“花相公,可要让卑职来背?”

      花斛珠不想再浪费时间:“不必。”

      他们一路穿过中庭,来到主院外,周让抢先入屋搬了个椅子放在床边。花斛珠便将周容从放在椅子上。

      这一路被人背着过来,引来不少下人好奇的目光,周容从却毫不在意,半分窘迫也没有。

      房间外面挤满了大夫,他们全都是听闻有人能治这种疫病之后赶过来的。

      床榻上,萧辩已经陷入了昏睡,气息微弱,面如金纸。连日的病痛折磨得他面容枯槁,眼窝深陷,除了胸膛还在起伏,几乎看不出是个活人了。

      没想到竟然已到了这样油尽灯枯之时,周容从微微蹙眉。

      花斛珠心如刀绞:“可能治?”

      周容从安抚地看了他一眼,一番望闻问切,其余几人候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

      周容从微微沉吟。看脉象还是能救的,不过身体太虚,他之前在其他染了瘟疫的村子里配的药就不能直接用了,得用更温和的药方,辅以针灸,慢慢将养——至于能养好几分,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周容从写下药方,把自己的要求说了,贺长明便捧着药方出去了。

      不过他没敢立即熬药,而是按照花斛珠先前吩咐过的,先把药方给那些大夫们看。

      那些大夫早就对这药方好奇不已,求知若渴,见他主动递出药方哪有不应的,纷纷传看。

      “咦,妙啊,这生甘草老夫怎么没想到……”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这药方确实可解瘟散热,不过似乎太温和了,若前几天还好,陛下病笃多日,怕不起效啊……”

      贺长明焦急万分:“先生们,这药陛下可以喝吗?”

      到底事关陛下性命,众大夫不敢太武断,生怕惹了祸事。小声讨论一番后,才由一名老大夫出声道:“药是对症的,只是我们从未听过这个药方,并不知道效果如何……”

      “那便好,那便好。”贺长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想着死马当成活马医,起码药是对症的,陛下喝下去也不会有更糟糕的情况了。

      屋内,萧辩突然又剧烈地咳了起来,花斛珠连忙上前坐在床沿,想帮他顺气,又怕惊扰到他,一时束手无策。

      周容从见状打开药箱,取出惯用的银针,出声道:“不如让我试试。”

      花斛珠:“好好!”

      在周容从的指挥下,花斛珠除去萧辩上半身衣物,周容从用银针刺激了几个穴位,萧辩果然止住了咳嗽。

      花斛珠一喜:“周公子果然妙手回春。”

      周容从笑笑:“不过是止咳的小伎俩,至于方才提到的针灸之法,还得等陛下喝完药后才能行针。”

      总算是有了希望,花斛珠心神大定。等待的间隙里在这面面相觑总归尴尬,花斛珠便引周容从去了外室,给他倒了一杯水,然后也跟着坐下。

      二人寒暄,花斛珠先道:“周公子怎么会主动前来行医?”

      周容从:“我和同伴云游至此,见到河流沿岸有瘟疫横行,恰好这病症我曾在鬼府中的藏书里见过,便留下替村民们治病。后来又听说东周军队也爆发了瘟疫,被围困在这封城内,我们便赶来了。”

      花斛珠:“陈军就驻扎在城外,你们没碰上吗?”

      周容从笑道:“这不难,弄清巡逻规律,便过来了。”

      花斛珠又问:“周公子不是决定隐居鬼府吗?怎么会出现在这?”

      那一晚鬼府之中的冲天大火又浮现在眼前,周容从神色微黯,摇了摇头:“出了点变故,不得不出谷谋生。花兄呢?一别经年可好?”

      花斛珠:“公子都见到了。”

      周容从:“你一直都跟在陛下身边吗?”

      花斛珠:“对。”

      顿了顿,他试探道:“不知周公子如今可有入世之心?”

      周容从明白他的意思,笑了笑:“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可出世?我这一路走来,饿殍盈野,哀鸿遍地,所过之处尽是战火连天。天下兴亡,终究苦的还是百姓。”

      花斛珠:“周公子既然也为百姓而苦,何不如尽自己所能为百姓做点事呢?”

      周容从微笑看他:“我能为百姓做什么?”

      花斛珠知道他心思剔透,索性摊开来讲:“陛下是明君,胸有社稷,一心为百姓谋福祉。周公子不若拜入陛下麾下,早日结束这乱世,得海清河晏,山河郎朗,这岂不是周公子能为百姓做的最好的事?”

      周容从:“我这一路走来,也听过不少陛下的事迹。陛下在东周施行新政,确实为百姓做了很多。你不知道,现在各地的流民,都很想入东周境内安家。”

      花斛珠:“若有百姓前来,大周定会善待他们。”

      周容从摇头轻叹:“可惜山穷水恶,路途多舛,能平安走到东周的百姓何其之少。”

      花斛珠:“周公子拘囿了,既然百姓无法走到,何不想办法把天下疆土都变成大周的。”

      言下之意,还是在劝周容从为萧辩效力。

      周容从见他竟又把话题兜回去了,不由笑起来:“你倒比上回见更能说道了。说起来,我也听过不少关于你的传闻。”

      花斛珠有些意外:“我的?”

      周容从:“嗯,说东周有个花氏权宦,手段狠辣,狂妄自大,却很是得皇帝的宠幸,最后竟拜为中书令,位同宰相,把持朝政,比之秦朝董某、东汉张氏亦有过之而无不及。花姓很少,我便想到是你了。”

      花斛珠竟不知自己在外人口中这般厉害,许久后才道了一句:“花某惭愧,不及前人。”

      周容从一怔,随即大笑:“哈哈哈哈花相公真是个妙人。”

      院外突然有人说话:“哟,稀奇!谁能逗周老弟笑得这般开怀?”

      周容从收了笑,二人一同朝外看去,却见两名士兵扛着轮椅走在前面,一大一小两个道士跟在后面,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周容从神情略有无奈。

      花斛珠奇道:“你同伴?”

      那两个人和周容从的性子像是两个世界的,很难想象他们会是同伴。

      周容从叹息:“是。”

      周容从坐回轮椅,把抱朴子和守寂介绍给花斛珠。花斛珠官居二品,位同宰相,就连守寂也不敢在他面前造次,规规矩矩地行了礼,然后缩到周容从身后,时不时用自以为不会被发现的目光好奇地打量。

      二品大官啊!恐怕他这辈子也就这一个机会得以一见了!

      花斛珠又陪他们坐了一会儿,贺长明将新熬好的药端了过来。

      萧辩已经难以自己吞咽,周容从便在他咽喉处按压,将一碗药灌了下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药起了效果,萧辩浑身开始发热,胸前背后以及舌面上长出很多红疹。周容从用银针将红疹戳破,把里面的血水引出,待萧辩情况稳定下来了,才施以针灸。

      他施针的过程中不能被打扰,便只留了同样医术高明的抱朴子帮忙,其余人全部被赶了出来,只能等在外室。

      天黑后,苏子求和赵明等将领好不容易处理完军中事务,赶了过来,却被告知还在治疗,于是便一同守在外面。

      这一等就是两个多时辰,直到月上中天,厨房端来的晚膳都凉透了,抱朴子才推着周容从出来。

      周容从聚精会神施了两个时辰的针,还要时不时关注萧辩的情况以改变手法,精力透支,流了一身的汗,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脸上都没了血色。

      见到众人迎上来,周容从虚弱地笑了笑:“一切无碍,不过陛下还需静养,诸位不如等明日陛下醒了再行觐见吧。”

  • 作者有话要说:  怎么都知道是师兄……一点惊喜都没有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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