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序卦传》clover怡

31、涣·节

　　【说而后散之，故受之以涣；涣者，离也。
　　物不可以终离，故受之以节。】

　　俗话说，天下无不散之宴席。
　　在豫县这个民风淳朴的小县城里，苏苏度过了她一生最无忧无虑的一段时光。
　　没有什么家国大恨、没有客人在后头追着你、没有崇高的目标引着你，只是平淡却又愉快的生活，日出而起、日落而息。
　　豫县中没有什么鼎鼎有名的大酒楼，不过是沿街的小吃摊，卖的小吃没有惊世骇俗的味道，却藏着暖暖的满足感。
　　五日后，苏苏决定启程回京了。
　　乡亲们热络地纷纷前来送别，还送了她一路的干粮水果，崭新的包袱一下子就变得沉甸甸的，里头装的全是豫县县民的心意。
　　她的眼眶不由湿润了，千恩万谢似乎也不足以表达她此刻的心情。
　　县令又包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苏苏不肯收，县令却说：“当是我们送给那位先生的贺礼，你先给保管着。”
　　拗不过那一片好意，苏苏收下了银子，背起包袱，踏上了归路。

　　这一路她不再四处游逛，挑了一条最近的路，直奔京城。
　　出来之时要寻找的东西已经在心中有了答案。
　　尽管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但苏苏觉得，那就是她想要的东西。
　　而就在苏苏离开京城的那一年，京城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宁王谋反伏诛、老皇上驾崩、传言重病的太子登基，天下焕然一新。

　　不过，政权交替是上头的事儿，底下的老百姓依然过着他们该过的日子。
　　京城的街道也并无太大的变化，最明显的不过是比以往更加欣欣向荣了。
　　尤其是两大集市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摊头上什么新鲜货都能见着，分外热闹。
　　黑了一圈、结实了不少的苏苏背着她的包袱沿着熟悉的道路，走到了苏苏酒楼的门外。
　　一年，酒楼的外观并没有太大变化，不过门口排队的人群不见了，失去了往日的繁荣。
　　她踏进堂内，客人寥寥，掌柜的正和小莲在争执些什么。
　　苏苏悄无声息地靠近他们，才听清他们俩正为酒楼的发展各抒己见。
　　小莲：“小姐留下的政策，决不能变，这是我们苏苏酒楼的特色！”
　　掌柜：“伙计们都不堪重负辞了不干了，运转不过来，还怎么开下去？”
　　小莲：“那也不行，大不了……大不了我们少做点生意。”
　　掌柜：“这地皮的租金，水费、油费、食材等等都是不小的开销，没收入让大家伙喝西北风去吗？”
　　小莲：“那依你之见，是一定要定个菜谱咯？”
　　掌柜：“这也不是我说的，你看大家都那么干的。”
　　小莲气得翻起了白眼。
　　这时，两人忽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插了进来：“我觉得有菜谱也挺好的。”
　　两人同时抬头看向一侧，全都瞪大了双眼，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小莲“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猛一下抱住了苏苏，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嚷着：“小姐，我可把您盼回来了！您不知道，您不在的这段日子，这些人都翻了天儿了……”
　　苏苏苦笑着抚着她的脑袋，连声安慰：“没事了，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好的。”
　　这边安慰完了，她回头对掌柜说：“咱确实需要一个菜谱，不过却不是那种定好菜单和价码的。嗯……我把它叫做半定制菜谱。”
　　苏苏给掌柜解释道，半定制菜谱就是定好当日的食材、烹煮的方法、可选择的配菜，然后由客人自主下单。这样一来，每日的食材可以确定，省去了天天进一大笔食材最后却不得不扔了大半的尴尬，同时厨房也能够提前进行食材准备，等接到单之后，直接开火即可。配菜则是固定几样，可以事先准备，也解决了厨房运转不过来，让客人久等的问题。
　　“可这样一来，有些客人的要求我们就无法满足了。”听完这段解说，掌柜提出了这么个疑问。这确实是苏苏开业以来最重视的地方。
　　苏苏却莞尔笑道：“客人的要求，也不一定得当场满足不是？我们可以轮转每天的主打食材，只有在那一天才可以品尝到这个菜，这样一来，便可以提高他们的期待度，等待可以让得到更满足。就好像一碗热粥于一个富人和穷人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意义。”
　　掌柜思索了一会，忽的一拍手掌，吆喝道：“好嘞，我马上去安排。”

　　由此，萧条的苏苏酒楼又在京城掀起了一阵话题。
　　门前冷落不消几日又回到了以往门庭若市的盛景。

　　这一日，一队架势十足的人马从皇城方向浩浩荡荡地往苏苏酒楼走去。
　　为首的是一位脸面光洁如镜的大人，他右手执一卷黄色的轴卷，大步流星地走进苏苏酒楼，一声喝：“苏苏酒楼老板娘接旨。”
　　直接把在厨房里试菜的苏苏给吼了个心惊肉跳的。
　　她心下疑惑，但圣旨可耽误不得，麻利地擦了擦嘴，快步走到前堂，跪下领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素闻苏苏酒楼老板娘手艺超绝、经营有方，今宫内有宴，特召老板娘入宫，替朕分忧，钦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