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弱男主饲养手札》衿轶

34、生产

　　34 生产

　　她们一行人着急忙慌，搀着头上冒冷汗的崔氏走到芙蓉园的时候，却发现有人已经早到了一步。

　　闻昭站在门边，被上官氏的贴身丫鬟拉着，踮起脚尖往里看，听到她们的动静之后转身看来，一下子摆脱了那丫鬟的手，朝着谢云棠奔过来。

　　谢云棠下意识地往前走了一步，接过像只小炮弹一样冲过来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

　　闻昭抱着谢云棠的手臂，满是不安。

　　谢云棠看了一眼走过来的那个丫鬟，丫鬟说道：“夫人早产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
　　谢云棠心里忍不住吐槽，这场火起得真是不巧极了，上官氏早产，崔氏也要生了，到最后竟然一起到了芙蓉园里来生产。

　　她握着闻昭的手。
　　小家伙的手心冰冷，满是不安，时不时踮脚伸头，恨不得能够看到里面的场景。

　　谢云棠招手跟玄衡低声说了两句话，玄衡会意，在芙蓉园嘈杂的人群掩护下，悄悄地跑了出去。

　　芙蓉园里两个掌事嬷嬷都走了出来，安排崔氏这边的人手，人命关天的事情，她们脸上表情严肃，心里也都知道事情的轻重，丝毫不见平时请安时候爬高踩低的嘴脸来，让崔氏松了口气，被搀扶着进了芙蓉园安置好了的一间厢房里去了。

　　护着崔氏的人手走了，院子里的人依旧不少，有本来就在芙蓉园的丫鬟，也有跟着上官氏来的人，站了半院子，好在并不算多么慌乱，虽然呼吸急促有些紧张，但是大体上都是安静着的。

　　闻夫人身边的人掀起帘子，让她和闻昭进去，闻昭却拽住了谢云棠的手臂，说道：“我不要，我要看着我娘。”

　　谢云棠俯下身子，在他头上摸了摸，道：“外面这么冷，我们进去等好不好？”

　　闻昭眼里含着泪水，倔强地摇头，不愿意妥协：“我不要，我要看着娘。”

　　谢云棠有些无奈，也没办法做出自己进去，让小孩子在外面冷风里待着的举动来，于是只好哄他：“阿昭乖，你娘现在在给你生弟弟妹妹呢，你要是冻着得了风寒，你娘又要分神关心你了，你是乖孩子对不对？”

　　闻昭却仍然是抿着嘴唇一副抗拒的样子：“我要看着我娘。”

　　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有些难缠，谢云棠叹了口气，让霜白和那位嬷嬷说了一声。

　　嬷嬷进去，又和坐在主座上的闻夫人说话，闻夫人闻言气极，一巴掌拍到木桌上：“怎么的，他是怕我害他娘吗？”

　　嬷嬷心中腹诽：难道不是吗？
　　却陪着笑脸，和闻夫人说了几句软和话，把她心里那些怒火浇熄了，冷静下来的闻夫人开口骂道：“果然是上官氏那个贱胚子养出来的孩子，真是一样的性子。”

　　说完这句之后，她也不再提起上官氏和闻昭了，既然愿意寒风里站着，她也不必客气。
　　她转头，问起了崔氏那边的情况来。
　　虽然崔氏的性格并不算特别讨她欢心，和谢云棠走得太近也让她心中不快，可是崔氏腹中的孩子终究是闻珏的第一个孩子，还是嫡子，这意义对她而言截然不同，这个孩子，比起闻昭这样的长房长孙都要再重些的，于是追着问了不少问题，又让身边伺候的人带着老参过去帮忙。

　　上官氏这边的人抬头，从窗口看到浩浩荡荡一群人去了崔氏生产的产房，心中满是不愉。
　　上官氏是长媳，现在还是早产，可是闻夫人都没问一句，也没说要帮什么忙，在里面的都只是上官氏自己带过来的人，几个人忙得团团转，再和那边一对比，她们心里自然就有了落差与嫉妒来。

　　只不过上官氏面色苍白，稳婆面色凝重，就足够人担忧了。

　　玄衡匆匆返回，站到了谢云棠身边。

　　“火已经烧到了二少夫人住的院子那边，而且那边正好有片树林的原因，一时半会儿怕是灭不了的，火势还有点大，现在是闻大人和大少爷在指挥着人灭火，只不过好在东樟院没事，也算是万幸了。”

　　谢云棠心里也松了口气，说句冷心冷肺的话，其他人的屋子烧起来，就算是烧光了，里面的东西也和她没有一分钱的关系，她也是不会觉得心疼的，可是要是换成了自己亲手布置出来的屋子，随便一件摆设在外面都是有价无市的东西，就这么被大火付之一炬，她怕是会几个晚上睡不好，因为心痛吧。

　　夜色渐渐深沉，晚上的风愈发寒冷刺骨。
　　闻昭依旧是蹙着眉头满是担忧，看着上官氏在的那间厢房，脸被刮得刺白，谢云棠也有些抵御不住这样的寒风了，刚准备开口继续劝闻昭进去，还没说话，外面就传来一阵慌乱声。

　　一个陌生的穿着粗使丫鬟衣服的丫鬟，一下子撞开了拦路的所有人，横冲直撞地进去了。

　　谢云棠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身手矫健的丫鬟，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只不过除了刚掀开帘子的时候，被闻夫人身边的嬷嬷骂“没规矩”之外，就再也没听到里面的动静了。

　　只不过过了大概眨三四次眼睛的时间，厚厚的棉布帘子一下子被掀开了，闻夫人穿着单薄的家常衣服就要往外跑，后面跟着几个嬷嬷，一人手里拿着靴子，一人手里抱着大氅，急急忙忙地晃动着圆滚滚的身躯追了上去。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谢云棠目送着闻夫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门外，转过来，和同样摸不着头脑的玄衡霜白对视一眼，都觉得奇怪。

　　闻夫人不在了，谢云棠反而更加自然了些，把闻昭强硬地拉到了上官氏产房隔壁的花厅里坐着，留下霜白和那个丫鬟一起看着他，她自己则是转身去了崔氏那边。

　　走在走廊上，谢云棠醍醐灌顶一般：“我可能知道她怎么走得那么急了。”
　　“闻珏是不是在家里？”

　　这么一说，玄衡也明白了。

　　是闻珏三天五头不着家的形象太过瞩目，以至于让人忘了这种可能性，若是闻珏的确没有出去在脂粉堆里打滚，而是在家和她那个缠缠绵绵的妾室滚到一起去的话，那闻夫人跑出去，肯定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了。
　　说不准是正在和他那娇妾在滚床单，没有发现外面的动静，结果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火势大了，已经烧过去了，闻珏被困住了掏不出来。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可是谢云棠却还是忍不住笑了。
　　一项大闻珏可能被火烧着了，她不仅没有一丝丝同情，反而有一种活该的痛快感受来。
　　这可真是坏人有恶报呢！

　　就是闻夫人住的芙蓉园实在是位置太好了，谢云棠有些可惜地咂舌，要不然这对母子娘俩一起去死，才是真正的恶人自有天收。

　　崔氏在的厢房，和上官氏在的那间，正好是芙蓉园的两个对角位置，离得远，相互不干扰。
　　而且她这儿，闻夫人身边的嬷嬷来了两三个，也是一脸慎重地忙前忙后，比起上官氏那里，反而有条理多了。

　　谢云棠就坐在厢房外的花厅里，耐心地守着，许是外面太冷，里面的火炉温度渐渐起来了，熏得谢云棠昏昏欲睡，卷着大氅竟然睡着了，等到耳边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婴啼声，她才一下子醒了过来。

　　外面天色已经亮了，她竟然歪在椅子上睡了一夜，谢云棠也觉得不可思议，隔着一扇门，里面孩子的哭声嘹亮而充满着力气，像是唤来了白天一般，随着他的哭声，太阳冉冉升起。

　　谢云棠站在门口，看着旭日东升，忍不住露出一个轻松惬意的笑容来。

　　崔奶娘抱着襁褓，满是笑意地走了出来，跟谢云棠说：“是位小郎君，我们家小姐说要让您看看呢！”

　　谢云棠低头看着小家伙，刚出生，皮肤皱成一团，红彤彤的，像只小猴子，可是头发浓密，瞳仁乌黑，一看就是位很有精气神的小伙子，她嘴角翘了翘，在襁褓外面拍了拍，笑着和崔乳娘道：“和你们家小姐说，孩子刚出生都是这般模样的，让她不准嫌弃我小侄子。”

　　崔乳娘笑着合不拢嘴：“就是就是呢，我们小姐真是看了小郎君一眼都开始嫌弃了，稳婆和我都这么说，她还不信，我待会儿进去，就说是您说的，她保准就信了。”

　　崔乳娘这样笑得欢悦的模样，谢云棠从来不曾见过，反而，她永远是微微带着笑容，笑意里掺杂着三四分苦涩的人，如今却是发自肺腑的十分笑意来，只是因为有了孩子，或者说得更确切些，是有了儿子，就算闻珏再怎么不着家，再怎么花天酒地，崔氏也算是有了依靠。

　　谢云棠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出来，最后叹了口气，还能说什么呢，现在的习俗就是这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好像是女性这一生只为了生命中出现的三个男性而活，人生的价值也只是为了结婚生子延续血脉，相思谢云棠刚刚那样的想法才是不正常的。

　　这样的社会现况，一朝一夕无法改变，可是谢云棠却相信，但凡开始做，一代人一代人开始改变女性的地位，总会不一样的。

　　她摇摇头，看着崔乳娘笑得牙根都露出来的样子，心里也替崔氏开心，在这样的社会中，在崔氏和闻珏这样的情况下，的确有个男孩子，对于崔氏来说，是道护身符，也是以后能安安稳稳过日子的保障。
　　这个孩子，有着闻家和崔家两边的血脉相连，对于联姻的两个家族意义也是不一样的。
　　崔氏也终于能从家族沉重的枷锁之下，求得日后安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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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剧透一下，以后云棠有且只有一个女儿，不接受的不要继续看下去了，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