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29、4.15 休养

　　原曲歇没理他，扭头问浮束：“巟怎样了？初屿替她报仇了吗？”

　　浮束道：“那已是一百年前的事，巟在鬼门关里停留了几天，醒来后变异成水火双系，养了百年的伤，方于前天闭关。
　　“而我今天上午才认识的初屿，带他去了‘死亡海沟’所在地。他便在那休憩，也许想着醒来后，就能等到巟出关了吧。
　　“至于那蝶妖，他还是完全前期，巟说仇要留给她出关后亲自报，我便只从蝶妖手中抢走了这瓶东西。”

　　尾拂羽探头道：“且再容我冒昧一问，初屿又是谁？”

　　原曲歇呢喃：“不是天生变异？不是也好，因此救了一命，否则那么多年的心血都没有了意义。”

　　浮束：“……”多年的心血？他们到底经历过什么？

　　浮束跟尾拂羽道：“你知道无息和阿寻每年都在岸上堵的那只‘海龟’吗？”

　　尾拂羽懂了：“他就是初屿？”

　　原曲歇这才回答尾拂羽的问题：“他是我二哥。”

　　尾拂羽颇为不甘心：“……你有几个兄弟姐妹？我境界比你二哥高，钱也多得是，多我一个多个照应啊。”

　　原曲歇把刀挪远，起身准备发力：“不关你事，不需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给我受死！”

　　尾拂羽：“……”
　　他所剩灵力不多，只好放弃此次行动，准备启用后招。如果只有原曲歇，同为变异完全后期，他有十成把握脱身，可如今多了浮束这一威胁……他成功逃跑的把握连一成都不到了。

　　浮束插手道：“等等，他偷了什么东西？或许我可以监督他把东西带回来。”

　　尾拂羽忽然搞不懂浮束的立场：“你不是想我死吗？”

　　浮束斜他一眼：“闭嘴。”
　　那些话当然是为了气他故意说的。

　　虽然挑大梁的是寸无息和寻棘止，尾拂羽啥也不管，基本成了魔域的吉祥物，但没了他，魔域必将陷入混乱，宫殿里的禁制会不会因他的死而失效还未可知。到时浮束被寄予厚望，赶鸭子上架，劳心劳力平息内乱……

　　她分明还是半个重度伤患，仿生体操控万能兵器库打架损耗的精神力极大。巟那边失去意识，这边就会变成待机模式，昏迷期间谁知道会有什么突发状况？巟醒不过来风应得急死。

　　原曲歇慎重思考了半分钟后，道：“一把剑。留给巟保命的剑。”

　　尾拂羽耸肩：“唯独那把破剑要不回来了，被衣阑抢走后，至今没抢回来，我最近正在尝试牺牲色相用美男计。”

　　浮束：“……”
　　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衣阑不像是会吃美男计那套的人。
　　况且他跟衣阑打了几回了？现在才想色.诱，是不是晚了点？

　　原曲歇不留情面道：“你哪来的色相？”

　　尾拂羽：“……你可以瞧不起我，但不能侮辱我的长相。”

　　浮束能看得出来，尾拂羽的五官周正，身形颀长，数据分析一番他的形貌后，系统给出的分数高达八点八。如果他的皮肤上没有鳞纹的话，满分十分也不是没可能。

　　尾拂羽沉静着面容，完全没有自夸的感觉：“如果不是因为长得太好看，我也不会发生变异，长了一身的鳞纹。”

　　那是他的黑历史。
　　他破壳而出时，成了世上最后一条黑龙，那时大家普遍境界不高，他长得好看又稀有，吸引目光无数，被高位者囚困、奴役，受尽折辱，而救他出去的人心怀嫉妒，暗下杀手。他奄奄一息，闭上眼前想：如果没有这身皮相就好了。
　　他不甘就此死去，与梦境做了很长的斗争，醒来后已身处魔域，浑身每一寸皮肤布满黑鳞纹。带他到魔域的是前任域主。

　　“那个……”浮束出声打断尾拂羽的思绪，“美男计还是算了。”

　　尾拂羽温和笑道：“你有其他法子？”

　　浮束道：“我倒不是怀疑你的长相，而是我想说，巟是衣阑的徒弟。”

　　巟的人脉……尾拂羽转头向原曲歇，认真问：“你缺妹夫吗？”

　　原曲歇一脚踹过去：“休想打我妹主意！”

　　“欸欸欸欸……”尾拂羽口中慌乱嚷着，往后倾斜了四十五度，像个不倒翁似的，硬是往前掰坐回来，舒一口气。

　　浮束道：“既然剑是巟的，又在衣阑手上，直接让巟去问衣阑要不就行了？”

　　尾拂羽问：“巟何时出关？”

　　浮束：“我不知道，大概几年，几十年，几百年。”

　　这个世界又不讲科学，不然她倒是可以科学推算一下伤势恢复的时间。

　　尾拂羽：“……那我还是继续执行我的计划吧，即使巟亲自去问，衣阑也不一定就把剑给她。
　　“那剑破是破，可当我握上它时，我就有一种可以用它毁灭天地的感觉。衣阑特意从我手中抢走它，说明她也发现那剑不简单了，哪会轻易就交给她的徒弟？”

　　浮束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因为‘得此剑者得天下’的缘故，你才刻了一座‘大败衣阑横行天下’的石碑？”这样一把剑给巟保命是认真的？哥好奢侈好大气！

　　尾拂羽抽了抽嘴角，道：“不，衣阑打架方面比神预和衍岂强，我也是跟她打了两百多年，熟悉了她的打架方式，才在最近勉强跟她平手的。她抢走剑后我一次也未见她用过，我也再没见过那把剑了。
　　“期间甚至找了很多东西威胁她、贿赂她，皆是无果。那瓶血便是找来威胁她的物品之一，但火似乎对木系的她不起作用，我又进不去羽族祭坛。谁能想到兜兜转转，差点烧死了她的徒弟。”

　　浮束：“……”这都是什么奇怪的缘分？

　　原曲歇思索：“你能进得了我的结界，却进不了祭坛周围突然多出来的结界？”

　　尾拂羽道：“没错。”

　　原曲歇停顿半分钟后又问：“羽族祭坛是用来做什么的？”

　　原曲歇此生从未离开流漠，外面的世界对他的吸引力还没他的宝贝重要。

　　尾拂羽道：“封印羽皇‘封’及其当年盗走的‘幻沧镜’。”

　　“封？”原曲歇脸上有一瞬的错愕，一番固定时间地深思后道，“幻沧镜克制世间一切结界，也拥有着构筑最强结界的能力。也许幻沧镜灵苏醒了……”

　　尾拂羽挑眉，凭直觉道：“该不会封也是你的哪位兄弟吧？”

　　原曲歇一刀伫进沙里，坐下盘腿抱臂，道：“还真是。”

　　浮束：“……”
　　封曾被衣阑誉为“第一位完美幻境构筑者”，只是可惜思维偏激，想以天下为基石，构筑一个他理想中的世界。这个构筑过程自然是先毁灭已有的事物，把它变成一片空白，再进行创造。没想到他竟然也是巟的哥哥。

　　尾拂羽死灰复燃：“你的兄弟里好的坏的都有，我也不差啊，你真不缺我这个弟弟或者妹夫？不嫌弃的话当你哥哥也成。”

　　原曲歇冷冷地给他一记眼刀。

　　尾拂羽不甚在意，把事情原委捋成一条线，又给自己开脱道：
　　“你们想啊，如果封没有盗幻沧镜，就不会被封印，也就不会有羽族祭坛，我又哪里取得了带封印之力的凤凰血？
　　“幻沧镜若是没有在祭坛外筑起结界，我便把那血倒回去了。我向来不留于我没用的东西，唯独它不能随便丢。
　　“倘那蝶妖不借，我顶多把它丢进一个房间里锁着，你妹妹又何至于差点被烧死？所以你妹妹的仇还挺复杂的。”

　　浮束道：“你的话有些矛盾，不能随便丢，就能随便送了？那和随便丢又有何区别？”

　　尾拂羽辩解道：“我是个商人，有人需要它就有价值，况且能平白多一块附属地，何乐而不为？不把烫手的山芋送走，还要留下来当镇域之宝、传世之物吗？万一谁不小心把瓶子碎了，烧了魔域呢？
　　“像这种首领与领主之间争夺领地的事多了去了，总有一方失败，或死或伤，但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认识巟才会追究此事，我又不认识他们，在乎的便只有利益。”

　　浮束转着瓶子，觉得他说的颇有道理，两个陌生领主相争，无论哪方死活，都与自己无关，若是能从中得利，自然会帮于己有利的一方。

　　尾拂羽忽而咬起牙，一副恨不得穿回一百年前拍死自己的表情：“今日才发现我惹的大概是这世上靠山最大最多的女人，等她出关了，我一定赔礼道歉，傍她大腿！”

　　瓶子差点脱手，浮束连忙攥住：“……”不，我不会让你傍上的。

　　原曲歇冷哼了声：“你还是先想想怎么拿回巟的剑吧。”

　　尾拂羽一顿，奈不住好奇，问：“那到底是什么剑？你那宝库里的东西好像都是神族之物，若是神剑，的确可以毁天灭地。”

　　“与你无关，说来话长，我不想说。”原曲歇翻了下眼，看向一边。

　　尾拂羽毫无掩饰地坏笑道：“最快的方法就是你去跟衣阑打，让她交出剑，又或者你去用美男计。”

　　原曲歇曾是神，长相与气质都没得挑。美中不足的是他的脾气和反应速度……

　　原曲歇抽出刀就拍他脑袋上：“然后你好趁我不在，把我东西全偷走？”

　　“哎呀——”尾拂羽疼得龇牙咧嘴，完全猜不透原曲歇的反应何时快何时慢，还好这次砸的是刀身，要是刀刃，铁头也得被劈成两半。
　　“不然你借我几样宝物，我拿去跟衣阑交换？”

　　半分钟后，原曲歇收回刀，道：“剑因你而丢，还要我倒搭东西？”

　　“那行吧，我去用美男计，大概等我个几年、几十年、几百年也就回来了，”尾拂羽蜷着身，脚跟蹬着沙子，身体前后微微摇晃，“现在能给我解绑了吗？”

　　原曲歇起身，握着刀站了半分钟，刀尖触沙，尾拂羽身上的线才解开，顺着沙缩回刀里。

　　尾拂羽被捆了半天，仰躺在沙地伸开手脚，抻一抻筋骨，起身拍拍衣上的沙子，揉揉手腕，打量着浮束，从她贴合脸部的面具就可看出，浮束的长相不差：
　　“要是衣阑不吃美男计，副域主还可以试试美人计。”

　　浮束淡定道：“我有其他事。”

　　她可干不出背着风应引.诱师父这等事。

　　尾拂羽笑道：“怎么？副域主不是说要监督我吗？衣阑有神剑在手，谁能打得过她？为了你我早日解放，这的确是最优选。”

　　浮束偏头看了一眼平线上剩半截的落日，夜幕将合，差点忘了正事。

　　她从“生存挑战”盒里划出一个透明带盖的圆柱体容器，揭了盖子搁一边，降下飞剑的高度，把巴掌大的容器放沙子上，接着拔瓷瓶的塞子……

　　尾拂羽还想说啥，见浮束的行为，默默伸腿往旁边跨了两大步，到原曲歇后边去。他灵力不多，得省着点用，火要是烧开，还有原曲歇挡着。

　　浮束将瓷瓶对着容器倒倒倒，倒了半天就一滴红艳稠密的液体落了下来，一触碰容器便燃烧出熊熊大火。

　　火填满了容器，有要烧出来的趋势，浮束塞回瓶塞，拿起容器的盖子盖上去。容器密封，火也慢慢熄灭，器壁挂了水雾，底部那滴血没多大的变化。

　　很好，这很科学，研究结束。

　　早知道这么快就不跟原曲歇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