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28、4.14 休养

　　尾拂羽一个翻身，敏捷地躲开原曲歇掷过来的刀，拍沙而起，拔腿就跑，分秒不留。

　　原曲歇跳下浮空板，在他脚底接触沙地的那一刻，连人带刀都没了影。

　　浮束起身，抬手搭在额前眺望：哇哦，反应都好熟练。

　　尾拂羽，变异黑龙，变异完全后期，魔域之主。
　　和衣阑描述的一样，此人从头到脚清一色的黑色装束，左耳戴着一条黑色晶石耳坠，暴露在外的手部、颈部、头部皮肤都覆着一层黑色的鳞状妖纹，随着他境界的提升，妖纹越来越淡，达到变异完全后期之后，则淡成了灰色。

　　浮束收回浮空板和万能兵器库，将探测界面调成宽屏，锁定原曲歇和尾拂羽为探测目标，改成他们两个的专属显像屏。左上角还额外放了一个比较小的探测界面，继续探测周围情况。

　　飞剑升空，她坐回剑上，御剑追上去，保持一千米的有效距离。

　　原曲歇潜入沙里，行进速度风驰电掣，沙面上一点痕迹也无。
　　尾拂羽似乎对这片沙漠很熟，哪里影子多就往哪跑，什么蝎子、蛇、蜥蜴、蜈蚣、沙丘的影子他都要钻一钻，如果影子底下不会突然窜出一把刀的话，他可能长时间都躲人家的影子里不出来。

　　沙漠表面完全看不到他们的身影，而被锁定的目标在“显像屏”上是标出整体轮廓的，浮束不至于把他们跟丢。

　　原住民看到自己影子里窜出一把直直的刀刃，第一反应是发出嘶鸣，向同伴们传信，然后钻回沙里，让自己的影子消失，逼尾拂羽换地方。

　　虽然原曲歇不把流漠视为自己的领地，但他境界最高，原住民们都默认他是王。

　　流漠是出了名的灵气稀薄，尾拂羽被迫跑来跑去的没个消停，每换一个影子就得多耗点灵力，还没过一个时辰呢，他便现了形瘫坐在沙丘背阴面，下一秒即被沙底冒出来的银线捆了。

　　他呈双手抱膝的姿态，被捆得大腿贴胸膛，手脚伸不开，既不能趴地上像虫一样爬，也不能蹬腿跳，只能干坐着。

　　原曲歇从沙里出来，攥着那把直溜的窄刀走到尾拂羽跟前，直接一刀从他脖子上挥过去。

　　刀刃带着呼呼的风声划过，尾拂羽的脖子和脑袋随即分开。不过两截断口处冒着丝丝雾气，在雾气的牵引下，他的脑袋完好地合回了脖子上。

　　尾拂羽分毫未伤，原曲歇习惯了，扭头吐了口沙，静默半分钟后又砍一遍：“给我受死！”

　　尾拂羽特意留了灵力保命，神经绷紧，处于随时虚化的姿态。原曲歇不动手他就是实体，原曲歇动手他则看准时机虚化，以此减少虚化时间，保存灵力。
　　他昂首道：“我就不死！”

　　空气安静半分钟后，原曲歇回道：“那便把你偷走的东西如数还来！”

　　尾拂羽赖皮道：“我凭本事偷的，凭什么还？反正我一样都没带身上，你砍死我也得不到你想要的。”

　　在原曲歇惯例思考的半分钟中，尾拂羽补充道：“不砍死我的话还有可能送回来。”

　　原曲歇往后退了一步，腾出足够的空间，刀尖指着他鼻子道：“你亲自要求的，我便成全你。”

　　“喂喂喂！你动手前能不能再思考半分钟？考虑考虑我补充的话？我死了你可就真什么都得不到了！”尾拂羽别开脸，避开刀尖，慌乱道。

　　“送回来还只是‘可能’？”原曲歇冷着面容，气压低沉，“与其留你偷我其他的宝贝，不如现在就了结你。”

　　“嘶——”尾拂羽听了，倒吸一口凉气。之前起码得进入他藏宝贝的结界里才会被他发现，这次别说偷了，连结界都没摸到就被抓了。

　　忽而，尾拂羽发现悬停在空中看热闹的浮束，心想：该不会她也是来偷东西的，原曲歇要拿我杀鸡儆猴吧？

　　尾拂羽试图转移原曲歇的重心将矛头指向浮束，好趁机脱身，于是扬起下巴指了指浮束道：
　　“在这里我又逃不出你的手掌心，你怎么只抓我不抓她？”

　　原曲歇抬头看一眼浮束，冷漠地沉静半分钟后道：“她又没偷我东西。”

　　尾拂羽：“……”每句话间隔那么长，跟他说话真累人。
　　“现在没偷不代表以后不偷啊，等偷了再抓就晚了！我这个例子这么明显，你都没学聪明吗？先把人抓了再说啊！”

　　原曲歇手腕一动，又砍了刀，尾拂羽脑袋合回去，默数了三十个数后，他才开口道：“你在教我做事？”

　　尾拂羽：“……”

　　尾拂羽只好寄希望于浮束：“喂，我要是死了，你就得不到钱了！”

　　浮束飞下来，悬空一米，在一旁撑下巴道：“不，你说反了，你知道我是谁吗？”

　　尾拂羽抬眉，仔细地打量她，奈何她身上毫无生命气息与灵力，脸戴面具，披着一头长长的银发，脖子以下被斗篷藏得严严实实，根本看不出她有什么种族特征，声音更是陌生得很，御着一把大剑，哪猜得出来她是谁？
　　他问：“谁？”

　　“你不知道很正常，毕竟我昨天才入的魔域，你当时不在场。”
　　浮束取消目标锁定，让探测界面变回原样，继续道：“今天上午，你的护法给了我个副域主的职位，那么作为域主的你死了，你的所有财产不都顺理成章成为我的了吗？”

　　“嗬——”尾拂羽瞪着眼又猛吸了一口凉气，其中信息量太大了，他得好好理一理。
　　“你说你昨天加入魔域，今天上午被封为副域主？若此话当真，说明你上午还在魔域，但魔域离这里好几千万里，难不成你来这里只耗了一两个时辰？怎么可能！”

　　浮束摇着右手食指：“没那么夸张，就半个时辰。”

　　尾拂羽惊愕地吼道：“更夸张了好吗！”

　　他努力镇定：“你真打赢原曲歇了？”有如此速度，在原曲歇没反应过来之前出手，想赢岂不是轻而易举？怪不得寸无息她们会给她一个副域主的职位。

　　浮束道：“没有，才刚刚开始，被你打断了而已。”

　　“那我在浮板下时，你说你把他打晕了……”尾拂羽意识到不对，语气加重，“你诓我？”

　　浮束摊手：“晕了就不能醒吗？”
　　他没出来之前，她哪知道那是她上司？在哥哥和不明身份者之间，她当然会选择帮哥哥。

　　尾拂羽眉宇间笼了层阴云：“所以你为了得到域主之位，特意来这里联合原曲歇对付我？”
　　好不容易等来了个出色的后继者，结果这个后继者却急着要他命继承财产？可悲，可叹。

　　“怎么可能？”浮束道，“原曲歇一人足可对付你，哪需要联手？”

　　尾拂羽感觉心口被捅了一刀，好像她说的没错。接着他脑海中有什么一晃而过，恢复气势道：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这么快暴露吗！”

　　原曲歇立马扯了下线，把尾拂羽勒得气不畅：“什么？你还想偷东西？”

　　尾拂羽喉咙哽了一口血：“怎么这时候你的反应就变快了？！”

　　浮束似乎摸到了一点原曲歇反应快慢之间转换的诀窍，继续跟尾拂羽道：
　　“我来这里自是有我的目的，无息和阿寻不知道你的行踪，在此之前我没见过你，只是听别人说起过。凑巧你今天出现在这里罢了。”

　　尾拂羽将信将疑道：“来这里能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她们告诉你我在此地寻到了很多宝贝，于是你也来这里盗宝的？否则原曲歇为何跟你打起来？”

　　“究其因果，我的确是因为你曾经做的事才来到这里，”浮束拿出瓷瓶道，“你解释解释这个吧。”

　　“这瓶子……”尾拂羽记忆深刻，“我不是随便找个人送出去了吗？怎么在你手上？”

　　“呵呵，”浮束笑声阴寒，“因为你随手送的那个人用它差点烧死了我的朋友！”

　　“……”尾拂羽皱起眉头，抿唇缩了下脖子，低头认错道：“十分抱歉！”

　　浮束对他的道歉有些出乎意料，盘腿坐直身，质问：“既然你知道它的危害，为何还会送出去？”

　　“因为……”尾拂羽回想道，“我想倒回去的时候，羽族祭坛不知被谁的结界封了，我进不去。
　　“祭坛之血充斥着怨气，留着于我没任何用处，我回到魔域后，刚好一个蝶妖来借一样可以烧毁完全前期花妖领域……”
　　他话都没说全，突然到这顿住，抬起头和眼皮，眼角不祥地跳起，问：“那花妖不会是你朋友吧？”

　　“巟差点被烧死？”原曲歇眼神凶戾地半蹲下，把刀架到尾拂羽的脖子上。他记得浮束说过巟是她朋友，而巟也是花妖，除了巟还能是谁？

　　尾拂羽往另一侧歪脖子，离刀刃远一些：“冒昧问一句，巟是谁？”

　　原曲歇道：“我妹妹。”

　　“……你哪来的花妖妹妹？种族都不一样！”尾拂羽即刻毛遂自荐，“你我种族也不一样，你缺弟弟吗？”

　　原曲歇拒绝：“不缺，滚！”

　　尾拂羽赔笑着给自己开脱道：“东西是我给的不错，但罪责主要还是在那蝶妖身上，是他先盯上了你妹妹的领地，打不过才寻求的外援。那东西用与不用、用在哪里，都是他的决断，这部分可没我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