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25、4.11 休养

　　“浮束。”

　　浮束准备载着小蓝出去时，初屿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浮束回头：“何事？”

　　初屿的食指一遍遍拨过机械兔手感颇好的小耳朵道：“我想问你一件事。”

　　机械兔蹦到桌边，眼巴巴地看着浮束，一副“主人要丢下我了吗？”的可怜表情，前爪把耳朵往下扒拉不给初屿摸，鼓鼓囊囊的三瓣嘴一动一动的。

　　初屿便长手一伸，揉它小脑壳，斜一眼寸无息和寻棘止。

　　寻棘止意会，轻轻扯一下寸无息，说：“走。”

　　寸无息马上明白，张开结界，携着寻棘止飞入水中，道：“我们先走一步。”

　　初屿又瞥一眼小蓝，小蓝不给面子，四肢都趴在护罩上，眼睛不看向他，假装啥也不知道。

　　浮束调飞剑转个向，正面对着初屿道：“问吧。”

　　机械兔头上那块被小蓝当面团揉的虚拟界面多了个心碎的动图。
　　然而浮束还是没看它。

　　初屿酝酿了一下，终于忍不住说出他那个大胆的想法：“你是巟吧？”
　　从他有这个想法起，浮束每提起一件关于巟的事，他就觉得越有可能。

　　听言，小蓝猛然支起上半身，看一看初屿，又低头看一看护罩里的浮束。

　　浮束淡定如常：“何出此言？”

　　初屿道：“每一件关于巟的事你都‘正好’了解，若你不是巟，那便是长时间待在巟的身边。可为何有你在，巟渡劫时还会濒临死亡？”

　　浮束心道：如果不说这么多，怎么能让你们相信我？不过也的确是我一时大意，说得详细了点。

　　其实这个问题很好糊弄过去。
　　浮束道：“巟渡劫时我并不在场。”

　　巟那时早早就叫风应远离，不希望风应在自己的雷劫里受伤。

　　而风应哪知道现今的雷劫境界越高越凶猛？以为巟的境界高，渡劫也就小事一桩……

　　初屿不在现场，没法辨别浮束话里的真假成分，但他还有最后一招。
　　“那能否揭下面具，让我一见真容？”

　　小蓝遽然趴回去，头往下伸到与浮束脑袋平齐的位置，脸贴到护罩上，五官都被挤平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等着浮束摘面具。

　　巟受着伤，据浮束说是闭关了。
　　浮束对巟知根知底，又恰好手缠绷带，身披斗篷，脸不示人……
　　初屿这么一问，小蓝也开始怀疑她有可能是巟了。

　　浮束抬手触脸上的面具型移动终端，故意停留着，说道：“我掩面的原因之一是，这副面具及我身上所有的东西，都和那只兔子一样是我的装备。”

　　小蓝转转眼珠子，面具不是装备是什么？谁的面具不是装备？

　　……浮束要表达的意思和小蓝想的意思不一样。

　　主人提到自己了！机械兔高兴得上蹦下跳。那力气大得都把初屿放在它头上的手带起来了。

　　“其二是……”浮束揭下面具，露出一张化了眼妆和唇妆，五官不似巟的美人脸，“这副面貌是我曾经效仿主人所化。法则改变后，我无法变成其他样貌，易沉浸于失去主人的悲痛之中，便做了这身行头，遮了全貌。”

　　说完，浮束贴回面具。还好仿生体的外貌和巟不一样。
　　当然还有其三：习惯使然。

　　其实浮束将：
　　——我在主世界中的身体虚无缥缈；
　　——风应很肯定地回答我灵魂没变；
　　——仿生体在巟的空间里；
　　——初屿说巟的灵魂不完整。
　　以上这四件事放到一起时，她就隐隐觉得自己是巟了。

　　机械兔的心碎界面马上换成大串大串的粉红泡泡，飘得初屿的视线都被挡住了。
　　——看，我主人好看吧！

　　初屿挥手把粉红泡泡拍碎，越来越奇怪，这只傀儡兔子都能如此活灵活现，那浮束是不是也有可能是傀儡？

　　挨得最近的小蓝看清了浮束的外貌，至于是不是巟的，她又没见过巟，哪知道是不是？

　　她看看初屿，初屿摇了摇头。
　　哦，不是。

　　“没其他事了？”浮束道。
　　没事我就走了。

　　“嗯，”初屿道，“没了。”

　　机械兔觉得一定是自己太小了，主人没看见，于是把自己的可爱兔头显在虚拟界面上，将时间缩小，挤到边边角角去，再仗着自己的界面可以随意修改，把被小蓝揉得不成样子的界面换成极富少女心的粉色云朵棉花糖框：
　　「QAQ主人～～～」

　　浮束：“……”

　　她科技盒里的照明器也能算是智能宠物，高科技的东西或多或少都有些智能，类似机械兔的宠物行为见多了，已然麻木了。

　　浮束道：“把时间拖回来。”

　　机械兔：「QAQ」
　　不情不愿地低头啃一口时间的“脑袋”，往后一甩，放大成了背景。
　　它那颗超大兔头仍占据着主页面，时间被它挡了大半。

　　机械智能体能听得懂任何生物的语言，根据外界环境衍生出各自的脾气，在主世界已经被列为一种特殊生物了。

　　宠物更多的是想得到主人的关注和爱。

　　浮束不禁扶一扶额：我这一走它不会消极怠工吧？

　　小蓝捧脸，几要败下阵来，幸好意志坚定，兀自甩起脑袋：不行不行，我有小礼了，不能让其他东西分走我的心神。

　　初屿斜斜支着半边脸，笑看这小东西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浮束道：“看到你身后那位帅哥了吗？他是你的临时主人，我忙完就来接你。”

　　机械兔头也没回，把少女心框撤了，变回小蓝揉的面团框：「=_=」

　　初屿弹它后脑勺一下：“你这什么表情？”

　　看不起你的无语表情。

　　机械兔仍捂着耳朵，扭头吐一吐舌头，取消界面上显示的兔头，留下顶端有两颗牙印的时间，垫起后肢，巴巴地目送浮束。

　　可浮束不看它，无情飞入水中，载着小蓝出去了。

　　在她们飞出湖面的那一刻，寸无息抬手介绍道：“这位是新入魔域，可与域主一较高下的副域主——浮束。可能不久的将来便会成为域主。”

　　湖边围满的百花谷之众顺势欢呼：“欢迎浮副域主！”

　　寻棘止低头掩唇清咳了一下，似乎在藏笑？

　　浮束刚出来便心头一梗：“……”
　　不标准的发音掺入其中，她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名字里的第一个字会这么像“副”音。
　　还有自己什么时候成副域主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职位，竟然没工资呢！

　　为首的百花妒见小蓝在浮束的护罩上坐着，先是愣了一下，再是心中一番思量，继而严厉呵斥道：“小蓝，怎如此无礼？快下来！”

　　浮束道：“无碍。”

　　小蓝得意地学着机械兔做了个鬼脸：“略。”

　　有人撑腰，百花妒又不能反击，被堵到一脸郁色：“……”

　　被侍卫拦在外的亚礼惊讶地喊道：“小蓝！你怎么在那？”

　　小蓝循声张望，迅速起身飞扑过去：“小礼！”

　　小蓝不在视线中了，百花妒才恢复自若的神色，拱手道：“不知三位大人降临，在下有失远迎。可是这湖中有古怪？竟引得大人们入此湖中查探。期间在下已与百花谷众人在此恭候多时。”

　　寸无息面无表情问：“候了多久？”

　　百花妒犹如被戳中了要害，笔直的身形晃了一下，赔笑着摆手：“不久不久。”

　　寸无息一定要问出来：“不久是多久？”

　　原本只是句客套话，谁知寸无息会钻牛角尖，三句话逮着最后一句问，驳他面子？
　　百花妒便只能硬着头皮道：“不足一盏茶。”

　　寸无息盖在白鳞斗篷下的手抚一抚心口，还好不久。

　　百花妒等了一会儿没见她们有责罚哂笑之意，便斗胆问：“听闻此次前来的一共有四位大人，还有一位大人可是在湖里？”

　　初屿待在下面的时间可能会“稍微有点”长。

　　浮束还没说什么，寻棘止便十分靠谱道：“他欲在此修炼，尔等切莫叨扰。”

　　有个变异完全中期的大能在他百花谷修炼，相当于多了座靠山，百花妒高兴还来不及，笑着点头道：“是，在下这便吩咐下去。”

　　寸无息到浮束身边，小声问：“阿束，你还有什么事要做吗？没有的话我们该回去了。”

　　浮束抬手：“等等。”

　　寸无息两眼蒙起惑色，不明道：“好。”

　　浮束飞到百花妒跟前，他正吩咐属下将湖泊四周戒严，浮束又无声无息，他没注意到浮束。

　　浮束道：“百花谷主。”

　　百花妒突然吓了一跳，抬头看到浮束，转惊为笑，施礼道：“副域主大人。”

　　浮束直入主题：“听闻一百年前域主曾赠予你一样东西。”
　　不好好利用一下“副域主”这个身份怎么行。

　　寸无息仔细想想，浮束的所作所为都离不开巟，她便瞬间明了，疑云散尽：哦——！一切都是为了她的花妖朋友！

　　百花妒有一瞬的僵滞，面上笑意温和，维持着拱手躬身的姿态道：“是的。”

　　浮束调整护罩形式，将其转换成几近贴身的形式，俗称——
　　人体描边。

　　浮束不客气伸手：“拿来于我研究研究。”

　　百花妒抿了下唇，有所迟疑，特意复述一遍：“可这是域主赠予在下的……”

　　言外之意是，你不是域主，只是副域主，还没资格管要域主送的东西。

　　浮束也不躁，继续平声道：“域主送你的那便是你的，只是整个魔域没有第二样东西与你手中的东西相似，我只是想借来研究些时日，研究完了自然会归还于你。”

　　百花妒微微眯起眼睛，仰首问：“当真？”

　　浮束道：“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