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26、4.12 休养

　　“研究”个百八十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
　　若是拿到了，浮束哪会那么容易还给他？

　　百花妒明白，把东西借给浮束这个副域主算是她欠自己一个人情，对自己以及百花谷的未来都有好处。

　　再者寸无息亲口说了，过不了多久浮束还有可能会成为域主，现在不如了人家的意，万一人家记仇，无论她是域主还是副域主，以后日子都不会好过。

　　道理百花妒都懂，但他就怕浮束研究着研究着，把东西耗完了。毕竟，它就那么一点。

　　百花妒又挣扎了一下，突发奇想，打着“为你着想”的幌子道：“可是，万一副域主大人在研究时把魔域给烧了……以副域主大人的境界是没事，二位护法大人和其他子民就……”

　　他说到这，故意停顿，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你没事，但其他人会因你而遭殃。”

　　浮束收回手，静默地盯着他两秒，反问道：“你能动的东西我凭何动不得？”
　　扩展开的意思是：你动了，你的子民都还好好的，凭什么实力比你强的我动了，我的子民会遭殃？

　　百花妒心头一颤，连忙低头服软，不敢作答。

　　没过多久，他又心生一计：“在下的这一小瓶也许不足以支持大人的研究，不若大人到域主获得此物的地方再取一瓶？”

　　寻棘止和寸无息面色皆一凛，正要呵斥。

　　浮束二话不说，已跳下飞剑，抬手抓住剑柄，利落一甩，用了一百公斤的力道将剑身拍到百花妒的右肩上。

　　“呃啊——”百花妒扛不住飞剑本身的重量和浮束额外施加的力，被剑压的一侧先下倾，整个人跟着跪倒在地，脚底陷入草地一寸，右手自然垂下，肩头不住地抖。

　　浮束头也不低，视线下瞥，第一次以傲慢的姿态俯视他人，声音不怒自威，令人不寒而栗：“你敢质疑我的决定？”

　　她想要的就是百花妒手中的这一瓶，至于其他地方的，关她什么事？

　　何况百花妒分明知道此物的厉害，又知道它的来历见不得光，还建议她去取一瓶新的，显然是不想借，甚至还暗含着激将法——既然你和域主不相上下，那域主能取的东西，想必副域主你也行，就别和在下争了。
　　不给他点教训，还以为她好欺负？

　　正午艳阳高照，飞剑宽而长，百花妒跪在剑的阴影下瑟瑟发抖，身前的浮束披着黑斗篷，身形还很高挑，单手提着一把七尺长的大剑，从而显得被笼罩在阴影下的百花妒分外弱小。

　　百花妒属水，身形没那么健壮，文质彬彬的像古代书生，力气这方面是弱项。

　　他脸色苍白，脊背寒凉，紧紧抿着唇，将口中的一丝腥甜咽了下去，回道：“不敢，请副域主大人恕在下愚钝，在下这便将东西奉上。”

　　事发突然，在场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寸无息和寻棘止二人原本还想教训出馊主意的百花妒，没想到浮束先出手了。
　　她们记得尾拂羽把东西大方送百花妒后说，它的存在本身就是个错误，我不会再取第二次，希望你们以后也不会去到那禁地。

　　看到浮束迅捷的动作，寸无息抖了抖，搓搓手臂起的疙瘩，跟寻棘止道：“阿束有当域主的潜质。”说话霸气，气场很强，境界又高。

　　寻棘止：“……嗯。”
　　性格太好了不行，别人以为你好欺负；太差了也不行，拢不住民心。何况才过半天，就和两位变异完全中期的强者关系不错了，的确是位不可多得的人才。

　　百花谷之众窃窃私语，他们的谷主一向精明，今天怎么就为了一样东西屡屡触副域主的底线呢？现在好了，惹副域主大人生气了吧？

　　浮束松手，让剑飞到身后当椅子，往后挥开斗篷坐下，两手撑着剑身，搭起二郎腿。

　　百花妒左手没事，不知是不甘还是害怕，左手跟着右手一起发抖，从空间里拿出一个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的墨玉瓷瓶，端着向上递去。

　　浮束伸手拿过来，捏起瓶颈扫描。瓶子具有完美的密闭性，外在温度正常，不打开瓶塞扫不到里面的东西。

　　浮束再次聚精会神地拿出她的六百手速，拔出瓶塞，扫描，塞回去。
　　整个过程就零点二秒，别人看到的大概也就是她摸了瓶塞一下。

　　探测界面扫描分析后，视线中的瓶子被打上了一个标签——大于一千摄氏度的血（不稳定状态）。

　　一千摄氏度可视为岩浆的温度，但血……
　　脑海中响起衣阑的话语，“……依神预的卦象来看，这场悲剧将持续千年……”
　　浮束知道这东西从哪来的了。

　　“没你事了。”浮束把瓶子收进斗篷里，飞剑载着她升空，向魔域飞去，“我们走。”

　　寸无息和寻棘止随即跟上。

　　百花谷的侍卫匆匆过去扶起百花妒，亚礼想上去察看百花妒的伤势，小蓝拼了命拉住她。

　　湖底洞穴内，初屿支着脑袋闭眼寻找午睡的感觉。
　　机械兔趴在桌子上，望眼欲穿：一万年（十分钟）过去了，主人什么时候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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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束先前同她们一起飞来时速度调到了秒速三十米，从魔域飞到百花谷便耗了一个多小时，现在飞回去考虑到寸无息归心似箭，适当提了点速，秒速五十米。

　　要不是寸无息太重了，怕自己的剑会折，浮束倒不介意载她们一程。

　　这速度寸无息和寻棘止是能跟上，但一直这么飞很耗灵力，她们的长项也不在于速度。

　　趁还跟得上，寸无息飞到她身侧问：“阿束，那海龟问了你些什么？”

　　浮束觉得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便道：“他问我是不是巟。”

　　寻棘止过来道：“……实不相瞒，我也有些怀疑。”

　　浮束再次揭下面具道：“既然他们都看过了，再破一次例也无妨。”

　　二人俱一愣。她们与巟有过一面之缘，纵是记不清了，再见也不至于完全陌生，而浮束这张脸的确是完全陌生的。

　　“哇！”寸无息惊叹道，“阿束的主人是个大美人！怪不得要遮起来，既见之感伤，又易招惹桃花。以阿束的实力，见不到真面目还能有如此巨大的魅力，那以真面目示人，追求者还不得满天下？”

　　浮束不在意寸无息夸了些啥，贴回面具，扯另一个十分重要的话题：“你们可知羽族祭坛？”

　　她们点头：“听说过。”

　　羽族祭坛位于树国北部，巟在树国生活了一千年，虽然没见过那祭坛，但也听衣阑讲过它的来由。

　　那要从一个传奇之人的疯魔说起。

　　羽族历来唯一的皇，单名一字“封”，变异冰凤凰，变异完全后期。

　　因为他盗取了存放于沧炬国的上古神物“幻沧镜”，意图灭世，故被神预与衍岂一起封印于树国北境。

　　至此，羽族为保天下苍生平安，迁至树国北境，在封印着“封”的地方建立起祭坛，用羽族皇室的血加强封印阵法的力量，阻止他破开封印，为祸世间。

　　而羽族皇室内部对于献祭之事越来越抵触，加上沉入血湖底下的皇室心中充满不甘，湖中的怨气极重，触一下便会被怨灵和凤凰真血蚀咬得血骨无存。

　　除非祭祀之时，谁也不会靠近，更没有守卫，何况血湖能镇压得了羽皇，必定不简单，实力不及变异完全后期之人靠近，会受到封印的影响，无法在阵法附近使用灵力。

　　魔域之中实力足够媲美羽皇，又有强大野心的人只有尾拂羽。

　　尾拂羽一百年前偷的东西，一百年后的今日，天下仍旧太平，说明当时他没有损坏封印。可他取血湖之阵里的凤凰血做什么？仅仅是因为此物稀有？

　　历来打血湖主意的，要么不想活了，想拉所有人同归于尽；要么目标就是幻沧镜。

　　寻棘止道：“你会问这个是因为知道那瓶东西的来历了吧？”

　　浮束攥着瓶子的手从斗篷里拿出来，问道：“你们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吗？”

　　既然提到了羽族祭坛，又是能够烧毁完全前期花妖领域的东西，寻棘止道：“祭坛上的凤凰之血？”

　　寸无息惊讶地倒吸一气：“老大还不至于那么糊涂吧？”

　　浮束捏着瓶子在眼前看：“这事都已过去百年，他还屡次造访树国向衣阑发起挑战，想来封印法阵应该是没什么事的。”

　　寸无息抬起一边眼皮，欲言又止了一下，问：“那阿束你还要研究它吗？”都知道它是什么了，没必要研究了吧？

　　寸无息就怕百花妒也是个乌鸦嘴，浮束要是真一个不小心把魔域给烧了……

　　浮束想验证一件事：“凤凰血能测的境界比宫殿内的禁制高，我想更精确地知道我的境界。”

　　寻棘止提醒道：“可以是可以，但若低于它，会很危险。”

　　“我自有防备的手段。”浮束把瓶子收进斗篷，打开腰间系着的药袋，装进去。
　　里面有十八个价值四千九百五的钱币，瓶子放进去后，钱币和瓶子分开浮在空间内，互不干扰。

　　科学上来讲，火燃烧耗氧，氧气不足火焰会熄灭。

　　如果在这个不怎么科学的世界里，对这种不怎么科学的高级道具进行真空实验，科学的理论还有效吗？

　　浮束道：“我暂时不回魔域了，去流漠研究完再回来。”
　　西方的大沙漠鲜有生灵，在那里开辟一个临时实验室，准备好应对所有突发情况的措施就行。

　　说到流漠，寸无息一拍手，两眼放光道：“老大曾在流漠捡回来不少宝贝，其中秘籍居多，宫殿里的禁制就是老大看了其中一本秘籍布下的。不过……”

　　寸无息忽然丧气：“据老大说那里环境恶劣，灵气稀薄，还有个变异完全后期的蝎子住在中心区域，就算是入夜，老大在沙漠里还是打不过他。
　　“如果阿束你去了流漠，别太深入比较好。”

　　蝎子？浮束抚一抚下巴，会不会是初屿要找的那一只？

　　浮束调出飞剑的秒速一千米，转向就走：“多谢提醒，我先走了，再会。”

　　浮束倏忽之间没了踪影，寻棘止凭感觉道：“我觉得阿束一定会去找那只蝎子。”

　　寸无息：“……”

　　寸无息问：“那阿寻你再顺带猜猜阿束何时能回来？”

　　寻棘止：“……”

　　寻棘止道：“你确定要我猜？”

　　寸无息缓缓呆住：“……”
　　她的阿寻啥都好，就是长了一张乌鸦嘴。

　　寸无息道：“不了，我还希望阿束全须全尾地回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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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域到流漠的里程大约三千五百公里，浮束注视着探测界面，尽量飞高，避免路上撞到其他天上飞的妖魔。

　　她在飞剑上躺了一个小时，终于看到了沙漠。

　　越往里飞，探测到的生命体越少。

　　她留意着每一个生命体数据，然后在一座形似蝎子的巨大沙丘前停下。

　　她往下瞟一眼，有些想扶额，这是静止太久被风沙掩埋了吗？要不是有探测功能，还以为是刻意堆出来的。

　　她半坐而起，降下高度，在他面前喊道：“你就是这片沙漠的领主？”

　　话毕，蝎子形沙丘甩了甩脑袋上的黄沙，睁开眼看见浮束，什么动作都没有，就大眼瞪小眼。

　　浮束：“……”

　　他定了半分钟，才伸开底下的腿和钳子，扬起尾巴，显出像岛屿般庞大的银色身躯，成堆的沙子嘭嘭落下，硬生生制造出了一场沙尘暴，滚滚尘沙挟风四散，把浮束给埋了。

　　尘沙落定后，浮束淡然飞出来，将护罩的人体描边模式换回原来的大圆形，留在凹陷处的沙子便滑了下去，她身上和飞剑上皆纤尘不染。

　　蝎子化出人形。
　　是个身穿银色铠甲的男子。
　　他银发冠起，肤色古铜，和初屿一样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之气质。

　　他静默半晌，依旧不答一语，扭头又定了半晌，才：“呸。”

　　吐了一口沙。

　　浮束：“……”
　　这反应已经不止是慢半拍了，至少三十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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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写这章的动力竟然是为了让三哥吐一口沙……什么奇奇怪怪的萌点。
初屿是二哥，实力和排行第几没关系。
机械兔：TAT两万年（十分零二秒）过去了，主人什么时候来接我？
（正文里的一万年和这里的两万年当然是夸张成分，实际它等待的时间就括号里标的）
年底了，咕咕咕，鸽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