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甲》零界点

17、4.3 休养

　　花枳陌早上醒来开门，等到风应出来端水拿了绷带，浮束仍没“醒”。她觉得一定是大人最近太累了，未曾好好休息，便保持耐心等待。

　　她想近些观赏浮束的“本体”，无奈被能量防护罩隔绝在外，只好绕着护罩看了几圈，暗中感慨其本体之奇特。

　　远看仅是一柄无锋重剑，近看又觉得不可思议，剑身表面有很多块不规则的金属拼接而成，那些金属块细看之下好像又由许多更为细小的金属块嵌合而成，做工精密，纹路隐透微光，也不知出自哪位神匠之手。剑上没有任何磨磋过的痕迹，看着崭新无比，从未使用过似的。

　　花枳陌想，大概和大人的品性有关，看似冷漠，实则内蕴柔情，重情重义，世间难得。

　　风应给巟换完药出来，端着一托盘沾血的绷带和药渣要去处理，见花枳陌站在那柄飞剑前出神，便问：“蛛姐姐，那是谁的剑呀？”
　　她记得昨晚来时大厅里并没有这把剑。这剑长七尺，宽一尺，外形醒目，在花枳陌这个织娘的家里出现，甚是异常。

　　花枳陌笑着答道：“这是大……”
　　她发现自己并不知大人的名讳，一手抬起拍上脑门，笑容戛然而止。

　　“这是今早一位新来的……贵客。”花枳陌拧着眉头说道。大人如果想见她们早就进去见她们了，昨晚还说不许在风应面前提起她，于是只能撒谎了。

　　“蛛姐姐的客人？”风应略感惊讶，剑也需要穿衣服？那不是剑鞘吗？不应该找铸剑师吗？

　　花枳陌强笑着点头：“客人要求编一条符合此剑外观，系在剑首的剑疆。”
　　说完之后她的底气便足了，因为她这一刻开始真的想给浮束送条剑疆。谎言成真那就不算谎言了！

　　“哦。”风应将信将疑，出门去了。

　　“既然大人没醒，风应又出去了，那……”花枳陌扭头往房间看去，想进屋里问巟是不是有个剑灵朋友？叫什么名字？
　　踌躇了一下终究还是甩甩头，忍住了。问了不就相当于告诉巟，她的剑灵朋友来了吗？神秘感都被这一问降没了。

　　花枳陌搬了张椅子坐在飞剑前，撑起下巴想该编个什么样的流苏好。

　　巟在房间里躺着无事可做，浑身哪哪都痛，只好合眼睡去。睡眠是她目前能选择的最好的休养方式。

　　隐形的浮束单腿曲起踩着剑，另一条腿垂放着。萤火虫型照明器发了一晚上的光，天亮了花枳陌开启石门，它确认光线足以支撑主人和飞剑的正常运行后才收起翅膀，停在浮束肩头打哈欠，进入睡眠充能模式。

　　风应还没回来，浮束不能现形，抓起肩头巴掌大的萤火虫放回照明盒里，从保养盒里拿出一把梳子，梳理她那又长又乱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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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应一走出门，托盘上的绷带便被风吹散成了粉末。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了，没来花枳陌这里前，她一直都用鳞片做的绷带。

　　沾了血的东西放在门外，血气会招至嗜血好杀的妖魔，引祸上身。风应带着东西飞出百里外，把药渣和粉末都焚了，托盘洗干净了才回来。

　　走入山洞，经过大厅，她瞧了一眼刚刚开始编织流苏的花枳陌和位置不变的飞剑，除了觉得剑的主人不在，为这没有灵气的剑仍会悬空感到意外之外，心中便没了波澜，进房间里陪巟去了。

　　浮束的头发太长，剪了似乎不太好，她看过机体配置，记得头发的仿生材质不会随着时间生长，剪了就没了。她梳了二十分钟，总算从头到尾都梳顺了，梳子收回科技盒里，关闭隐形模式。

　　花枳陌的余光瞥见飞剑上多了个黑影，高兴地抬头，开口便要喊，浮束伸食指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及时让她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来到门前的大树底下，花枳陌发现浮束的头发好像变顺滑了？长发全披在身后，额前鬓间的银色短发衬得覆盖了黑丝面具的脸庞轮廓愈发清晰，侧脸的弧度十分完美。突然很想看一看面具下的那张脸是什么模样。

　　她捧着手里编了一半的流苏道：“大人，这是妾身为你编的，午时之前妾身定能把它编好。”

　　浮束：“……为何要给我编这个？”
　　花枳陌和风应的对话她听见了，可是不能暴露出来自己那时候醒着，有偷听之嫌。
　　……虽然她已经偷听了。

　　花枳陌如实回道：“因为风应问起大人的剑，妾身便说大人是客，需要妾身给大人的剑配一条剑疆。”

　　“既是谎言，我走后她也不知你有没有给我流苏，你倒也不必真编出一条来。”

　　“可编都编了……”花枳陌低头握起流苏。

　　浮束：“……好吧。”

　　花枳陌当即笑着坐回昨晚挂的秋千上，手上编着流苏的结花道：“在告诉大人百花谷的事之前，大人能否先回答妾身几个问题？”

　　浮束：“……”

　　花枳陌等了大概五秒，没拒绝就是默认可以：“大人为何蒙着面，手缠着绷带？是受伤了么？”

　　浮束道：“不，只是一种习惯罢了。”习惯性遮住皮肤，否则总有一种自己即将要消失的错觉。

　　无病无伤也要缠绷带蒙上脸？花枳陌无法理解：“妾身能瞧一瞧大人的脸吗？”

　　“不能。”

　　“……”拒绝得干脆利落，花枳陌的心刺痛了一下，原来沉默真的意味着应允。

　　她又问：“巟姑娘可曾见过大人的真面目？”如果见过，那大人解决完百花谷之事后自己不就可以去问巟了？

　　“不曾。”浮束猜到了她的意图，就算说见过，她去问巟，巟也不会告诉她。
　　尽管自己的外貌和一个游戏NPC的体貌一模一样，但既然仿生人公司能把外形改成现在这样，就说明自己的外貌存在是合法的。只不过个人习惯使然，不加遮掩还到处招摇会心生负担，巟除外。

　　“……”连作为好友的巟都未曾见过，花枳陌的小希冀没了，但心理平衡了。她道：“最后一问，妾身花枳陌，可有幸得知大人的名字？”

　　“浮束。”
　　名字是别人起的，“望虚无缥缈、身无所依的你被束存于世”，听起来既像诅咒又像祝福。她曾漂泊四方无处可去，身体的情况愈加恶劣，直至遇见了改变她一生的人。

　　此刻，她忽然想起自己往移动终端里下载了很多东西是要去哪了。

　　——回到两百年前，见自己的人生导师，顺应历史，陪他们重走一遭人生路，在他们临终前托付自己替他们走向未来时，回答他们——
　　未来是什么样的。

　　浮束低下头，这件事完成了吗？记不清了，只记得自己打算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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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枳陌想问的问题已然问完，记下浮束的名字，整理整理这百年间的记忆，告诉浮束自己已知的关于百花谷的消息。

　　她与百花谷有联系，对百花谷的事有所了解，主要是因为百花谷在魔域中租有一间铺子，每每她闲暇时织就的衣裳堆了好几件，她便会叫百花谷的蝶妖带去魔域，摆到它们的铺子中卖，如此既省了她不少的精力，又能赚到一笔不小的钱。

　　她自行吐出的丝是纯白色，若想有其它的颜色，需吃下相应颜色的东西，或者拿染料染色。自百花谷建立起，她的染料有了来处，若不想用染料，她还能换些五颜六色的花草尝尝口味，吐出的丝亦不必担心褪色的问题。

　　百花谷的存在于她有利，但正因为她知道百花谷的底细，才更想站在浮束、巟和风应这一边。

　　巟初次带风应来找她这里制衣时，她转化风应的鳞片成丝，境界提升到了化形后期，化形出了双腿。若不是风应的鳞片，她可能穷尽一生也达不到现在的境界。

　　风应疑似至高期，巟似乎成了变异完全中期，浮束是剑灵，强到连境界都感知不出来，尤其是她带着自己织的衣服去魔域时，她飞到魔域所耗的时间、钱进袋子的时间与衣服被抽出去的时间……恐怖至极。明显她们三人个个都不简单，傻子才与她们对着干。

　　“一百年前，有个名叫百花妒的蝶妖带领着一群小妖来到此地，看中了巟的花海所占的区域……

　　“它们听说花海的主人是个完全前期的花妖，带领着它们寻到此地的领袖‘百花妒’又才堪堪至完全前期，如果只是单纯的与完全前期的花妖打斗，它们还能以多制胜。然而，关键在于巟有领域优势，若闯入花海和巟争斗，它们没有胜算，又不甘心离去，在附近停留了好几日，打起了算盘。

　　“第五日，晴空骤暗，乌云压顶，一道道旱雷穿云而出，劈入花海中。霎时雷光万丈，亮如白昼，他们因此知晓巟在渡劫了。”

　　完全期每提升一重境界，雷劫便越加恐怖。完全期以上的强者少之又少，别说完全中期，到了完全前期就可以占地为王，完全后期则是一国之主的存在。

　　它们认为一个花妖多半挺不过雷劫，即使挺过了也十有八-九会丢掉半条命，顿时信心满满，静待时机。

　　他们猜的没错，度过雷劫后的巟的确虚弱非常。

　　花枳陌继续说：“雷劫结束后，他们不敢进去一探究竟。过了半日，百花妒扔下一枚火种，轻易便将川流密布的花海付之一炬。

　　“往后，百花谷于灰烬之上逐步建立，妾身以为巟和风应不是被烧死了就是逃走了，毕竟那火诡异得很，她们又迟迟没有音信。结果二十年后，风应来找妾身，问哪里有治烧伤的草药……大人也知道，昨夜风应才抱着浑身裹满绷带的巟借住在妾身这儿。”

　　浮束问：“百花妒真只有完全前期？”

　　花枳陌毫不犹豫地点头：“那群小蝴蝶常常自豪地把它们谷主是完全前期这件事挂在嘴边，还以它们谷主为前进的方向。它们说了一百年，到现在还是完全前期。”

　　当真如此？那个草妖呢？浮束暂且存疑，再问：“百花妒是火系？”

　　花枳陌摆手：“不，水系。妾身知道大人想问什么，百花妒当年放的火是从魔域里买来的，并非那群蝶妖施的术，它们没那能耐。
　　“当时境界最高的只有完全前期的百花妒，次之的是化形后期的几只蝶妖和蜂妖。即便那几个化形后期的蝶妖和蜂妖全部属火，它们合力也无法烧掉巟的花海，这一点妾身还是很清楚的。”

　　巟属水，它们的境界又比巟低，自然没能力烧掉巟的花海。

　　它们没什么可忌惮的，倒是百花妒从魔域买回来的火种……须想办法把他的火种解决了。
　　还有那个变异泽漆草妖，到底在钓什么鱼？
　　如果她归属于百花谷，就难免有些棘手了。

　　浮束转头沿山路看去。探测界面上，有个红点在下山路二十米远的山石后停了有一段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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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浮束：说谎是个环，一环套一环。
花枳陌：说谎是个环……
风应：别套了别套了，人都要被套傻了。
（暂时先改到这里，我要开始学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