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冢》浮云兮

20、人归

　　半个月之后，征兵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完了，正如白羽笙所言，鹤云山庄的事虽然被官府强力按下去了，但是风声已然走漏，整个郾城武林人心慌慌。那些与被害人有过来往的江湖人，一听到赫旌在征兵，犹豫再三举办了金盆洗手仪式，报名参军去了。在赫旌拔营离开的时候已经招了近三万人。
　　这个成绩令皇帝和朝臣都很高兴，皇帝下令，将这三万人编为旌林军，由赫旌直接统领。明面上赫旌当真是风风光光，可是赫旌及安阳府的人都知道，皇帝这是明提暗降。赫旌瑛城一战打得实在太过漂亮，在军中威望过高，很多兵士心里都有种认赫将军不认皇令的心理。皇帝把这三万人交给赫旌，却同时收回了他之前的兵权，离开那些信赖他的将士。这新招的三万人，众人心里都知道，郾城那地方民风太过自由，又经常被乌楚占领，百姓心里并没有太强烈的家国之志，恐怕真正指挥起来相当难办，是个烫手山芋。
　　一个月之后，赫旌在将军府中庭从莫天岚手中领取了新打造好的刻着旌字的虎符，心忽上忽下的，他隐隐觉得这支以他名字命名的军队在以后恐怕会和自己产生很大联系。莫天岚颁完圣旨没有立刻回皇宫，看样子恐怕有其它事。
　　“父皇这次看来很高兴了，以你的名字命名军队，为了开了先例。只是其它人就没那么好运了。铜州和谌州加起来才招了两万人。”
　　赫旌吐了一口茶，没有多说什么。
　　莫天岚顿了一下，转移话题问道：“鹤云山庄的事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你知道了？”
　　“不知道，我只知道山匪袭击这样的理由实在太牵强，而且朝中付相那波人居然统统认定了，没提出一点质疑，这更加可疑？我也查过，但硬是半点都查不到。”
　　“那是假的，我随口编的，你当然也查不到消息，消息被那人给封 了。”
　　“谁？”
　　“白羽笙！”
　　“闻天阁主白羽笙？”
　　赫旌没说话，表示默认了。
　　“那真相是？”
　　赫旌简单的把鹤云山庄那几天的事情和莫天岚讲了一下。说道付相想组建暗影楼夺嫡的时候莫天岚的脸色已经黑得不成样子，听完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他威胁你？凶手是他？”好半天，莫天岚才吐出几个字。
　　“不。”赫旌沉吟道：“他是威胁我不准去查。”
　　“会不会有这种可能，凶手另有其人，但那人和闻天阁有很大关系，白羽笙要护他，但是白羽笙自己意愿上是想和你合作。”
　　“有这个可能，其实我更相信，我出现在少英会对他来说应该是个意料之外。他派人袭击官员，只是怕朝廷的人参与进来不好收拾，而又用同一批人袭击凌霄，是想引我先去调查那批袭击者。。”
　　“但他没想到你没按套路来，反倒被邀请参加了少英会，所以他才装成凌宵埋伏在你身边观察你，后来又出现在练武台，戳破真相，引你在事情发生之前离开。”
　　“嗯。”
　　“看来这事情里还纠缠着一股神秘的势力啊，这我倒是蛮感兴趣的！”
　　“你想查？”
　　“他威胁的是你，我为何查不得，你就等我消息好了。”莫天岚语调轻快，眼中却是一片阴霾。
　　赫旌看着他，他知道，莫天岚最想查的是那消失的两百人去了哪里，或者说知晓付相计划的江褚风去了哪里？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赫旌每天就是吃饭，睡觉，练武，训兵，生活好像回到了一年前瑛城大战之前，当然，要除了眼前这群兵。赫旌站在训练台上，神色凝重的看着下方正在训练的士兵，对他来说，这群新兵个体实力都超过以前，但是训练难度却也远超以前，这弄得他有些头疼。
　　正想着，下面训练营地里突然爆出一阵喧哗，赫旌回神一看，只见自己近卫营里的一个训练官和新来的一个兵士打起来了，而其它人都停止训练，乐呵的在旁边看着，赫旌仔细看了一下那个新来的兵士，有点印象，好像叫扬秦林，是郾城一个武林世家的小公子，今年刚满十八岁，天资不错，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在这群新兵里面，战斗力是拔尖的，但是性子明显是被家里宠惯了，相当傲气，听说也不是自愿来的，是被家里人赶来的，因为他家里和鹤云山庄一向交好。而和他对打的那位训练官，是他从原军营带来的，叫方刑庭，在训练人体能方面是老手，相当有经验，但是他人比较死板，训练也很苛刻，新兵们一开始对他多多少少都会有所不满。
　　“什么训练官，武功差成这样，还想训练我们，不如换给我当好了。”扬秦林一脸狂傲的，双手交叉胸前仰面说道。方刑庭低头没有说话，扬秦林刚才那一脚踢到了他的胃，现在正疼的难受。副官跑上台来，问赫旌该怎么办。赫旌沉默了一会儿，飞落到扬秦林面前。冷面说道：“如果你能打赢我，我这将军也让你！”
　　扬秦林没想到赫旌突然来这么一句，先是一愣，然后脸上露出一阵窃喜，旁边的新兵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在他们看来，当兵的都是一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大汉，打起架来毫无技巧。虽然赫旌给人的威慑力已经足够，但是真正打起来谁赢谁输还不一定。
　　“好啊，将军说话可要算数！”
　　“来吧！”赫旌懒得去回答他。
　　话音一落，只见扬秦林一个猛冲，速度极快的来到了赫旌面前，赫旌眉头一皱，一个转身闪到了扬秦林左侧，扬秦林反应也是极快的，他翻身一个鹰抓手便朝赫旌脖子而去，赫旌对这些武林招式的千奇百怪，感到有些好奇，便又闪身过去，扬秦林见赫旌一直在躲，心里一阵乐，又连着几个大招出去，可是通通没有碰到人。扬秦林顿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赫旌一个鹰抓手便扑了过来，速度更快，轨迹更难以捉摸。扬秦林内心顿时有些灰暗，勉强闪身一躲，却发现赫旌连着把他刚才进攻的那一套动作都做了下来，一个猛虎下山便把将他按到在地上，不得动弹。周围的人看得目瞪口呆，他们没想到赫旌居然这么熟悉武林招式，对招式应用的流畅程度，恐怕整个武林都找不出几个。
　　“你这几个招式力量大，爆发力强，但可惜你心里大浮躁，没有弄清楚招式的本质。”
　　此话一出，像一个惊雷炸蒙了一圈人。赫旌的话的意思是，他之前没有接触过这几个招式，他完全是看扬秦林的演示现学的！对面扬秦林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紫，这个问题他哥哥也这么指出过，但是他一直觉得自己的速度能补上招式流畅度不够的差，也就一直没管。
　　赫旌说完便放开了他，对着众人说道：“还有想打的吗？”
　　赫旌说得很平静，就像是在问人喝不喝茶一样，可即使这样，台下的众人却都诡异的沉默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
　　赫旌静静扫了一眼沉默的众人，眼眸幽暗得像是要把人给吞了。他平静的说道：“论个人，你们打不过我。”
　　周围一阵骚动，却也不无可奈何。
　　赫旌接着说：“方刑庭，带领近卫营摆阵——天龙邀月。”
　　“是！”
　　“近卫营有一百个人，你们选出实力最强的五百个人，如果今天你们闯过去了，你们以后要干什么，我绝不阻拦。”
　　扬秦林刚才被赫旌打了脸，急需找回点面子，站出来说：“大家，五对一，而且我们个体实力比他们强，我们不一定会输，不要怕。”
　　“对，扬少侠说的对。”
　　“我们上。”
　　众人纷纷迎合。
　　赫旌看着，脸上波澜不惊。
　　阵很快摆好了，天龙邀月是赫旌为了应对瑛城之战专门创造出的一个阵法，本是一个大阵，但是又可以拆分出一百二十八个小阵，因为人数原因，这次摆的就是其中一个小阵。
　　赫旌站在训练台看着，其它没有参与破阵的兵士在下面围观，眼看着第一波人散乱的冲了进去，然后就消失了踪影，后面的人惊呆了，勉强组织起来一起冲，结果还是一样的结果，这个阵法就像一个漩涡一般，扩大，收缩，旋转，来多少人，吞没多少人，看得人汗毛倒立。
　　当最后一波人进去了之后，赫旌转身便离开了营地。临近黄昏，他还记得今天早上赫砚让他晚上早点回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