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冢》浮云兮

19、屠门

　　出了小竹林，两人便分开了。白羽笙自然是那个样，没有道别，随便挑了个方向便径自走了。赫旌摇摇头，独自回了郾城。聚贤庄耽搁了这么久，后续的人估计得到了，毕竟不管他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出来的，他的任务都是要征兵。
　　他在城中歇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就前往知府衙门。但奇怪的是路上的人形色匆匆，很多人在低头轻语着，不过听不清在说什么。赫旌加快步伐走到了衙门，一踏进大堂，他顿时感觉头皮发麻，大堂上密密麻麻摆满了尸体。尸体上都盖着白布，很多都已经让血给染红了，看来是是刚死不久的尸体。
　　一旁的衙役看见突然出现的赫旌，一脸没好气的质问他：“你是谁？这种地方也是你来的？！也不怕沾晦气”衙役啧了一声，十分不耐烦的瞟着地上的尸体。
　　赫旌没有理他，径自走过去掀起白布看，一看到那人面容，他顿时就愣了，这不就是那个在练武台质问徐骆南的那个掌门吗？他被人一刀捅了心脏。赫旌心里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不顾衙役的阻拦，一块块掀起白布去看，果然，所有死去的人都是参加少英会的人，各有各的死法，下毒的，中暗器的，被锤子伦死的，看来凶手是很多人。一个晚上的时间，这些人怎么都死了。脑海中突然就闪现出了在后院碰到的那个诡异家仆的面容，心脏感觉被扎了一下。
　　赫旌扯过一旁的衙役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些死人的？在哪里还有其他的死人吗？”
　　衙役已经搬了一上午尸体，心情是相当的不好。被赫旌这么粗暴的一扯，先是挣扎了一会，发现对方力量很大，挣脱不开，心里顿时就火了。
　　“你谁啊，不想被判扰乱公职就赶紧滚！”
　　赫旌丢开他，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衙役本来想接着骂，可定睛一看，看到那块令牌，顿时就歇火了，这令牌他见过，前几个来征兵的大官都带着他，他一回想，赫旌的名字就闪到了他的脑海，护国神将！衙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你是赫旌！”语气十分的激动。周围的人一听到这个名字，立马就停下手中的伙计，纷纷围过来，之前院子里压抑的气氛顿时散去大半。
　　赫旌退后一步，有点烦，直接叫人去把知府找了过来。
　　知府是个矮胖的中年人，油头大脑，眼冒精光。一听到赫旌来了，忙不迭的冲了出来，样子就像是只吃多了哈巴狗。赫旌一看到他就觉得烦，于是几句就问出了事情原由。尸体是凌晨的时候在鹤云山庄发现了，这里摆的只有一小部分，大头还在鹤云山庄没有出来，大概死了两百多多人。听到这个数字，赫旌心里顿时一紧，死两百多人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多，随随便便一场小战役就能死这么多，但是那是战场啊，这里只是郾城，虽然是边境，但是是和平时期，一下怎么会死这么多人。两百，两百，赫旌在心里默念了几声，突然一愣，与会人数有将近三百，还有几十号人哪去了！想到这里，赫旌立马就出冲出了县衙，一路轻功到了鹤云山庄，几个小时还庄严堂皇的练武场现在已经成了炼狱，到处都是死人，而且血流成河。赫旌在死人堆里穿行，死的人都很面熟，但是大部分都是一些小门小户的，像徐骆南，江褚风这些人都不在这里。赫旌走着，突然，在前面站着两个人，赫旌几步走了过去，是白羽笙和向陌飞。他们怎么会一起出现在这里！
　　白羽笙一看见他，立马就笑了，说：“看来我们也很有缘！”说着还不时往一旁的向陌飞看。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赫旌不理会他，沉声问道。
　　白羽笙耸了耸肩，说：“底下人不行，查不到信息，我就只好自己来了！”
　　“我来找我师父！”向陌飞脸上没有了平时那骄傲的神情，严肃的说道。
　　“那你呢？”白羽笙毫不犹豫把话茬子还给他。
　　“我查案。”
　　“哈哈哈，你一征兵官查什么案。”
　　赫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白羽笙自知没趣，也就不闹了。没过多久，就抛出一句话，不过是和向陌飞说的：“你家徐老头没死！”
　　“你怎么知道！”赫旌和向陌飞异口同声。
　　“怎么？想知道？买啊，闻天阁的规矩，三十万两黄金。”白羽笙邪魅的打量了他们一眼，露出特别欠抽的微笑。
　　向陌飞和赫旌均瞪了他一眼，然后沉默下去。
　　白羽笙看着他两的神情呵呵笑了，转而说：“算了，算了，看在我们这么有缘的份上，我就当送个人情了。”白羽笙抬眼看了看他俩：“你们没发现只要武功稍微高点的人的尸体都不在这里吗？你把你那种小东西放出来，它不是号称千里之内，寻人追物不在话下吗！”
　　经白羽笙一说向陌飞才反应过来，小踪肯定能找到师父的踪迹啊。赶紧放了出来拿了快碎步给它闻了闻，小踪绕着四周转了一圈，然后飞快的朝后院厢房跑去。三人赶紧追上，来到了江褚风的书房前面。推门走了前去。里面好像经历了一番打斗一般，床铺和书桌都毁了，各种物事散落在地上，凌乱不堪。白羽笙绕过屏风，到处敲敲打打，最后轻轻按了下角落里的一块地砖。随着白羽笙的动作完成，屏风正对面的墙壁传来一阵轰鸣，白羽笙顿时眉头一紧，迅速从地上飞起来往身后一退，同时，对着赫旌和向陌飞两人大喊，快后退，暗门被毁了。两人反应很快，迅速后退。随着白羽笙的声音，一阵猛烈的尘土夹杂着浓浓的炸药的气息扑面而来，三人提速退出了房间，白羽笙随手掀起一阵风把门给合上了。
　　里面轰隆作响，三人沉默相对。过了几分钟，里面似乎没有什么反应了。
　　“那尘土里是有毒吗？”赫旌问道。
　　白羽笙知道赫旌是在问自己，回答道：“没有啊！”
　　“那我们为什么要退出来？”赫旌看着他，疑惑的问道。
　　白羽笙一听有些惊讶，颇为严肃的看着他，“你难道不觉得那些灰扑到你身上会很脏吗？！”
　　果然。赫旌在心里暗骂道，这人忒不靠谱了吧！向陌飞在旁边看着也是白眼直翻，不过他也是习惯了，毕竟和白羽笙也不是初识了，这人有多会玩，他还是知道的。
　　“好了，你们先进去吧！”白羽笙扬了扬下巴，指着门。
　　赫旌咬了摇头，推门进去。一阵小的粉尘顿时扑在了他脸上，整张脸都灰了。
　　“哈哈哈”，白羽笙的嘲笑声从身后不远处响起，在赫旌手碰到门上的那一刹那，他已经飞出了几米远。向陌飞也站在了较远处。
　　赫旌咬了咬牙，没理会他们，沉默着走了进去，绕到屏风后面，原本白色平整的墙壁此刻已经开了个门形状的口子，但这口子已经被里面坍塌的石块给填满了，看来是通道里面安放了炸药，把通道个诶毁了。赫旌留了老半天，向陌飞和白羽笙才相继走了进来，白羽笙还蒙上了黑色的口罩，跟做贼似的。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暗门的？”赫旌问。
　　“我早知道鹤云山庄有一扇通往不知名地点的暗门，只是一直不知道具体地点，我一看尸体少了那么多，就猜他们估计都是从暗门走了，就让那只小东西来找啊，至于机关在哪里，这就不能说了，这可是我饭碗。”白羽笙说完，朝两人笑笑，眼中明明白白写着我就不说，你能拿我怎么办。和白羽笙的几次照面，赫旌大概快习惯了他的欠抽行径，撇撇嘴，就不理他。而向陌飞却好像在思考什么，也没做声。
　　白羽笙见那两人沉默，无奈的接着说：“不过啊，江褚风会这么好心把一群人都救走，这可不想是他会做的事啊。徐老头一行人估计不会死，但也好不到哪里去估计。”
　　说完，三人都沉默了，各有各的心事。
　　半响过后，向陌飞是第一个离开的，师父已经去向不明，千影负伤，凌宵失踪，他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白羽笙无奈的耸耸肩，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纠结表情，摆摆手便飞走了。赫旌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儿，朝后院的方向走去。
　　赫旌从那个老头出来的侧门走进去，里面是一条幽深的巷子，穿过巷子就直接到了水道旁边，根本没有多余的房间，河道穿过不远处鹤云山庄的白色围墙流出山庄，赫旌下水顺着河道游了下去，河道出了围墙便成了地下河，将近过了千米才汇入外河道里面，如果没有深厚的武学功底，会一些憋气之术是肯定做不到的。
　　赫旌爬上岸，卧在一旁的岩石上休息，心里有些发闷，他还在想，如果他当时跟着那老头去了，会不会就没有这次血案，这是他的责任吗。突然，感觉有一团阴影照下来，脸上的阳光被挡去了七八分，睁开眼，看见白羽笙背光的笑脸。
　　白羽笙：“哇，赫将军，又遇见了，这缘分，你不得不承认吧！”
　　赫旌：“你做的？”
　　白羽笙：“喂喂喂，这罪名可有点大，我可不扛。”
　　赫旌：“人数众多，组织严密，武功高强，还会易容，还有你莫名其妙出现在会场吸引了所有人注意——”
　　白羽笙：“哇瑟，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我了啊！”
　　赫旌：“真的不是你？！”
　　白羽笙：“你别说我，以上几点，除了不会易容这一点，你好像也能全部符合吧，而且以你的身份根本不用易容。”
　　赫旌：“你什么意思？”
　　白羽笙：“好好想想这次的武林打劫最获利的人是谁，让郾城的武林人士人心惶惶，以为是因为他们以前做过亏心事的人来复仇了，征兵估计就容易很多了吧。”
　　白羽笙笑得越发张扬肆意，印在赫旌的脑海，像是在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