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冢》浮云兮

18、农家

　　出了聚贤庄的白羽笙随便挑了一个方向就离开了，大概是往城外，大闹了一通的他已然是相当的高兴了，脚步轻快，面容带笑，一路上还和碰到的几个走贩打了声招呼，虽然他什么都没买，然后又和一个农户攀谈起来，从近日天气状况又到今年的收成，就连往年的病虫害防止方法都说得头头是道，交谈的样子就好像是那农户结交几十年的朋友。
　　赫旌在后面跟着他，他知道，对方肯定是知道自己跟着他，但他什么也不说，依旧悠闲地走他的，既然如此，赫旌也不在意了，远远地跟在他后面。大概到日暮时分，他们前面出现了一片小竹林，赫旌观察到白羽笙的脚步明显有了些变化，没过一会儿对方竟然几个飞跃窜了出去，身形立刻没入竹林，赫旌立马跟了上去，没过多久，竹林深处出现了一个小院子，茅草屋，篱笆院，墙角落还种着一些白菜南瓜，最典型的江南小农舍。白羽笙会住在这种地方？赫旌心里不禁疑问，看他无论到那里都是一袭红衣夺目，实在不像是过什么平凡的农家日子的人。赫旌没啥顾忌，落了地，走近院子，便推门而入，门发出吱呀的声音，屋子里面暗暗地，而白羽笙就坐在屋里唯一的窗子旁边，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撒在他身上，因为外面竹影晃动的缘故，整个人忽明忽暗，看起来很不真实。
　　“来得真慢！”白羽笙啧了一声，斜靠在桌子上，一手撑着桌子，另一手提着酒壶往嘴里灌酒，赫旌眼神落到了他手中的酒坛上，居然是醉山青，难道他从聚贤庄出来的时候还顺便顺走了他们一坛酒吗！这人做人可真不够厚道的。
　　“不喝吗？”白羽笙转头朝一旁已经倒满酒的大碗瞥了一眼。
　　赫旌也不介意，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端起碗便一饮而尽，味道清冽持久，果然是好酒，在聚贤庄的时候他并没有喝酒，他向来没有和陌生人喝酒的习惯。白羽笙是第一个，当然，他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下一个。
　　白羽笙看着他，一双邪魅的凤眼里满满是轻嘲的笑意。见赫旌和完就静静坐着，也不开口，嘴角一斜，便笑道：
　　“将军跟了这么久，不会就是为了讨我一杯酒喝吧！不问点什么？！”
　　“凌宵呢？”
　　“嗯——没意思。你就问这个啊？”白羽笙叹息着点点头。“他啊，自然是在客栈里躺着啊，这个时候，大概要醒了吧！”
　　赫旌点点头，不再说话。
　　什么！见赫旌不再说话，白羽笙内心像有小猫在挠一样，怎么都不安生。别人碰到他从来是巴不得从自己嘴里多套出点信息来，怎么到赫旌这里，总感觉是自己在——倒贴。
　　白羽笙有些顿时有些胸闷，拿起酒碗又灌了一口。颇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吧，你不问，我问！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的？”
　　“来之前，我和前几次来的官员交流了一下，他们口中的劫匪长得一样，都是抢凌宵钱的彪形大汉。”说完，赫旌抬了下眼和白羽笙对视了一下，然后又低头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接二连三的袭官不像是一般山匪敢做的，背后肯定有人。至于我认识的人中间这么闲得慌的估计没有几个。”
　　白羽笙很难得的没有继续追问，反而无奈的笑道：“没办法啊，我闻天阁招人可是很挑剔的，长得不好看就不要，找了半天就他们几个长得像劫匪一点。”白羽笙撇撇嘴，然后盯着赫旌的脸，心道：你倒是长得不错，特别眼睛招我喜欢。赫旌天生眸色就浅，别人家都是剑眉星目，可他一对剑眉下面有一双浅淡少神的眼睛，像被秋霜冻住了那样，嘴唇不算薄，但是没有什么血色，平白给人添了几分疏离之感。白羽笙看着，脸上浮出一股玩味的笑容：“如果赫将军这资质来我闻天阁，护法的位置可就没跑了，怎么样，要不要试试？！”
　　赫旌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赫旌的沉默让白羽笙扫了兴，轻轻翻了个白眼，直接说道：“真是个木头，还是根冻的！”
　　“你把我引去少英会是要干什么？”赫旌不理会他的话，问道。
　　赫旌终于忍不住问话了，白羽笙刚才不爽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脸上又浮现出了笑容。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砸场子啊！”
　　赫旌冷冷的盯着白羽笙。
　　白羽笙冷不防的被这么盯着，整个人都有点起鸡皮疙瘩。收拾了脸上表情，正色道：“原因有二，一他江褚风要建立收集信息，提供暗卫培训的暗影楼，这明显是抢我饭碗啊，我怎么可能袖手旁观。二——”白羽笙顿了声，眼睛直直的对上赫旌的眼睛，琥珀色的眼睛里暗光流动，说：“我再怎么闹，暗影楼总会建立，既然他江褚风找了个人当靠山，我自然也要！”
　　赫旌看这白羽笙的眼睛，那眼睛像一汪清泉，平静，美丽，却深不可测。
　　“为什么找我？”
　　白羽笙褪去严肃的表情，突然大笑：“哈哈，因为——”他停顿了下，又正色道：“因为——你好看！”白羽笙笑得更肆意了，眼角都闪出了泪花。
　　赫旌满脸黑线，这人，真是够了！
　　门外传来篱笆门被推开的声音，白羽笙这才停止了笑声，不过脸上依然挂着显而易见的笑容。
　　“走吧！”
　　赫旌不禁疑惑了下，问道：“是谁？”
　　白羽笙拧眉看他，回答：“我怎么知道？估计这家的主人吧！”
　　赫旌吃惊，“这地方不是你的。”
　　白羽笙白了他一眼，说：“笑话，我白羽笙怎么可能住这种地方。”
　　赫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