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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   虽然打死也不承认,时不时还要嘲笑一下,但展昭遇事沉着冷静的性格一直是白玉堂很佩服的——当然有时也是让他恨得牙根儿直痒痒的——譬如说现在,在白玉堂点明赵爵想借玄明之手置展昭于死地之后,展昭的脸上还是从容不温不火,“展某知道。”手却没有停下过,已解开了白玉堂的衣带。“你知道?”耗子显然不信,一面与猫爪作斗争,一面追问。展昭的心思显然全在面前的这只老鼠身上,随口解释道:“嗯,赵爵一直称呼展某‘展大侠’,是想撇清展某与朝廷的关系,好伺机招安。可那会儿他突然改了称呼称展某的官衔,展某就知道他的用意了。”

      “那你还往上冲?!”耗子发现自己有城门失守的危险,有些气急败坏。展昭一笑,“展某职责所在!”“你!”耗子为之气结,用力一把将展昭推开,却被顺势扯开了衣襟。“展昭!”耗子这下真急了,“五爷在跟你说正事!你要是再不老实五爷------五爷------”想了想却不知道威胁展昭什么好,一气之下转身就走。展昭忙一把从身后抱住他,温声道:“玉堂,展某知道你心里急,可急也无用啊!赵爵想借玄明之手除掉展某,也就说明了他不敢直接下手,他还是有所顾忌的,你又怕什么呢?”“ 五爷那里有怕?五爷是担心你这笨猫!”耗子转过身来大叫,“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轻哼一声,展昭的眼里充满了自信,“功夫不到家,明枪也未必躲得了,只要有心,暗箭也未必就难防!”看着展昭的眼睛,白玉堂突然有了种安心的感觉,“说的也是,有什么可怕的!哎呀死猫你------”“良宵已过,玉堂就不要再浪费大好的秋日了!这些天只顾忙着案子了,好不容易------”几声低喃传出,萧瑟的秋意里,静璇居却是一片春光。

      时近晌午,展昭神清气爽地推开屋门,却惊见院子里居然真的放着一桶洗澡水,还冒着热气。一个仆役站在院门处,一见展昭出来忙施礼道:“这位老爷,您看看水温合不合适,不行的话小的再去换。”展昭苦笑着回头冲房里道:“赵爵还真听你的话!”

      午饭时,赵爵命潘成来请。白玉堂略显犹豫,展昭却一口答应下来。见白玉堂眼中仍有忧色,展昭轻声安慰道:“玉堂怕这是鸿门宴吗?无妨的,明枪他还不想出,暗箭嘛,无非是用毒。有玉堂你这高手在,还怕他在饭菜里做什么手脚吗?到是那九个人得尽快救出去,以解咱们的后顾之忧啊!”白玉堂低头沉吟片刻,突然展颜一笑,拉起展昭出了门。

      赵爵把酒宴设在了清霜居住的慕璇斋。两人进去时,酒席已经摆好了,赵爵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清霜偎坐在一旁。客位分南北对坐(这里的酒席不是圆桌团坐的,而是每人一张桌子,主人面向房门,客人分作两旁)。展昭想去北面客位,把南面让给白玉堂,却被白玉堂一把拉住,同到南面坐在了一张桌子后。赵爵一见晒然失笑,“玉堂真是片刻也离不开展护卫了!两个人坐在一处不嫌挤吗?”白玉堂瞥了一眼赵爵身边的清霜,“王爷都不嫌,玉堂自然也没那么娇气!”

      见白玉堂进来,本来正在赵爵耳边嬉笑的清霜立刻坐直了身子,不自然地笑了笑。白玉堂也不理他,径自用谈买卖的口气与赵爵谈判——他和展昭一起留下来陪赵爵过年,赵爵放了那九个人。赵爵看了看展昭,又对白玉堂道:“有你留下来陪本王,本王就已经很知足了。展护卫嘛,他难道不用护送那九个人回乡吗?”听见赵爵非但不留自己,反而有让自己和那九个人先走的意思,展昭不觉一愣——难道自己和玉堂都猜错啦?白玉堂却太了解赵爵的行事作风了,冷哼一声道:“王爷您可真会算计!自己捉来的人,却要猫儿往回送!你当猫儿是你家的苦力么?要送自己派人送!”

      赵爵只当白玉堂是在闹别扭,存心与自己对着干,于是冲展昭笑道:“展护卫就放心的下本王的人护送他们?”展昭虽不知白玉堂是怎么想的,但他却自有留下来的理由,于是笑道:“王爷是什么人?虽还未曾‘金口玉言’,到也不至失信于玉堂,展某自然信得过!”赵爵被展昭这部软不应的话噎得一愣,随即自嘲地一笑,“展护卫未免高估本王了吧?”展昭不动声色,“非是展某谬赞,实在是王爷没有杀了他们九个的必要。他们是被潘总管手下捉来,却不曾见过总管的面,更不曾与王爷谋面。被掠之初他们就服下了僵尸散,此后似乎一直不曾解开过,因此他们也不知道此处是哪里。昨夜展某见到他们时,他们甚至误以为展某是掠劫他们之人。既不知情,他们对王爷来说也就没有威胁,王爷何苦杀几个没有威胁之人来得罪玉堂呢?孰轻孰重,王爷是聪明人,自然不用展某提点!”

      瞥了一眼嘴角含着冷笑的白玉堂,赵爵心中暗骂:“你都提点完了,还要本王判断孰轻孰重吗?”既挑不出展昭话中的不是,又不甘心,赵爵又把主意打到了白玉堂身上。戏谑地打量了一下白玉堂,话却是说给展昭:“展护卫莫非是不相信本王,想在这里看着玉堂?”伸手一把揽过清霜,“放心吧,本王已有了清霜,不会觊觎你的玉堂的!”展昭也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清霜,笑嘻嘻道:“展某还是觉得玉堂更出色些!为防万一,展某还是看着点好。”赵爵本以为白玉堂会气得跳起来,可谁知他只是在桌底下狠狠踢了展昭一脚,却没做声。赵爵暗叹这只猫果然有法子,居然能让脾气火爆的耗子沉稳了这么多。

      心知再斗下去也是无益,正要发话,却见潘成凑了过来,一脸尴尬道:“捉姓张的那对双生子和姓刘的那三个人时,办事的兄弟们没蒙面,会不会事后被认出来?这画影图形之法------”忽觉背后发冷,偷眼看去正见白玉堂一记眼刀袭来,直吓得潘成出了一身冷汗。赵爵压着火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略一沉吟,“不对,你办事一向老成,是高明远那蠢材做的好事吧?!”潘成没有作答,苦着脸咧了咧嘴算是默认。赵爵冷哼一声道:“你去,派人把那九个人送回去!一路上小心点,别让他们知道自己到过襄阳!”潘成领命离开,心中已然明了——赵爵是断不会为了那几个属下而开罪白玉堂的,那八个动手的怕是活不过今天了!

      见赵爵终于肯放人了,展白二人心中的一块大石也落了地。早饭没吃好,又经上午的“剧烈运动”,此时早已是饥肠辘辘。于是不再说别的,两人认真地对付起面前的酒菜来。白玉堂放心不下,装作品头论足,将桌上的东西一一细细察看了个遍,最后认定没有问题才让展昭动筷。赵爵在一旁看着,只笑不语,恍惚间竟有了种久违的温馨感涌上心头。把他们都留下来过中秋,也许是个不错的主意吧?

      这份安静和谐很快就被打破了。潘成急匆匆去而复返,满脸尴尬无奈,“那个,王爷,玉少爷,还有一个人中了僵尸散没服解药哪。”白玉堂不明就里,惊问:“怎么回事?”展昭笑着把赵爵在那九个人中混入奸细的事以及自己再次被擒的过程说了一遍。白玉堂越听脸色越难看,眼睛一会儿瞟向赵爵,一会儿瞪向潘成。赵爵还把持得住,只做不知,潘成却早已大汗淋漓了。本以为白玉堂发上就会发作,谁知他却忽然换了笑脸,“五爷说嘛,怎么猫儿会那么容易被你们逮到,原来是这么回事!玄明那里应该还有解药啊,给剩下那人喂下不就得了?”

      见潘成一脸难色,白玉堂做恍然大悟状,“噢,是不知道那样才是解药对吗?”“正是正是!府里这么多人就没一个懂的,还得靠爷您!您就过去看看,这喂错了药可不好啊。再者还有一些古怪玩意,也想请您参谋参谋。”潘成满脸陪笑。白玉堂一笑,“哪用那么费劲?五爷这里还有剩下的解药,拿一颗去吧!玄明那些东西,哼!也就是你们觉着新奇,怕都是爷玩腻了的,不看也罢!要是实在想要爷参谋,拿来不就得了?还要爷亲自去吗?啰嗦!”潘成都快哭了,无奈的看了一眼赵爵,接过解药匆匆而去。

      接下来的两天半里,襄阳王府出奇的------鸡飞狗跳?!赵爵并没有禁展昭的足,白玉堂更是府里的贵客,于是两人结伴在府里四处乱逛,美其名曰“欣赏”赵爵高雅的格调。逛了一天之后,白玉堂先是不耐烦了,“猫儿,你究竟想干嘛?要是想知道王府的地形的话,五爷画张图给你,保管比你这么瞎逛看来的全!”展昭笑笑,“难得有闲暇,展某想领教一下这王府的奢华,明白明白人家王爷的日子是怎么过的。”白玉堂明知道他是在说瞎话——这死猫在皇宫里什么没领教过?可白玉堂知道,展昭若不想说,谁也别想撬开他的口。在这个时候白玉堂不想与展昭吵架,但憋在肚子里又实在难受,于是府里那些平日里在外作威作福惯了的大爷们就倒了大霉,稍不小心就被整个七荤八素。于是府里的人一个个见了他如同耗子见了------呸呸!猫见了狗一样!正真拿出了做奴才的样子来,大气也不敢出一下——谁也不想走着走着突然发花痴大跳艳舞或者新上身的衣服突然碎成几千片连遮羞都不成不是?何况这还是有展昭跟着——全府上下谁没见过当年当年这位大少爷整人的手段?这还是小试牛刀呢!

      八月十四的下午,两人已差不多逛完了整个王府,所到处无人敢阻。可就在两人来到王府西院的一座高楼前还有百米远时,却被人给拦住了!,“王爷有令,此处无有王爷手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前行!”一个看似小头目的卫兵大声道。白玉堂登时大怒,狠狠给了他一个嘴巴,“混蛋!五爷你也敢拦?”那卫兵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两人是谁,连忙跪倒,“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原来是您二位呀!可是王爷真的有令,所以小的真的不能放你们进去!”白玉堂本来跟展昭夸下海口,襄阳王府任何地方他都可以来去自如,而今竟被拦住了,顿时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这有什么?不就是座破楼吗?这还是五爷------”还没等白玉堂说完,潘成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玉少爷!展大人!哈哈,下人们不懂事,惹您二位生气啦!他们也是听王爷的命令,要是违抗王命那是要杀头的!您二位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他们过不去吧?”白玉堂本来就因他设计展昭一心想找他的茬,见他上前,一腔怒火立即有了发泄之处,“五爷不为难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要为难也为难你这老鳖!他们违命会被杀头,你又如何呢------”“我------”

      展昭人有白玉堂与潘成吵闹,自己趁机打量起眼前的这座楼来。楼分八角,不是很高,只三层,还没完全建完,正有工匠往里面运东西。从门口处隐隐见里面有旋梯直上。从外面看来,这楼没什么特别之处,但展昭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细想之下立刻了然——且不说此处竟连白玉堂也不得进入,就是隐在四处的兵丁也比其他地方多了十倍不止!但此处既尚未完工,工匠进进出出也会带来极大的不便------怕不是自己要找的地方。于是一拉白玉堂道:“客随主便。既然王爷不愿咱们过去,那咱们也就不要为难潘总管了。何况这楼还没建成,里面泥水灰土的别脏了玉堂的衣服。展某也有些累了,咱们回去吧。”白玉堂狠狠瞪了潘成一眼,转身随展昭去了。潘成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转眼中秋夜至,府内府外一片喧闹繁华。大户人家早早就包下了城里的酒楼,一家子饮酒赏月。小家小户也摆起了团圆饭,供了月神,合家欢聚。王府里自不用说。观星台上已在三面布置了帷帐,免得夜寒风疾。酒席早已设好,却不是往日的大鱼大肉,而是些精巧的细点,硕大的螃蟹,新鲜的瓜果、莲藕和造型别致的月饼。展昭哑然失笑——这都是投耗子的所好吧!请来的客人也不多,个个谈吐风雅却不酸文假醋,显也是事先斟酌过了的。没有丝竹佐幸,没有舞姬侍宴,只请了几个杂耍班子各现绝活。各色花灯到是极尽精巧之能事,直看得众人目眩神移。

      清霜也随了赵爵前来。他到也乖巧得很,知道这种场合容不得他撒娇做痴,因此一直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一面伺候着赵爵,不时还偷眼看看白玉堂。可他还要比白玉堂小着几岁,还是孩子心性,一见那杂耍艺人使出新奇的招数,也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站起身来拍着手叫了一阵好,才猛然发觉其他人都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且不说文人们的矜持,官员们谁又敢在王爷面前造次?所以跟他一起疯的只有一个白玉堂。清霜顿时吓得心跳如鼓,偷眼看去,白玉堂却冲他友好地一笑,赵爵也没有露出不快之色,反到是满脸笑意地看着他们俩,似乎高兴得很。

      不觉间已近子时,节日的气氛也渲染到了极致。天色似乎暗了几分,初时人们没注意,到是那正在表演的艺人因为面朝着天而首先发现了端倪,登时惊得手中正转得飞快的盘儿碟儿跌落一地,口中大喊道:“天狗吃月亮了!”众人被他吓了一跳,忙像天上望去,果然见那轮银盘似圆圆挂在天空的月亮已自西方缺了一角,而且那缺口有渐大的趋势。在场的多是文官,奉行“子不语怪力乱神”,虽惊慌却不肯乱说。艺人们却不管这个,已有灵醒的拿起锣鼓用力敲打起来,意图赶走“天狗”夺回月亮。清霜胆子小,已吓得缩进了赵爵怀里。赵爵也不阻止艺人们胡闹,只轻声安抚着清霜。

      又过了大约一刻钟,月亮已经完全不见了,城中远远近近的敲击呐喊声也连成了一片,观星台上的人也蠢蠢欲动了起来。众人的目光都被月亮吸引了,耳中充满了各种响器的敲击声和吵嚷声,谁也没注意到白玉堂已悄悄起身坐在了赵爵身旁。“好黑------”清霜听见白玉堂的声音似乎有些发颤,他正窃喜这胆大包天的人也有害怕的时候,却忽觉一阵难以抑制的睡意袭上来,不觉间沉沉睡过去了。黑暗中,赵爵望见白玉堂的眸子在闪闪发亮,“玉堂也有怕黑的时候?”“五爷不怕天黑,”白玉堂的声音急切而低沉,“黑的不是天,是人心!”赵爵沉默着。

      过了半晌,天上却渐露了一丝光亮,接着那光亮逐渐变大,月亮又慢慢显现出来。“天狗被吓着了,把月亮吐出来了!大家加把劲敲啊!”半明半暗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于是敲击声更加有力了。白玉堂向展昭那边望了一眼,见他正极目四晀,仿佛寻找着什么。又犹豫了一下,白玉堂突然把嘴贴到赵爵耳朵上轻笑道:“王爷,咱们谈笔交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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