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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   展昭和赵爵早就熟知白玉堂变脸如翻书的性情,玄明却一时无法从方才的“甜蜜”中醒过神来,还以为白玉堂在与他开玩笑,那句“二百五”在他耳中也成了打情骂俏的戏语(小白确实爱叫展昭傻猫笨猫之类的呀),居然坐在那里嘿嘿傻笑起来。赵爵头都大了,暗骂玄明平日里也还算精明,怎么这功夫跟个白痴似的?只得假意问道:“哦?原来玄明居士俗家姓唐?”说完忽觉不妥,忙闭了嘴紧着给玄明使眼色。

      玄明却没有反应过来,见赵爵这么问,于是答道:“玉少爷说笑了。在下是个孤儿,为师父养大,自幼跟随师父学道,只因师父算出在下尘缘未了,因此才在家修行。至于生身父母是谁,在下也不晓得。嗨,此真乃人生一大憾事!至于玉少爷说的唐门,在下也略知一二。难道在下与玉少爷熟识之人相似?那还真是有缘哪!”赵爵气得差点没跳起来,刚想发话,没成想白玉堂又回嗔作喜了,“如此说来,居士的道行高深得很了?”玄明见状以为自己猜得不错,忙道:“高深不敢当,但也无几人能比!”白玉堂大喜过望,“如此说来,居士干脆再费费力气,十六那天弄出天悬二日后,再让罗睺星君吞掉原来那个太阳!”

      展昭也看出些门道来了,于是假意问道:“玉堂为什么要居士那样做?” 白玉堂见展昭配合,更来了劲头,“日者,君之象也。日亏主君失道!日蚀则必有亡国死君之灾。要是天悬二日后又出现日蚀,天下人也就明白当今皇帝德行有亏,王爷起兵也就更有把握了!”展昭连连点头称是。赵爵在一旁恨得牙根儿直痒痒,但展昭和白玉堂明里是在为他着想,因此他半点法子也没有。

      这下玄明可有点傻眼了!望着白玉堂“殷殷期盼”“崇敬非常”的目光,玄明支吾半晌方道:“这恐怕有些困难!人家好歹也是个星君,哪会事事听从于在下呢?”“试试看嘛!”白玉堂兴高采烈,“不试试怎么知道?再者说他不就是要祭品吗?居士告诉他,过后咱们多给他送点去!他要实在不答应,就告诉他咱们以后也不靠他了,直接拜祭岁星去!让他靠边站!”这下子展昭再也忍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玄明本不是愚笨之人,到这时哪里还会听不出白玉堂是在戏弄他?立即沉下脸道:“玉少爷太过儿戏了吧?上天的星君,怎可如此戏言?”白玉堂也再次敛了笑,“五爷戏言?依五爷看是你对星君不敬才对!说什么祭拜罗睺星君以求天悬二日?你要是说祭拜岁星五爷说不定还会信些!传说中罗睺是蚀星,常在望日噬月朔日噬日!他会让天上出现俩日头?他把原来那个吃掉还差不多!望日月蚀本是常见的现象,只不过人们多见不到罢了!八月十五团圆佳节,人们都喜欢登高赏月,才会很容易注意到月蚀的出现!五爷看你怕也是通晓些天文,早看出十五会有月蚀出现,因此才跑来故弄玄虚吧!至于你为什么不能让罗睺在十六吞掉太阳,那是因为日蚀只能出现在朔日!”

      (注:望日既十五,朔日既初一,月蚀总是出现在望日,日蚀总是出现在朔日。)

      玄明的冷汗已冒了出来。他想插话,可白玉堂根本不给他辩解的余地,“至于天悬二日,虽说罕见,倒也不是没有过!别说是二日,就是三日、五日、十日也都曾同悬于天!也未必每次出现这种异象都意味着君失道、臣主朝!你若是不服,五爷就给你数数看!”缓了一口气,白玉堂满意的盯着目瞪口呆的玄明,继续道:“先说远的!《竹书纪年》中就记载着夏帝(尧)八年‘十日并出’!夏帝桀二十九年‘三日并出’!商帝辛(纣王)四十八年‘二日并出’!汉书也记载有‘九日并出’! 夏桀和商纣是两个暴君也就算了,难道夏尧也是德行有亏之君?”

      玄明望着咄咄逼人的白玉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白玉堂冷笑一声又道:“再说稍近一些的。西晋愍帝建兴二年正月辛未辰時,日殒于地。而后又有三日相承,出于西方而东行;建兴五年正月庚子,三日并照,日有重晕。好吧司马邺(晋愍帝名,在位仅四年,亡国,为匈奴人所杀,年仅十八岁)是个短命鬼,可那时的战乱也不是他无德所致呀!时逢乱世,中原连年征战,匈奴趁机内侵,他个小孩儿能有什么法子?在近些。贞观初年突厥有五日并照,还有过三月并现。好吧他们是夷狄非我族类,爱怎样怎样吧!可是天宝三年正月,出现五日凌空。那时候李隆基好像还没开始荒淫无道吧?还有仪凤二年正月的初一,月亮还打西边出来过呢!”

      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茶,白玉堂边喝边回忆着在钦天监监正那里当故事听来的天像异事。也亏他过耳不忘,居然连年份也记得清清楚楚,“周显德七年正月癸卯,日既出,其下复有一日相掩。还有本朝的。先皇景德元年十二月甲辰,日有二影,如三日状。那时先皇的德行非但无亏,反而因为御驾亲征而使我朝官兵士气大振,一举击溃辽人地侵犯,缔结盟约,得回失地。迄今为止宋辽边境未有大规模战事,均得利于此!三日者,晶也!晶者,光辉也!这分明就是昭示着先皇功在社稷,功勋卓著,泽被苍生因此才普天同庆!如此看来,第一,天像该当如何自有定数,不是你求这个星君拜那个神佛能左右得了的。第二,天悬二日未必就昭示着君主失德,公道自在人心,当今皇上是明是昏自有天下人言,也不是你造几句谣言就能改变得了的!你费尽心机耗费人力甚至罔顾人命所要弄出来的异象根本什么用也没有,只不过是一场空谈!”

      白玉堂本就牙尖嘴利,这一番引经据典外加咄咄逼人的语气,更使得玄明辩无可辩。赵爵不知道白玉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干脆不再插言,坐在那里静观其变。见玄明呆在那里哑口无言,白玉堂微微一笑,抱住双臂斜眼乜视着他,冷冷道:“现在你该后悔在高升店里没置五爷于死地了吧?”闻听此言三人的身子都猛的一震。展昭惊呼道:“怎么,他就是那个赶尸人?”白玉堂死死地盯住玄明,“不错!说起来还要感谢王爷送我的那个臂镯。要不是它,五爷怕早就见阎王了!只可惜这样一来,你也让五爷明白了你的来历!”

      “我能有什么来历?”玄明故作强硬,只可惜不断冒出的冷汗暴露了他的心虚。白玉堂笑着回头瞥了赵爵一眼,“你错就错在不该故弄玄虚,伪装成赶尸来运送那九个人。你本是怕路上出事,又想着赶尸本是湘西风俗,人人避之唯恐不及。再加上又是夜行晓宿,住的又是王爷在各处用作联络点的客栈,自然不易出纰漏。可你没想想,赶尸人住的都是专门的赶尸客店,哪有投宿大客栈的道理?这岂非欲盖弥彰?还有你用的摄魂铃材质也与赶尸人用的不同。偏巧五爷认得懂行的人,没少听他说这方面的事。反而到是你这一知半解的关公面前耍大刀,结果反倒弄巧成拙露了马脚!”

      他这话看似在嘲讽玄明,实际上却是说给赵爵听的。赵爵暗道:“本王岂有不知你通晓赶尸风俗的道理?可本王哪成想你这捣蛋精竟会碰巧遇上他们?咝------难道是天不遂我愿?竟让这天下唯一能克我之人撞了个正着?”想到这不禁眉头一皱。白玉堂将赵爵的表情尽收眼底,眼珠一转继续道:“若是单只碰巧遇到却也无妨,五爷本也没想到你与唐门有何瓜葛?可是无巧不成书,五爷和猫儿在访查中居然偶遇一唐门旧友------”“这不可能!”玄明一声大吼打断了白玉堂,“想我唐门掌门是展昭所杀,你们怎么可能会有唐门的朋友?”

      此话一出口,玄明立刻知道自己失言了——如此一来岂不是不打自招?白玉堂在一旁嘿嘿冷笑,赵爵继续沉着脸作壁上观,展昭笑着接口道:“你莫忘了,既然旧任掌门为展某所杀,那么信任掌门的亲信中当然会有心向展某之人。”“可是------可是我的人并没见你们与什么生人有过接触啊?”这次搭话的却是潘成。白玉堂冷笑道:“潘总管真以为能够滴水不漏?你也太小看五爷了!你也不想想,展昭为什么不怕你们的软筋散?为什么能解得了那九人身上的僵尸散?”“连僵尸散你也知道?难道是那人给了你们解药?”玄明一声惊呼,紧接着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展昭看着白玉堂信口雌黄故弄玄虚,知道他是不愿赵爵知晓他能解唐门之毒的事,于是接口道:“你以为呢?正所谓得道者多助,这真是天也不帮你们呀!你还不承认你是唐门子弟?”玄明气急败坏,“是又怎样?”展昭就等他这句话,“你一个世家子弟,半路出家当道士,会有多高的道行?你能做法使天生异象?何况玉堂方才已经证明了你那些话纯属无稽之谈!你哪里是什么得道之人?分明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无耻之徒!”转身看向赵爵,“只是展某没想到一向英明神武的襄阳王也会上这等跳梁小丑的大当!”

      赵爵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狠,“本王的确不曾想到!如今问得玉堂和展护卫之言方才如梦方醒!你这奸佞之徒竟敢玩弄本王于股掌之中,真是事可忍孰不可忍!展护卫,就劳烦你将这恶贼拿下,也好给因为这件事而丧命的那些人一个交代!”玄明一见赵爵变脸,知道自己是无论如何也辩不过展白二人的,好汉不吃眼前亏,他急忙转身就往外跑。展昭想着有些事情还要着落在玄明身上,一闪身追了出去。白玉堂刚想要跟着追出,却被赵爵一把拉住,“玉堂到真是夫唱妇随了呀!玄明的武功可比他的骗术差多了,你还信不过展昭的功夫么?莫让人家耻笑你们一多胜少啊!”

      白玉堂的脸“腾”的羞得通红,回头狠狠瞪了赵爵一眼,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来,也没回嘴。可经赵爵这样一说,白玉堂也不好意思再跟出去,却又放心不下来,着实为难。赵爵见状道:“看来玄明这混蛋早看出八月十六的天像,故此才如此大胆敢来本王处行骗。既然根本不需要什么至阴之人的血来祭奠,那被捉来的九个人------”说到这里故意沉吟不语。白玉堂知道展昭一定要救出那几个人,立刻追问:“你要把他们怎样?”赵爵道:“如果玉堂肯陪本王过这个中秋的话,本王可以考虑放了他们。”看了看白玉堂,又缓缓道:“本王真的很寂寞。”

      白玉堂冷笑道:“你堂堂大宋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还怕没人陪么?且不说那些官员,江湖客,就说你菊园里搜罗的那些俊俏孩子还少吗?也不怕作孽!还有那个清霜------”赵爵眼神一暗,“可他们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玉堂啊,正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呀’!”白玉堂闻言心中一热,脸色也缓和了下来,刚要答应,却听门口处潘成一声惊呼:“展大人小心暗器!”白玉堂大惊失色,转身就要扑向门口,谁知却被赵爵一把拦腰抱住。白玉堂没提防,被赵爵抱得死死的。惊怒之下,他回头恶狠狠地瞪着赵爵,话从齿缝间一字字蹦出,“他死,我也死!”赵爵被他眼中的决绝震慑住了,惊愣间已松了手。

      白玉堂疯了般冲出门去,却又傻了般愣在门口。赵爵过去一看,只见玄明躺在院中,七窍里都流出紫黑色的血,已是气绝身亡。展昭正走过来安抚白玉堂。“猫儿你没事吧?!”白玉堂惊魂未定,颤声问道。展昭笑道:“展某没事,毫发无损。”他温和的笑容起到了抚慰的作用,白玉堂镇定下来,不禁奇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玄明不是想要拿暗器对付你吗?唐门毒药暗器可是见血封喉呀!怎么你什么事也没有,他到死啦?”展昭微微一笑,“他扮作道士多时,竟忘记了唐门发暗器的规矩了。”白玉堂先是一愣,紧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他居然没带上鹿皮手套就去掏暗器?”展昭点头,“不错。他要是用毒镖倒也罢了,可他为置展某于死地特意选了毒蒺藜,却忘记了蒺藜有刺,翻倒刺破了他自己的手,结果中毒身亡。这也许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赵爵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在旁插言道:“展大侠无事就好。这------”忽见白玉堂狠狠剜了他一眼。赵爵心里大惊,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恶贼既已就戮,潘成,叫人来把他搭出去,割下首级来用药物保存好,待玉堂回京时也好用来结案。你再带人搜搜他身上和他的住处,有什么不妥的东西统统成上来!”潘成领命而去。

      赵爵又转向展昭,“展大侠也忙了一晚了,想必也累了吧?不如歇息一下吧。玉堂,你随本王来。”白玉堂冷着脸道:“有事么?”赵爵笑答:“本王是想玄明那里怕是有些稀奇古怪之物。玉堂不想去看看么?”白玉堂一翻白眼,“没兴趣!”赵爵一愣,随即又道:“可本王这里没有比玉堂更懂得那些东西的人了,就算本王请玉堂去看一眼成么?”白玉堂回答得干脆利落,“不成!”转身对展昭笑道:“猫儿,吃饱喝足了,这下子有力气干别的事了么?”“啊?”展昭没想到这薄皮耗子会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愣在那里不知道怎样做答才好。白玉堂回头看了看目瞪口呆的赵爵,“你怎么那么没眼色?还不快回避?顺便叫人准备洗澡水!”说完拉起展昭转身回房,“呯”的一声关紧房门,“嚓”的一声插死了门柩。赵爵无奈,只好叹着气转身离去。

      白玉堂插好门后还没转过身,就被展昭从身后紧紧抱住。白玉堂用力一挣却没有挣脱,只觉得那熟悉的温热气息不断从身后袭来,弄得他浑身发软。白玉堂叫道:“死猫你干嘛?快放手啊!”展昭轻笑道:“不是玉堂说要展某做点其他的事吗?”“死猫!”白玉堂气急败坏,“五爷那是说给赵爵听的!别闹了,五爷有正事跟你说!”展昭略松了手,让白玉堂转过身面向自己,却仍不放开,“什么事?这样说也一样。”“赵爵说只要五爷答应陪他一起过中秋他就考虑放了那九个人!”白玉堂挣脱不开,不无恶意地说道。展昭不以为意,“那好呀,展某正想着怎么救人哪!”轻轻衔了一下面前的红唇。

      白玉堂有些负气,“你就那么放心五爷留下陪他?”展昭依旧不急,“玉堂也说他‘人老珠黄’了嘛!不过展某不放心他,所以展某会留下来陪玉堂的!”这下白玉堂真的急了,“可他就是要借机留下你以便伺机杀你!你没看出来吗?他方才故意激你去拿玄明,其实不是为了捉住玄明,而是想借玄明的毒药暗器置你于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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