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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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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而至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长得虽比不得展白二人英挺俊美,但却透着一股子精明劲儿。“郜喆?你怎么来了?”白玉堂又惊又喜——郜喆可是开封府众衙役里的佼佼者,有什么事交给他去办准没错,因此他很的二人的赏识。此时正是用人之际,郜喆的到来显然给展白二人以很大的帮助。但是郜喆是怎么找到这的?虽然展昭曾经派驿卒送信回京,但信到京城再派人来这短短的五六天是绝不够的。
展昭却记得郜喆曾说过他老家在湘北,而开封府轮休的探亲年假早就轮到他了,只是他已出让了好几次,这次想时终于成行了。至于怎么找到这来的?展昭看了看偎在白玉堂怀里又蹭又舔猛吃豆腐的白猫,凉凉地道:“郜兄弟,怎么把它也带来了?”郜喆心中好笑——这位众人敬仰的上司平日里温文尔雅、谦和守礼,可就是一见这只白猫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真是如白大人说的“黑猫白猫势不两立”?
猫猫本来一直有白菜照看着,白玉堂闲暇时就训练它识别追踪自己特制的香料。开始时猫猫只能追踪几里地的路程,这也帮了他们不少大忙。但白玉堂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时间久了就行兴趣缺缺。到是郜喆看着觉得有趣,自告奋勇继续训练猫猫,白玉堂乐得清闲,把配好的香料给了郜喆了事。猫猫自从上次被展昭扔到死人骷髅里后着实吓坏了,一直对他敬而远之。只可惜有耗子的地方必有猫,猫猫惹不起还躲得起,于是也就干脆缠上了郜喆。
此时的郜喆是不敢笑出来的,也不好笑出来,只得绷住了答道:“属下的年假到了,所以想回乡祭祭祖。没想到出了城门后见猫猫也跟着。属下想带着他也不费什么事,就让它跟着了。今天路过这里,没想到刚一进城它就发了疯似的往这跑,属下还以为它怎么了呢,原来是白大人在这里。”这时后面追过来的江源县的衙役们也听明白了这闯入者原来也是开封府的人,又听说那只白猫居然能隔得那么远闻到主人的味道,都好奇的议论纷纷(古人真没见识)。
展昭嘀咕了一句,“这猫鼻子怎么比狗鼻子还灵?”一见江源县的捕头王怀永也在人群里,忙喊他过来吩咐道:“王捕头,麻烦你叫齐衙里的弟兄们,展某有话要说。”王怀永应声而去,不一刻人聚齐了,展昭沉着脸问道:“哪一位是县里的仵作?”一个四十多岁的小个子哆哆嗦嗦的挤出了人群,躬身施礼道:“小人莫金贵见过大人。”展昭上下打量了他半晌,突然厉声道:“张贾氏到底是怎么死的?说!”莫金贵没想到一向温和的展昭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竟吓得一下子瘫跪在地上,颤声道:“张贾氏------张贾氏是被人扭断脖子死的!”
展昭冷哼一声:“不是被人掐死的么?”莫金贵语带哭音,“那是周大人让小人改的尸格呀!小人在他手底下混饭吃,不敢不从呀!”“不敢不从?”展昭的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那你就昧着良心为虎作伥,明知道刘运一介书生根本不可能有力气扭断人的脖子,却还帮着他草菅人命?!你这样做已违背了大宋律法,是要杖五十流配三千里的!你明白吗?”莫金贵吓得连连叩头求饶,其他人也都噤若寒蝉。展昭见了觉得目的达到,于是缓和了一下语气道:“念在你不是主犯,展某也不想为难你。写个自供状,画了押就算了!”莫金贵这才松了一口气,称着谢退回了人群。
展昭扫视了一下众人又道:“展某二人来此也有数日了,私下里走访巡查,也知道了不少周知县的恶行!你们身为他的手下,怕也难脱干系!”一见众人脸色大变,又顿了顿道:“不过念在你们身不由己,又都是本县土生土长的人,想来也是为势所逼,展某同样不予深究。但你们必须写出周知县所行过的恶事以将功补过!师爷何在?有的人不会写字,干脆他们说,你来写,写完后让他们画押!”铁打的衙门流水的官,周知县不是本地人,而衙里的众人却都是原有的,与周知县非亲非故,谁肯为他背黑锅?于是众人争着抢着跟师爷历数起周知县的罪过来。
展昭这样做却不是一时兴起摆官威——突然软禁了一县的父母官毕竟不是小事,只凭周知县错判刘运一案是不够的,何况刘运之死又没有证据说明是周知县所为,草菅人命都算不上。但是周知县通同奸人谋反这件事又不是能说给众人听的——事关国运,怎么着也得先禀明包大人再说。因此展昭就想出这么个法子——以周勉的为人来看,周知县怕也好不到哪去。众人列出的罪行越多,展白二人就越有理由扣住他不放。
这边展昭监督着众人,忙得不亦乐乎。那边白玉堂却悠哉游哉的和郜喆悄悄说着什么,两人边说还边摆弄着猫猫,似乎是在谈论它的事情。展昭回头看了一眼,苦笑了一下,又一挑眉头,笑容已开朗了几分。
等所有人都控诉完了,天已近午时。展昭拿了那些供状带着众人去找周知县对质画押。一进后院,展白二人心里就是一惊——原本被白玉堂锁好的书房门大开着!两人急忙冲了过去,刚到门口就看见周知县直挺挺的躺在门里的地上,身下是一摊已凝固的血——人早就死去多时了!再仔细查看,原来他的咽喉已被人割断,血是从那里流出来的。奇怪的是,周知县的脸上并无惊恐之意,反而略带着一丝微笑,让人看得心里发寒。
白玉堂跺着脚暗骂自己太疏忽,竟没想到对手如此大胆,会在县衙内对周知县下手!展昭却突然飞身闪出门外,直奔东院而去。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见到周勉嘴角含笑陈尸于地时,展昭还是觉得一阵懊恼——又一条线断了!值得庆幸的是他已经让众人供出了周知县的罪行,否则的话,周知县死无对证,那几张密函上的内容也说明不了什么,只周知县是在被他们软禁后才遇害的这一条,就有可能被人抓住大做文章,甚至会累及开封府!
悻然回到书房,展昭告诉了白玉堂周勉已死的消息。白玉堂咬着牙一拳头砸在了房门上,直把门砸得脱落下来,“咣当”一声倒在了地上。白玉堂低头看了看那扇门,突然抬起头来指着郜喆大骂道:“都怪你这个混蛋!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赶在这个关头来!要不是你来了五爷怎么会扔下姓周的跑到前院去?五爷不走谁能杀得了他?你说!是不是你坏了大事?”郜喆被白玉堂突如其来地指责弄得先是愣在那里,见白玉堂气得脸色发白,只得低头道:“是属下鲁莽,请大人治罪!”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白玉堂这是迁怒于人,本以为展昭会从旁劝解,谁知他并没有那个意思,反而对郜喆道:“你即已知错,治罪是不必了的。就罚你出钱替周知县兄弟买上两口上好的棺材,先把他们妆奁了吧!”
白玉堂一见展昭也帮他说话,脸色似乎缓和了些,但仍不依不饶,“还有个刘运呢,你也顺便一起买了吧!怎么样?有意见吗?”郜喆哪敢反驳?只得无奈地点头答应着要走。这边的捕头王怀永似乎起了同病相怜之心,走过来道:“二位大人,郜兄弟对江源不熟,怕是找不对地方。还是让小人陪他去吧!”白玉堂冷哼一声,“他鼻子底下长着的东西是摆设吗?你还有你的事情要做呢!”郜喆冲着王怀永感激地一笑,转身出门去了。
这边展昭指挥着众人把周知县兄弟的尸体搭到两张草席上,让仵作验看后填了尸格。白玉堂看看他们忙得差不多了,这才招手叫过王怀永来,“你不是闲得很吗?去到城西的骡街走一趟!请张婆婆和刘魏氏来!把话好好说清楚,她们已经够伤心的了!”王怀永答应一声去了。
等郜喆带着棺材铺的人拉回来三口上好的柏木棺材时,张婆婆已哭晕在刘魏氏怀里。展昭忙着叫人请大夫,白玉堂站在一旁不知道怎样劝慰才好。一见郜喆回来他忙跑过来查看棺材。似乎是因为三口棺材的质地都一般无二,并无差别,白玉堂的脸色总算是缓和了一点,似笑非笑地看着郜喆道:“这三口棺材把你的盘缠都花静了吧?”郜喆苦笑道:“不瞒您说,我连行李都当了。”白玉堂瞪了他一眼,脸色却完全缓和了下来,“这哪成?走!在哪当的?咱们把它赎回来去!”说着拉起郜喆就往外走。王怀永一见刚想跟过去,却被展昭叫住,“别管他们!玉堂见不得女人哭的,随他们去吧!死者为大,你先来招呼弟兄们把人殓进棺木里。周知县他们的停在后衙,展某会尽快发公文到京城,等派下官原来彻查后再行定夺。刘运的尸体总得先安葬了。这天还是很热的!”王怀永无奈,只得领着人殓尸体搭灵棚,忙得不亦乐乎。
白玉堂和郜喆回来的时候,一张本已转晴的脸不知为何又阴了下来。展昭望向郜喆,他却只是苦着脸一言不发。一见尸体已盛殓好,张婆婆和刘魏氏也止了哭声,白玉堂这才松了口气,冷冷地对郜喆道:“郜兄弟,你就好人做到底吧!今晚帮忙守灵,明儿一早陪张婆婆和刘大嫂回张刘村,帮他们把人安葬了!五爷和展大人还有事,脱不开身!”王怀永急忙道:“白大人,郜兄不是本地人,帮忙办起丧事来怕是会有难处,还是小人去吧!”白玉堂登时翻了脸,“怎么哪都有你?你要是太闲了就吱声!五爷给你找事做!”展昭见状忙过来打圆场,“玉堂别这样,王捕头也是一片好心。要不这样吧,就由王捕头和郜兄弟一起去吧,也好有个照应。”白玉堂似乎不好当着众人拨展昭的面子,冷哼一声,“随便!”转身回客房去了。
王怀永见展昭肯帮忙,又道:“那今晚守灵也由我和郜兄一起来吧。他一个人太累了。”展昭笑道:“这就不必了。张婆婆和刘大嫂怕是要自己守呢!”又看了看白玉堂的背影苦笑道:“再者说展某已答应王捕头明天帮忙了,要是今晚在------郜兄弟怕是过不了那一关,早晚还要受罪。”王怀永一看郜喆满脸的心有余悸,不知道他吃过什么亏,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搭讪着走开了。他背后的展昭递给郜喆一个赞赏的眼神,郜喆领会的一笑,又恢复了愁眉苦脸的表情。
一夜无事。第二天一大早,展昭破天荒的没有早起,到是白玉堂精神抖擞的出来张罗着找车子送刘运的棺材上路。见郜喆不断偷偷地往后院瞄,白玉堂似笑非笑地拍了拍他肩膀道:“怎么着,还等死猫来帮你呢?放心吧,他敢跟五爷对着干,昨晚被五爷教训了,今天没心思也没力气理你了!”这声音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似乎是故意让其他人听见的。郜喆哭不得笑不得一脸的尴尬,不知怎么着突然一跤跌在刘运的棺材上,撞得棺材“呯”的一声。张婆婆和刘魏氏似乎是吃了他这一吓,脸色“刷”的白了,齐齐望向棺材,又看向王怀永。郜喆尴尬地道:“都是我不小心,看惊着刘兄弟的尸身了。还是王捕头过来照看棺材吧,我照应着张婆婆他老人家。”王怀永好说话的答应了,快步走到拉棺材的马车旁边,让郜喆去赶拉两个女人的马车,几人趁着两辆车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