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重生之后》绮窗未见花

14、兽潮（一）

　　那是狼群？不，不止是狼，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野兽，蛇、鼠、狐、猴、虎……各种野兽罔顾自身之间的敌对关系，此刻都两目闪烁着骇人的妖异绿光，一幅随时要将这两个异类撕碎的模样。

　　是有人操控吗？萧煜暗忖着，随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的神识放出去百里之遥，尽是往这个方向来的野兽，而不见任何人影。

　　若有人能在百里之外精确地控制这无数完全不同种类且气息蛮荒的野兽，萧煜是不信的。

　　“司欢，你们宗门对秘境有这样的记载吗？”

　　萧煜一边戒备着近在眼前的兽群，一边问才发现情况脸色苍白的司欢。

　　“据宗门记载，还有其余探过秘境之人的札记来看，秘境内应该遍地机缘，少有危险才对啊……”司欢也不能理解眼前之景。

　　“嗯？那我们运气真好。”萧煜眸光暗沉，口中说着玩笑话，语气却一点都不轻松。

　　茵茵草叶悄无声息地片片离地，悬浮于萧煜周身，蓄势待发。

　　司欢亦祭出数张符咒心动浓郁灵气在两人周遭构建起防御的法阵。

　　目露渗人绿光的兽群种类繁杂，分布亦杂乱无章，虽都以包围圈中的两人为目标，却完全看不出有被统率的迹象。

　　对峙尚未持续到半刻，不知兽群中哪个方向率先传出一声凄厉长唳，紧接着，四面八方都与之呼应，爆发出阵阵咆哮嘶吼。而整个兽群也动了起来，由缓至疾，疯了般朝着萧煜二人冲撞而来！

　　“我们退到溪对面去——”司欢当机立断，他虽然清楚萧煜的修为远在世人猜测之上，但面对如此庞大的兽群狂袭，修为再高也是独木难支，倒不如借着溪流这一丈来宽的天然屏障稍微阻挡一下，再想办法远离兽群。

　　然而，司欢还未来得及将目光转向溪流，身后骤然拍响的水声、闷雷滚过云层一般的奔腾声，以及那庞大而令人心悸的蛮荒气息，已让司欢面无血色地意识到：身后，也被包围了。

　　从另一侧的荒野也涌过来同样目闪绿光的兽群，而那丈宽的溪流根本就无法起任何的阻挡作用，兽群浩浩荡荡地踏过浅浅溪水，与这侧的兽群形成合围之势。

　　“无处可退，杀出去吧。”萧煜神色凝重，手一扬，悬浮待命的草叶唰地冲天而起，凝聚成苍龙模样，携万钧雷霆之势撞入兽群，将坚壁一般的包围圈撕开一道裂缝。

　　司欢见状，手中雷符疾射而出，紫色雷电轰然炸开，紧跟着苍龙攻势，将大波的狂兽电得皮肉焦黑，当场抽搐倒地。

　　“走！”

　　萧煜一把拉住司欢，趁隙冲入兽群裂缝，苍龙与雷霆在前方开道，护着两人往包围圈外狂奔。

　　“往那边去？”司欢边跑边问。两人都是第一次进入秘境，万一不辨方位，迷失在兽潮之中，那就太冤了。

　　“回最开始的那座山！”萧煜斩钉截铁。

　　司欢微微一愣：“不是没有上山路径吗？”

　　“那就轰出一条路来！”萧煜一手攥着司欢飞奔，眉眼间迸出张扬的笑意，“怪石与密林，对我们只不过是讨厌的妨碍；但对后面那群发狂的野兽而言，却是难逾的壁障。看它们理智尽丧，应该没法学我们辟道上山。”

　　萧煜之言，很快便被验证了。

　　一边轰炸兽群，一边夺命狂奔数百里之后，两人终于抵达最初被传入秘境时的山脚。司欢远远地便投出一道火符，在严密荒林间烧出一条窄窄的通道。萧煜一边拉着司欢往山上攀登，一边操纵着草叶将沿路的巨木摧折，乱贯于两人身后阻拦兽群。

　　山势崎岖，乱石嶙峋，密林阻道。眼睁睁看着目标消失于山间却不得道而入，追赶来的兽群围着山脚愤怒地咆哮嘶吼着，声音凄厉又凶恶。

　　见兽群不再追来，两人渐渐慢下了脚步。司欢大口喘着气，耳听兽群长啸，心有余悸道：“不知这兽潮缘何产生，什么时候能散去？”

　　萧煜却是不以为意的模样：“反正它们也上不了山。我倒是觉得，既然我们两个都对秘境别无所求，那何妨操心它们散不散去，不如就这样披荆斩棘在山上乱逛至最后一日？”

　　司欢怔忡片刻，竟是笑了。

　　“你是真的有趣。”司欢低低地笑着，如此说道。

　　“能博你一笑，今晚这兽群也算是功德无量。”萧煜凝视着难得在他面前展颜的司欢，目似晨星明亮，满溢笑意。

　　本已渐渐低落下去的兽群啸吼此时不知为何再次拔高，一阵沸乱喧嚣之后，两人身后的丛林忽地有了动静。

　　“它们追过来了？”司欢变了脸色，惊疑不定。

　　萧煜静听了片刻，冷静道：“不，是人，应该是其他人也遭遇了兽群，然后也逃到了这里。”

　　话音未落，两道人影从乱石与树丛间走了过来，司欢定睛一看，竟是萧忆桐与萧青枫。

　　两人的模样颇有些狼狈，萧忆桐一身浅金的锦衣染了血污，不复在鱼龙潜跃时的清贵从容。但见他模样也不似受伤，应只是从兽潮突围的时候避之不及溅上了兽血。而紧跟在后的萧青枫则更不堪，手中长脸不住地往下淌着浓稠兽血，一身湖蓝劲装也被凶兽口爪撕裂多处。

　　“哟，萧氏少主，我们又见面了。”萧煜看向他们两人，出言打了声招呼。

　　“所以这条上山的小径是你们开辟的？”萧忆桐见到他们两人，略微有些吃惊。

　　“举手之劳，不用谢。”萧煜说道。

　　“哼！”萧忆桐身后的萧青枫却冷笑了一声，手一振，沾血的长剑化作一道紫雷钻回掌心，冷峻双眼盯着萧煜，冷冷道，“谢什么？谢你沿路将树木推倒设障挡道吗？”

　　萧煜眨了眨眼，悠悠说道：“设障挡道，你们一样可以通过，只是稍微增添了点麻烦；不设障挡道，现在立于此处的就不止我们几个了，相信山脚下那群眼冒绿光的朋友们也很乐意加入与你们的交流。”

　　“你——”萧青枫知到萧煜说的是事实，但心中还是忿忿难平。他虽是以潜龙会优胜者之一的身份进入秘境，但萧忆桐在，他的目标便只有保护少主周全。像方才那种情形，若是在萧氏直辖的云中，任何修者都该是与他一样的想法——不惜一切代价为少主开辟坦途、不惧一切危险为少主断后分忧。但萧煜毕竟与他不同，不是云中萧氏之子弟，没有这种意识也没法责怪于他。

　　云中萧氏之子弟……萧青枫忽然眼皮一跳，想起在秘境外府君执意认亲的那一幕。若萧煜真是秋小姐之子，那自然是萧氏子弟；既然是萧氏子弟，那少主安危便不再是身外之事。

　　想到这，萧青枫也理直气壮来了，他瞪向萧煜，道：“给少主添了麻烦，无论是何原因，先谢罪才是！云中萧氏子弟皆当以此为铁则！”

　　“我又不是你们萧氏子弟——”

　　“他不是云中萧氏子弟！”

　　萧煜懒洋洋的声音与萧忆桐冷冰冰的声音同时响起。

　　萧忆桐看了萧煜一眼，然后转向萧青枫：“血脉之事尚未证实，你慎言。”

　　“是。”萧青枫悻悻地低下了头。

　　“我父亲那么热情地要与你认亲，你之冷静着实令我惊讶。”萧忆桐抬起眸子淡淡地审视着萧煜，片刻沉默之后，如此言道。

　　萧煜却是毫不在意，他自小与师父在萧瑟的朱山观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师父故去后，刚入红尘便将整颗心都沉沦在了司欢身上，那还有心思去图谋什么血脉、什么权位？

　　“先不谈这个，”萧煜忽然拉过司欢的手，两三步走至萧忆桐眼前，真诚道，“你说过你对相术颇有研究对吧？其实那次之后我一直想找你谈谈，现在终于有机会了。你上次说我们两个命相冲合之势如何？现在能详细说说吗？”

　　司欢被忽然拉至萧忆桐面前时便懵了一下，听到萧煜此言更是觉得荒诞。

　　前世萧忆桐多喜欢萧煜呀，甚至在司欢还在合欢宗潜修之时都听说过他们的事迹。听说萧忆桐为了让萧煜能突破族内诸多派系的阻碍被立为少君，不惜歪曲老府君的清誉，放弃云中萧氏身份，自逐于野。后来萧煜执掌大权，萧忆桐更是委身与之结为道侣。

　　萧忆桐对萧煜的喜欢，甚至浓烈到让他不顾身份去嫉恨身为区区玩物的司欢。明明是一个清雅矜贵的天骄，却生生因为那浓烈的喜欢而折成尘世的泼妇模样。

　　而现在，萧煜在对萧忆桐说些什么？

　　看两人的命相冲合之势？

　　司欢觉得最荒诞的梦也不过如此。

　　而萧忆桐闻言，微微一怔以后，竟是真的观起了两人面相。他一双墨晶般疏浅透彻的眸子里映着密林里摇落下的暗淡星光，视线从萧煜脸上划过，再落至司欢脸上。

　　被那清凉的视线扫视，司欢不由得瑟缩了一下。茫茫然间，司欢听见萧忆桐开口了，那声音缥缈得仿佛来自云端。

　　“你们……果然应该是一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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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xuanxuan”浇灌的10瓶营养液qwq~爆哭式感谢~~
然后，名字改来改去十分抱歉，我和基友一心想取个符合流行趋势的名字，讨论了一下午，却迷茫地发现我俩似乎都是取名废。
其实还想过叫《无边水月大千开》，但想到新手不该头铁文艺，且这句也是pl里的诗号，不敢擅用，于是作罢（捂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