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魂同人]纵横十九路》圈圈为你画地为牢

18、塔矢名人

　　塔矢家是传统的和式庭院，穿过前庭便直奔塔矢名人的棋室，“名人！”

　　推开和室的纸门，塔矢名人一身和服，双手揣袖，面色冷峻，眉头微皱，眼睛阖着，似乎并没有听到绪方的声音似的，塔矢亮在一侧陪坐着。绪方脱了鞋，急急忙忙地进来，塔矢名人才若有所觉地睁开眼睛瞧他，“出了什么事，风风火火的。”

　　小亮从绪方手中接过他的西服外套，“绪方先生，我去给你倒茶。”

　　绪方向着小亮点点头，“谢谢你。”说完以后又急忙看向塔矢名人，一脸急切之色，在名人的示意下把自己今天早上作为负责人监管儿童围棋大赛时进藤光插言打断了大赛的事情简单讲述了一遍，“名人，那步棋，就算是我也要犹豫一下的，可是据参赛选手和他们的家长所说，那个小孩只看了一眼就做出了正确的判断。”

　　塔矢名人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把当时的棋局摆出来。”绪方闻言连忙上前，复原起早上儿童大赛的两个小选手下的那局棋，“就是这里，参赛的棋手下在了1-3，那个小孩正好路过，只看了一眼，就说应该下在1-2。”

　　闻言，塔矢名人那古井无波的表情才略微变化，眯开一只眼，沉吟片刻，脸上多了几分慎重的同时缓缓开口，评价道，“这孩子，有职业的水平。”

　　似是凝重又似是欣然，塔矢行洋勾了勾唇，“如果那孩子真的有如你所说的那样的实力，那么迟早会在围棋界崭露头角的。”

　　“名人，那个孩子好像要去参加下一次的院生考试和今年的职业考试。他说他叫进藤光，您知道的老一辈退隐的棋士里有姓进藤的吗？”绪方有一些急切地问。

　　未及塔矢名人回答，正好端着茶进来的塔矢亮就瞪大了眼睛，倘若不是家教极好，他恐怕都要扔了茶杯冲过去，把托盘上的茶盏小心地递到绪方手上，试探着问“绪方先生，您也认识进藤光吗？”

　　看着自己儿子那少见的急躁样子，塔矢名人好不容易舒展开的眉头又一次皱紧了，“小亮，你先说，是怎么回事。”

　　没有多少犹豫，塔矢亮坐回自己的位置，向塔矢行洋解释道，“爸爸，进藤光就是我上次跟您说的，那个赢了我的同龄人，上次他赢了我之后我一直在紫水围棋会所等他，他今天又来了那里，我就请他和我手谈一局。”

　　绪方转过头来，盯着塔矢亮，一听说塔矢亮也与进藤光下过棋，他忙问，“结果呢？小亮，结果如何？”

　　塔矢亮的脸色不大好，咬着牙，很是惭愧地道，“我输了，而且这次中盘就投了……其实，我第一次和他和他下棋时候，总感觉他像是在下指导棋一样，但我当时感到不敢相信，因为他年纪那么小……但我这次又输给他后，我才明白，是我之前太自大了，连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都不懂。”

　　塔矢亮深深低下头，可眼中分明是化不开的不甘“进藤光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他的棋力，确实要高过我，但我也不会就此认输。父亲，您之前不希望我太早进入棋坛，但我不想输给进藤光，我想要去参加今年的职业考试。”

　　塔矢名人认真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决定好了吗？”拢了拢宽大的和服袖子，“你应该知道，职业的世界和业余是截然不同的，你做好觉悟了吗？”

　　塔矢亮正襟危坐，面色认真，“是的，父亲，我决定好了。”声音不大却语气坚定，他是真心想要追上进藤光，他绝不甘心就这样落后于人。

　　一旁的绪方喝了一口茶，镇静下来，劝说道，“名人，我觉得让小亮去参加职业考试也无妨吧，多与职业棋士对弈，于小亮而言也是大有裨益的。”

　　他说完，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道，“其实小亮你不必失落，并不是你自大……而是这个叫进藤光的少年确实棋艺很高。在我想来，他必定是出自哪个名师门下，才能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棋力。其实今天上午我在处理完大赛的事务后也与他对弈了一局，起先确实有我大意的缘故，被他把握住时机穷追猛打，但当我颓势渐现想要极力挽回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的官子严密，我看不到任何破绽……”

　　听着绪方先生的话，塔矢亮的神色逐渐激动起来，若非父亲在侧，他恐怕要激动得冲到绪方面前逼问他了。居然连绪方先生都输给他了吗，这怎么可能……可震惊的同时他内心又好像感觉到一种微妙的理所当然，如果是进藤光的话，似乎也并非绝无可能——这念头一出，塔矢亮都被自己吓了一跳，原来在潜意识里他已经将进藤和绪方先生放到一个层面上了吗……

　　塔矢名人不动如山地继续打谱，似乎并没有因为绪方口中那个小孩惊才绝艳的表现而有什么动摇，但当他听到绪方说最终输了的时候，他落子的手不易察觉地微微缓了缓，语气平淡地反问了一句，“是吗？”

　　指尖的棋子落在棋盘上，铿锵有力的金石之声在和室中回响，惊醒了沉默不语的两人，塔矢名人将双手插回袖中，深深地看了两人一眼，“不要因为遇到一点挫折就影响自己的心境，围棋一道，永无止境。”他不悦地轻哼一声，不再去看自己那心神不宁的学生和儿子，只若有所思地垂眸扫了一眼棋盘，又重新阖上双目。

　　塔矢亮与绪方闻言俱是神情一肃，心下的悔恨一扫而空，满心只想着下一次定要扳回一局，一定。

　　绪方六段匆匆忙忙地来，又似有所思地走了，塔矢明子微笑着把他送出门去，露出几分好奇与疑惑来，却没有追问，她一向不去掺和他们棋手间的事情，只要丈夫和儿子安好，她便满足。

　　却说塔矢夫人转身回了家里，布置好饭菜，来到棋室门前，轻轻将和纸木门推开一半，温柔地唤塔矢父子去用晚餐。

　　一家三口围坐用餐，塔矢亮说起进藤约自己周日去叶濑高校校园祭的事情，“他邀请我校园祭结束后去他家手弈，所以周日可能会晚一点回家。”

　　塔矢明子有些惊喜地笑了笑，“这还是小亮第一次答应去朋友家里玩呢，到别人家里可不要失礼呀，对了，第一次拜访还是准备一点礼物比较好吧……”

　　“你说的就是赢了你的那个小孩子吗？”塔矢名人突然插话道。

　　“是的，父亲。”

　　“嗯。”塔矢行洋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就在塔矢亮等着他接下来的话时，名人却噤了声，好似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一顿饭在安静中用完，到了晚上，塔矢亮躺在自己的床上，却怎么都难以入睡，脑子里充满着绪方先生和父亲下午说的那些话。难道进藤光真的就那么强吗，连绪方先生都输给了他，他还说今年就要参加职业考试，他才八岁呀……

　　想着想着，塔矢亮还是敌不过睡意沉沉入梦，可即便睡熟时嘴里依旧喃喃念着，“进藤…进藤光…下次我…会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