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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沈稚欢中暑后身体虚脱,小开给了他一壶水,让他喝着慢慢补充体力。歇了片刻,看守在周围的匪徒朝他走近,嘴里骂骂咧咧的,不准他偷懒。

      他道:“我中暑了。”

      匪徒道:“你咋不说你是天王老子呢,管你是谁,就算今儿病死也得干活!”

      沈稚欢脑膜叫匪徒吼的一震一震,恹恹地提起铁锹去挖地,目光四处寻人,男人不知道去了何处。

      他好奇地问小开:“你大哥呢?”

      小开白他一眼:"关你屁事。"

      牢狱中无论是谁,都将荤话粗话挂在嘴边。小世子文明人,腹中还有几滴墨水,他轻轻地皱眉,道:“无缘无故骂人不好。”

      明明可以好好说话,为何非要满口污言秽语呢?

      "丑东西,滚。"

      沈稚欢识趣地绕过小开,不晓得对方为何如此恨他。在此之前,他们一无交集,二无仇怨,小开却事事看他不顺眼。

      小世子也曾光环罩身,地位尊贵,身边人人都待他好,他着实郁闷,转头,踟蹰不定地观望小开。

      "丑东西,把你的眼睛移开,有屁快放——"

      小世子挥了挥手里的铁锹,一抔黄泥扫向小开脚上。

      在小开目露凶光前,他道:“你为何要如此恨我?”

      小开甩走脚上的泥,不厌烦道:“丑,丑死了——”

      "……"沈稚欢摸着脸,“丑也有罪么?”

      脸上的血痂已经变硬变黑,摸着咯手,他甚至想将这一脸痂扣干净。思及念七的叮嘱,万万不可用手扣弄,沈稚欢道:“我不丑的,这些痂脱落,你就能看清楚了。”

      小开直翻白眼:“丑东西滚,还指望老子喜欢你不成。”

      丑东西默默遁走,他们在矿山里挖了半日,夕阳西落,霞光蔓延过大片的天幕时,才被匪徒赶去做其他的活。

      沈稚欢浑身没个着力的点,手和腿脚仿佛从身体脱落,走路两脚直发抖。他累的虚弱,嘴唇泛白皮,眼角周围晕湿一圈,汗湿的头发沾在颈子上,委实狼狈。

      所有俘虏都这副模样,唯独沈稚欢给人落魄的可怜感。男人不知何时回来,沈稚欢自动寻到他身后默默跟随,不一会儿让对方拎到前头,让他走前面。

      小开嘲道:“大哥,丑东西不光脸丑,还厚颜无耻,谁都不黏偏偏黏你。”

      沈稚欢没力气与他顶嘴,垂头丧脑走在男人跟前,他步子慢又小,男人也慢慢地走。

      灶头现搭,活均匀分配下来,沈稚欢随两人到林中拾取柴火。三人各自抱了一捆柴。男人和小开轻轻松松地拎,沈稚欢走着拖,用手拖,拖不过就推,自己摔在地上,被木柴划伤了手臂。

      他嘶嘶抽气,肌肤破皮流血,整条手臂蔓延火辣的痛觉,渗出的血丝逐渐浸湿衣袖,沈稚欢快看晕了。

      他小声跟男人说:“手疼。”

      小开面不改色:“大哥,别管他。”

      男人微偏头,言语并无波澜:“去看看。”

      小开抓着头发,恨恨走到沈稚欢面前,哗啦啦地撕开他沾血的袖子。

      “……”鲜红的血液顺着手臂细细蜿蜒而淌,红的愈发红,白的如雪刺目。

      小开惊奇地把丑东西从头扫到脚看一遍,往眼前这截手臂洒药粉时,竟相信起丑东西方才说他不丑的话。

      好奇心起,小开道:“丑东西,老子给你治疗如何?”

      沈稚欢放下洒过药粉的手臂,那股火辣的刺激劲似乎在消退。他感激地对小开露出笑颜,满脸黑痂露出洁白如贝的牙齿,这画面,小开直倒退好几步:“也罢,当老子的话收回。”

      沈稚欢:“……”

      发放伙食期间,沈稚欢午后活做少了,匪徒与教头说他中暑后不干活,一碗饭被教头扣走一半,肉只剩下可怜的碎末,几片菜叶子飘在汤上,叫沈稚欢吃也吃不香。

      他捧着空荡荡的大碗走到男人面前,自己紧巴巴地干咽几口,食不知味,对男人说道:“给你吃。”

      小开骂道:“敢给我大哥吃剩饭?!”

      “我将食物与人分享,有何不对?”沈稚欢记得自己把饭食递给念七,念七表露出真心的喜悦。可小开一副要咬他的模样,难道他会错意了?

      男人略一摇头,看沈稚欢碗里飘的零星肉沫与几片菜梗,将自己的一部分肉摊过去。

      沈稚欢睁大眼:“……”

      小开:“……大、大哥!”他大哥从不与人共食,就如他大哥从不将背后交给别人!

      男人妖异的瞳色暗芒流闪,示意小开不必多言。

      “……谢、谢谢大哥。”沈稚欢舌头打结,也随小开认了男人当大哥。他低头喝肉汤,吃肉,男人慢条斯理地进食,与他视线交碰,瞳中有淡笑转逝。

      沈稚欢抱着碗,心头热意直涌,蹿着手指尖脚趾头,他迟钝地意识到,大哥是不是在庇护他呢?

      小开神思复杂,也不知他大哥打的什么主意。

      俘虏们每日戊时前回牢狱,饭后他们有一刻钟的时间到海边清洗身体。沈稚欢紧随人群涌向海滩,海岸夜间的风凉爽入骨,劳累了一天的身骨泡在尚有余温的海水中,说不出的舒适。

      沈稚欢不敢潜入深一点的海域范围,飘在海岸边缘,避开受伤的手臂,小心笨拙地清洗其他部位。人多,他还特意挑角落,不与那伙人挤一块呢。

      小开悄声游至沈稚欢身后,憋了气往水底潜,紧接,攥着沈稚欢的脚腕子拉下水里。

      入手才直觉握在掌心的脚腕细得足够轻松圈紧,沈稚欢不会游水,惊慌地挣扎,水便钻入喉鼻,呛着他呼不上气。

      男人拉起将要晕倒的沈稚欢,训斥小开:“胡闹。”

      小开不服道:“逗逗他怎么啦,嘁!”目光却追随大哥抱着丑东西离开的身后,不情不愿地跟过去,"老子才不是担心他!"

      沈稚欢倒在男人怀里哆嗦,男人对着人中掐了片刻,方才清醒。

      背后靠的胸口宽厚结实,沈稚欢开口就是:“大哥,手疼……”

      手臂泡过海水,渗出血丝。他的衣衫又破又湿,男人三两下剥个精光,丢给跟来的小开让他烘干。

      小开瞪眼,看到大哥用背对着自己,给丑东西遮丑呢。

      “大哥,你何必——”

      "小开。"

      小开闭嘴,默默运起内功烘干衣裳。

      男人执起沈稚欢渗血丝的手臂,放在唇边,从容不迫地轻啜轻吮。

      “嗯——”温热的唇覆在细小的伤口处,沈稚欢心口直烧,嘴巴吐出奇怪的闷哼。唇沿着伤口缓慢移动,他看清楚男人唇畔染了自己的血液,头皮阵阵发麻。

      “大哥……”

      男人把血吮干净,才打开药瓶对准伤口洒粉:"今日的血。"

      小开插话:“衣裳干净了!”

      “替他穿好。”

      小开:“……”抬脚正准备过去,又听大哥道,“我来。”

      小开;“……”

      怀里的丑东西如块羊脂美玉,人还会害羞,手捂在亵裤前,想来受人伺候习惯,除了羞赧,并未露出任何不适的神态。一身匀称白净的肌肤皮骨,若非生在大户人家,可怎么能养得出来。

      "大哥,你有名字么?"

      小开耳力极佳,冷笑,替他大哥答道:“我大哥的名字岂由你打听。”

      大哥拍了拍沈稚欢脑袋:“时辰已到,先回去。”

      俘虏陆续地回牢房,沈稚欢三人几乎是最后一拨进去。牢房内喧嚣不断,憋了一日闷火之气的壮汉亟待泻火。

      浑浊的气息浮在空气中,沈稚欢望着眼前不远,被按在墙面身躯颤抖的人,对上他身后粗汉的荤骂,连忙低头,兔子似的躲到男人背后。

      这些场面,他都见过,都见过的。当时那些官兵对念七做的恶行与眼前的俘虏如出一辙。

      小开呸了声:“恶心,见人就捅,怎么不把自己捅死!”招来周围的俘虏哄笑。

      小开模样甚好,英姿飒爽,偏文气,若非存了一身好本事,只怕屁/股也要交待在这帮人手里开花。

      沈稚欢战战兢兢走在男人与小开中间,一路行至牢房最深处,回头问:“里头可还有老鼠?”

      小开骂道:“毛病!”

      “我怕老鼠。”

      “那你就不怕老子?!”

      "小开是老鼠么?"

      小开气结,丑东西居然摆他一道:“滚!”滚完,收到大哥目光,认命而麻木地先给丑东西的牢房驱除老鼠,“毒不死你。”

      丑东西对大哥亲切地摆摆手,方才踏进自己牢房。

      周围的粗话喘气还未消停,沈稚欢难免耳热。对门的牢房静悄悄,大哥也许睡了?

      小开似乎砸了块板砖,重重朝锁链扔准,发出哐当的声响:“你们这帮狗东西搞够没有,让不让人睡觉?再闹别怪老子明儿一把药,让你们的老/二全部搞不起来!”

      小开使用药的手段一等一,牢里受过重伤的人都找小开看过,熟知他气性火爆,说一不二,于是一个个歇了,小开嘴上又骂几声,方才入睡。

      翌日清早,整座牢房沸腾,有人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待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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