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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死者被人生生拔掉舌头,舌头用铁钩倒挂在横梁,而他的整张面皮,都被剥了,血肉淋漓模糊,苍蝇停在血块上啄食。

      沈稚欢骇然,攥紧系在手腕的小坠子,闪身躲到男人身后,嘴里喃喃:“不看、不看、不看。”

      小开骂他胆小鬼,连个死人都没胆子瞧。周围聚集的俘虏愈发地多,牢头也进来了。

      死者谁都认识,生前就是个恶人,但力大无比,嘴赃如粪,平日好吃懒做,最喜欢仗着体格和力气争强别人的饭食。沈稚欢昨天的饭差点让人抢走,其中几个人当中就有此人。

      如此力大如牛的人,谁能拔了他舌头。做出如此可怖的死状

      牢头洪亮的嗓音穿破整座牢狱:“谁杀的——”

      俘虏面面相觑,胡乱地相互指着:“是你,是你、是你!”

      最后指来指去,目光一致落在小开身上,有人嚷嚷:“俺记起来了,昨日他们两个发生争执,小开扬言要搞死他!”

      “没错,我也可以作证,就是小开。整座牢房内只有他会用药,指不定在食物中下药毒死了他,之后割了舌头!”

      无数道控诉,合着当真小开就成为杀人凶手。

      男人淡然地围看,沈稚欢沉不住气,焦虑的扯上男人衣摆,索性自己挤进人群,艰难走到让众人围起来的小开身边,和和气气地说:“小开才不会杀人,你们误会了,牢头你也别误会,大家都是朋友,都误会啦。”

      一面目凶恶的粗汉对准他呸了一口,沈稚欢看看避开唾沫星子,眉头微拢。

      “俺倒是忘记,你也有同谋嫌疑。昨儿小开正是为了这个丑八怪出头,扬言要罩着丑八怪,谁敢动丑八怪就搞谁!就是你们两个合伙杀人,牢头,就是他们两个!”

      沦为同谋的沈稚欢:“……”

      “够了,老子都没吵你们吵什么,都住口——”牢头恶狠狠扫向沈稚欢跟小开,“你们昨天夜里在干什么”

      两人异口同声:“睡觉。”

      “谁能证明你们在睡觉?”

      沈稚欢一忖,抬起稍微发麻的手,衣袖子掀开,露出一截白白瘦瘦的手臂:“晚上睡觉压出的痕迹。”

      小开咒骂一声:“老子的手又没那么白,老子就是在睡觉,还是说你们谁有证据老子不在睡觉?”

      众人语塞,说他强词夺理。

      小开冷笑:“你们污蔑老子下毒,为何你们都一块吃了饭,就他一个人死了?这儿可有人会验尸,证明他死于中毒?”

      “既然都没证据,那么在场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你、你、你,皆有可能是藏在暗处的杀人凶手,牢头,我说的是这个道理吧。”

      角落中响起嗤笑:“关押在此地的人哪个不是穷凶恶极之徒,你们还怕有人死了不成?死了那就死了,关老子屁事,老子要去干活吃饭!”

      有人带头,便有人不在乎,挤着拥着出去干活,无论谁死也不能阻止他们填饱肚子。

      沈稚欢开始撒癔症,人给吓坏了,满脑子都是死者脸剥皮舌头拔光的惨状。

      青天白日,他黏在男人脚后跟,小开脸一捂,骂他没用,被一具尸体吓成这般魂不守舍的憨呆样。

      “大哥,我胆小。”

      大哥不做声,允他跟在脚边,小开冷言语冷语越了界限,大哥无声警告,人立马闭嘴。

      大哥是有别于念七的存在,沈稚欢依赖念七,但最怕自己给念七添麻烦,对念七更是心存愧疚,将念七牵连无故受到那些苦,他有心弥补。

      而大哥却能化险为夷,这里没人敢欺负大哥,更没人敢欺负被大哥罩着的自己。他对大哥少了份愧疚,由身到心的依赖日益深重。

      小开甚至嘲他:“你个丑东西,当自己是大哥的女人吗?事事都要大哥照顾,女人会给我大哥生孩子,你除了胆小人怂怕疼什么都不会!”

      沈稚欢让小开堵得哑口无言,呐呐半晌,垂着脑袋变成个闷声葫芦,任小开如何嘲弄都不管不顾,一心跟在男人身边。

      沈稚欢例行为男人提供童子血,想是今日牢里死了人的缘故,今夜的牢房反常的安静,没有人乱搞胡闹。黑暗中一向乌烟瘴气的牢房浸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犹如鬼气森重,大伙儿早早闭眼睡觉。

      沈稚欢仍出撒着癔症,两条细瘦的胳膊紧紧环在膝盖前,盯着天窗小孔漏进来的一束光。

      夜深人静,恍惚间沈稚欢听到了奇怪的声音,他眼皮似有千钧沉重,在梦里与这股重力搏斗,最终在响彻于牢房内的叫声清醒。

      牢房内架起了明亮的火把,牢头将所有人惊动,门打开,俘虏们陆续聚在前面,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牢房之中有人死了,这是继昨天有人被杀后,第二个遭到杀害的。

      死状依然惨烈,身下让凶手用一条粗棍由后往前捅穿,肠子都漏到了伤口外,血肉淋漓,胸前,脖子,皆是凌虐过的痕迹。

      死掉的俘虏叫做张莽,嗜色重欲,荤素不忌,平日最喜欢拿那些瘦弱没办法反抗他的人欺凌辱骂。大家笑话他是个巨棍,找着就想钻,却没人阻止他的恶行,今天夜里,此人被藏在暗处的凶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张莽死了,牢中最该拍手称快的人就是他欺压过的那些目标。而就在前天,张莽说了对着沈稚欢说了句腚真翘,今日就死了。

      联想到昨天死的人也跟沈稚欢产生争执交集,众人目光连接钉在沈稚欢身上:“肯定就是这个丑八怪,你们刚才有谁注意到他了?!”

      “张莽死的时候所有人都向外赶,只有他,俺看到他慢慢悠悠地出来,脸上一点慌乱的表情都没有!”

      沈稚欢想为自己辩解,他睡癔症了,知道有人死的那一刻,魂不附体!

      但他敢怒不敢言,躲到男人身后,跟对方说:“我没有杀人。”

      沈稚欢脸色惨白,不敢看张莽的死状。手冰冰地放在男人手背上一碰。

      异色的眼眸微垂着望向他,沈稚欢抿抿嘴,便是面容丑陋,男人也他眼中读出委屈苦闷。

      可牢中就是弱肉强食的地方,不是感到委屈,就会有人为他抱不平,所有的一切,想在牢房中立足,都得靠自己争来的。

      小开首先爆出冷笑:“丑东西拎个铁锹累的手发抖,他有哪门子力气,把一根粗棍直接捅穿张莽?你们长了猪的脑子?”

      “要怀疑,怎么不怀疑他施/虐过的人?怀疑与他同出一间牢房的人?”

      根据与张莽同牢房的人提供口述,张莽夜间似乎起来一次,说要去解手。茅房就在门外左侧,四周皆有土匪看守,出了事怎么会没有任何动静?

      疑惑之际,有人嚷嚷:“老子不干了,咱们死了对这帮土匪而言不过就是条贱命,与其在此地等死,不如一起联手逃出这座破岛!”

      俘虏扬声造反,牢头率先挥舞长鞭,倒挂着钩刺的鞭子震起泥尘:“跑一个试试?你崽子说得对,不就是死个人算什么,死绝了都不关老子屁事!”

      俘虏没有任何武器,更没有船逃出这座岛。情义寨的土匪都是各处凶恶之徒降服而来,与这些俘虏相比,自是差不多哪里。

      牢头冷道:“今夜想走的人,只有一个选择。诚心归顺情义寨,为情义寨出生入死,若你们当中有人真心实意加入,今后咱们就是兄弟。”

      牢头话一出,有人动摇。陆陆续续地,人群中举了手的人说愿意归顺情义寨,日后为当家们驱使卖力。一伙人分成了两拨,沈稚欢随着男人站在两拨人中间,男人不动他就不动。

      牢头对男人难得露出和颜悦色的神情:“你呢?”

      沈稚欢抓紧男人衣袖,使劲摇头。等朝廷派人来救他,他一定会把男人跟小开带走的。

      岛上连续两人被杀,惊动寨子几位当家。大当家跟二当家乘船来了岛上,要检查尸首。

      所有俘虏围着观看两位当家,大当家秦无庸翻着尸体,二当家则笑得人畜无害地与俘虏交谈,劝服他们早日归情义寨,才有出头路。

      二当家来到沈稚欢面前,笑意尤深。

      “念七……可是十足的想你。”

      沈稚欢心头凉了一截,小坠子攥在手心:“你把念七怎么了?!”

      “他不是要杀你?你何苦做一副担心他的样子。”

      “……”

      二当家略过沈稚欢,站在男人面前:“我大哥一会儿可有话对你说,你身上的毒,滋味不好受吧?”

      小开啐他一口,二当家避开:“你使药功夫不错,却连你大哥都医不好,可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二当家慢吞吞走后,沈稚欢担忧问:“大哥,他们要对付你和小开么?”

      这帮土匪的手段沈稚欢见识过,那夜被杀死的数十名官兵尸横遍野,土匪杀人不眨眼,大哥与小开再离开只有两个人,如何对付他们呢?

      小开笑他:“我跟大哥的事你这丑东西操哪门子的心,好好顾着自己吧!”

      “我。我有办法的……”沈稚欢说话声音极低,低得只有大哥能听到,“过不久会有人救我,我一定会带你们出去。”

      大当家秦无庸把男人跟小开叫走了,沈稚欢干活心不在焉。寒意窜过脊背,耳边传来毒蛇般阴冷的声音。

      “世子,你与我说说,念七喜欢什么花样?”

      沈稚欢的铁锹脱了手:“你、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他跟在你身边尽心照顾,没让你快活过?”

      “满嘴胡言,住口——”沈稚欢眼眶酸红,“你对念七做了什么,是不是、是不是……”

      二当家收起阴笑,讥讽道:“怎么,只允许你们这些所谓的人间权贵享乐?”

      又道:“世子与念七倒是情深意切,他对你可一心一意护得紧,我看世子对他也不错,念七舔得你很舒服吧”

      沈稚欢要去打他,二当家轻轻松松避开:“就你这手无二两肉的废物样,他是为了钱、势护你?”

      二当家点了沈稚欢手上的穴道,他一条手臂顿时无力。

      “你的脸也是念七出的主意?他为了护你想出这般手段,当真聪明。如此聪明的念七,怎么就想不开跟你,不归顺于我呢?”

      二当家施施然离开,留下沈稚欢怒火攻心。他活一停,土匪过来重重地推他:“老子没叫你停!”

      沈稚欢绕开土匪,双腿拔进力气跑向二当家,他呼哧呼哧的地喘气:“朝廷什么时候派人过来?”

      “想走啦?我告诉你,信送过去了,可那皇帝老儿还没做出动静,倒是——”

      沈稚欢急忙道:“快说!”

      二当家道:“昨日皇帝老儿下旨,将瑞元王当街斩首示众咯。你说你爹都给斩了,这老儿还舍得花钱来赎你么?”

      沈稚欢的大脑翁的一震,立在原地许久缓不过神。

      毒辣的日头晒人,汗水淋漓,浇得眼睫毛湿润。沈稚欢抹了抹眼睛,系在腕上的小坠子扣进手心,渐渐嵌出血痕。

      “本世子才不信你的话……”

      二当家啧啧摇头:“你爹斩首的消息被皇帝老儿昭告天下,也就你不知道。”

      “你满嘴谎言。”

      “嗤。”二当家笑着从怀里掏出一张告示塞到沈稚欢手上,“小世子,你且仔细看看,若皇帝老儿不用赎金救你,你这小命留着也没什么价值了。”言罢,再度不急不慢地离开。

  • 作者有话要说:  待捉虫。
    提示岛上除了受没有一个绝对的好人,包括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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