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3、003

　　林长生总是一个人待在房里，外面这些闲话也就传不到他的耳朵里，比起时不时就要被林二嫂讽刺一番的林母来说，他要幸福许多。这段时间，他暂时忘记要赚钱的事情，一门心思全放在调养身体上。
　　林石榴的婚期越发近了，林长生的身体也越来越好。这下，不仅是林二嫂，就连林长生的外祖母李招娣心里都有些嘀咕，显然是怕林长生是回光返照。若是平时也就算了，这要是死在婚礼当天可如何是好。
　　虽然李招娣心里抱着和林二嫂一样消极的想法，但她到底是孩子的外婆，不会说什么剜人心窝的狠话。考虑到林石榴出嫁的重要性，她开始偷偷地给林长生加餐。
　　有时候是自家母鸡下的大鸡蛋，有时候是一碗粘稠的白米粥。为了让林长生撑过这段时间，连珍贵的红糖水都给他喝过几次。于是，有了食物的滋补，林长生恢复得更快了。林家一群人也慢慢开始相信，这次不是大病的前兆，林长生是真的渐渐好了起来。
　　原本以为这孩子养不活，林家小辈都被长辈们拘着，不让他们和林长生玩。这一方面是怕玩闹太过耗费体力，可能会要了林长生的小命，另一个原因就是怕孩子们投入太多的感情，到时候人去了，心会收不回来。若是体质差的，只怕大哭几场之后也不好养活了。现在，林家这些长辈们除了林二嫂，都渐渐收了自己对底下几个孩子的看管。这下，原本无人问津的林长生开始有了兄弟姐妹的陪伴。
　　在林家，6岁一下的孩子都是不用帮忙做家务的。他们成天在外面和村里其他同龄的孩子玩闹，回家后就陪林长生说话。通过他们，林长生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更多了。
　　六月十五，在林家人的期盼下，林石榴终于出嫁了。为了不让她在镇子里的日子难过，聘礼大半都添到了她的嫁妆里。对此，林母的那些个嫂子里，除了林石榴的娘之外，都有些不满。不过家里都是听林老爷子的，他定下的事，没人敢多说什么。
　　作为娘家人，又是同辈的男孩，在新官人来接人时，林长生的口袋里被塞了不少好东西。花生，蜜饯，甚至还有一个铜板。其他兄弟姐妹也有不少收获，笑得见牙不见眼得，不懂事的都恨不得自家大姐天天出嫁。
　　乡下结婚，虽然排场不如镇里，程序也少了许多，但是热闹确实不输的。吹吹打打，送走新娘之后，村里的男人女人都聚集在林家，开始吃喜宴。林长生还是个孩子，虽然是男孩，但是家里席位不多，就只能拿个碗，在灶台哪里和其他媳妇婆子一块儿吃。他透过们可以看到外面热闹的景象，觉得十分有趣，一时间看得痴了，连吃饭都慢了几拍，落到旁人眼里，倒以为他是想出去玩，只是太过乖巧懂事，并没有闹罢了。
　　其实，比起和其他人一起吵吵闹闹地玩乐，林长生倒是更愿意像现在这样，躲在一边看着。大概是前世身体总是不好，他习惯了做一名旁观者。现在也是一样。和旁边那些闹腾的小子丫头一对比，林长生在无意间收获了不少好感，碗里也多了一块红烧肉。
　　吃过午饭，村里的男人们就回去干活了。这时候，酒是精贵的东西，就是喜宴，每个人也就最多喝上一两口，上不了头。家家这时候都是有活做的，闲话说一会，休息够了，很快也就散了。
　　等到村里的人都走了，林家的长辈们当然要开始收拾。孩子们则高高兴兴地聚在一起，查看今天堵门的收获。这时候，恰好方便林长生看看自家兄弟姐们的心性。
　　林家，除了出嫁的大姐林石榴之外，加上林长生一共还有九个小孩。林家大哥结婚早，除了石榴，还有长笑和长乐两个儿子，也都是家里的哥哥，分别是十三岁和十二岁，已是半大的小子，开始下地给家里干活了。他们作为林石榴的亲弟弟，好东西自然是很多，当下也没藏着掩着，全部都掏出来，准备到时候分一点给拿的少的弟弟妹妹。
　　林二哥结婚稍晚一些，一共有四个女儿，一个宝贝儿子。这些丫头平时都不受重视，分别叫大丫，二丫，三丫和四丫。林二嫂想着这些丫头出嫁之后，名字也就用不上了，怎么简单怎么来。既然当娘的都不上心，其他人自然也就不会多说什么。然后，林二哥家唯一的儿子叫林长宝。林长宝只有四岁，但是特别护食，不仅不让姐姐们拿瓜果出来分享，还盯上了两个堂哥手里的东西。而他那四个姐姐，自然是非常听话，只是最小的四丫紧紧地捂着口袋，看样子是舍不得等会将好吃的都留给弟弟。
　　林家最小的儿子只比林母大一岁，结婚也就比两个哥哥要晚了许多，现在就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大的那个男孩叫长富，今年六岁，小的那个和长宝同岁，叫青青，四岁。这两个精明些，显然是刚才已经挑拣好了，把好吃的都藏起来了，就摸出一些常见的果子和瓜子，数量也不多。
　　林长生除了把铜板藏了起来，其他吃的都大方地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比起普通的小孩，他不怎么馋这些零食。毕竟心里年龄比较大，在他眼里，眼前这一群都是孩子。和孩子抢吃的这种事，林长生还真做不出来。
　　就是是小孩，心里也都各有计较。不拿出东西来分享的，自然就不讨人喜欢。于是，林家二哥的那些孩子当下就被排挤到外围去了。不过他们坚持不走，眼巴巴地看着两个最大的哥哥，无奈之下，长笑和长乐只能也分给他们一些。虽然这让长富和青青不怎么乐意，但是长宝在家里一直是个霸王，他们也不想在这大喜日子和他吵翻了，不然到时候，不管对错，只怕都要被阿奶结结实实地揍一顿。
　　“长生，你够多了，分我点。”林长宝见自己分的少了，心里不怎么高兴，转头就盯上了无害的林长生。
　　林长富也不甘落后，带着妹妹一起。
　　“我也要！”
　　“长生哥哥我爱吃那个糖，给我吧。”
　　不过片刻，林长生的那一堆就剩下一些大家都有的花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