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商人》西窗的怪物

2、002

　　从那世家求来的养气功夫，不算难也不算简单。通常，从开始到入门，大概要花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好在，林长生前世练了整整三年，那些动作和吐息的方法都已经牢牢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几乎要成为本能。因此，即使一切从头开始，林长生也没有觉得太难操作，最后竟只花了一个下午就摸到了这功夫的门槛。
　　林母（林春花）劳作一日回来之后，看到的就是气色已经好了许多的儿子。
　　身为一个时刻都将心放在孩子身上的母亲，林母立刻就注意到了林长生的不同。不过她的开心并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多了几分担忧的情绪。
　　其实之前林长生也有好几次渐渐地好了。
　　但那些都只是假象。
　　无数次，等林长生好不容易变得和普通孩子一样，能跑能跳之后，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甚至有一次还差点丢了性命。
　　这样的情况多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认定了这孩子活不久。只有林母还再坚持。
　　林母并不知道林长生这次会真的渐渐好起来。她总觉得这又是一场大病的先兆，心头不禁多了几分酸涩。
　　不过孩子身体好了一些，林母总不能摆出一副哭脸。她勉强挤出笑容，如同平日里一样和林长生说起今天下地时候发生的趣事。这些事有的是编的，有的是真实发生过的，为了逗自己这个只能待在家里，不得出去玩的儿子开心，林母每天都绞尽脑汁。现在，就是花开花落这样的小事都能被她说得多出几分趣味。听得林长生对外面的世界更多了几分好奇。
　　时代不一样了，之前的人生慢慢累计起来的知识和常识怕是都没什么用了。说起来，林长生也只过过有钱人的生活。现在冷不丁地让他从最底层开始，怕倒是不怕，就是有点手足无措。
　　钱是一个好东西。无论是在什么时代，钱都是一个好东西。
　　作为曾经的有钱人，林长生明白，钱是买不来快乐和健康的。但是没有钱，无论是快乐还是健康，都是海市蜃楼一样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以，当务之急，除了要养好身体，不再看病吃药浪费钱之外，还要赚钱。
　　。。。。。。
　　最近林家出了一件喜事，那就是林长生的大表姐林石榴定亲了。
　　古代人结婚早，不过乡下因为要留着女儿在家做事，真正出嫁反而倒是比城里那些女孩要晚一些。林石榴是林长生这一代里最年长的，在她之后三年，林家才有第二个孩子诞生，所以，仅管林石榴是女孩，在林家也是受重用的。比起有些人家，什么都不教，只让家里姑娘做脏活累活然后到了年纪就嫁出去不同，林石榴小小年纪，不仅仅灶头上的活做得好，针线女红也做的不错。甚至还识得几个字，连算术都能做得。林家之后也有女孩出生，但哪个都不如她小时候一样受到全家人的教导和关心。
　　作为林家第三代最受看重的姑娘，林石榴的婚姻可以说是林家近年来最大的一件事了。
　　说起林石榴，小山村也是个名人。没见过的人，听到她的名字就觉得喜庆。石榴，多子多孙，多好。不过林石榴并不是单单名字好。见过的，认识的人都知道，林石榴人最是能干，很多做了大半辈子媳妇的人都不如他。比起能干这点，她的好相貌和好身段都只是附加的好处罢了。
　　林长生刚来这时间几天，只是出去逛了一圈，他就察觉到林石榴是小山村一众少年的梦中情人。因为有这样一位大表姐，从来也没人去欺负他这个小药罐子。平时碰到了还会塞给他一些果子。
　　只是，这样好的林石榴是不可能留在村里的。
　　经过多人介绍，最后林石榴许给了南边镇子上的人家。那家人有一间小小的面馆。面馆是祖上传下来的，生意还不错，比起其他那些忙忙碌碌却挣不来几个钱的人家来说，算是小富之家，年年有余。本来，那家人家是不会找一个乡下妞儿做儿媳妇的，可那那个马上要做婆婆的人今年年前生了一场大病，后来好是好了，但已不能再和以前一样操持生意。店里忙不过来，损失的都是钱。如此，家里需要马上娶一个能干活，能吃苦的儿媳妇。这样，找来找去，就找到了林石榴。
　　对方求得急，定完亲，成亲的日子就要来了。可怜林长生本来还想和自己十六岁的表姐处好好关系，好借她的好手艺一用，现在可全泡汤了。而且，等这女孩子嫁出去之后，往日里那些好言好语的少年只怕要变样了。
　　断了一条可行的路，林长生也不可能真的去怪他的石榴姐姐。世人对女子太过苛刻，即使是在现代，婚姻也是评判一个女人好坏的标准。
　　为了婚事，林家上上下下比往日都要忙碌，就连林母都不得不接过长嫂手上的活儿，好让大嫂有时间可以帮女儿一起准备缝制嫁衣。以前没想到可以嫁到镇上这样有模有样的人家，现在不得不加班加点，好让陪嫁之类的，至少从明面上好看一点。
　　这样林石榴婚后的生活也会好过许多。
　　少了林母的关心，林长生自由的时间更长了一些。多了时间去锻炼，不过十天，和那些小老虎一样健康的孩子是比不了，但是已经恢复到了能下地走路不大喘气的地步了。这样，他就可以自己去探索这个新的世界了。
　　想想还有些小激动。
　　“小姑，我看最近长生身体好像好了许多。”
　　林家二嫂较大嫂来说，话更多一些，也爱管闲事。
　　家里的姑娘嫁得好，对家里人来说也是一件值得骄傲炫耀的事。近日来，这林二嫂常常忙里偷闲，跑出去和人唠嗑。几日没见林长生了，突然发现这孩子已经能下地走路了，神色有些不快——她也是觉得林长生只怕又要大病一场。
　　平时，这孩子生病就够让人讨厌了，更何况是这个节骨眼。
　　长姐嫁得好，下面的妹妹也会比一般人家要有出息一些。林二嫂一连生了四个女儿，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家这些赔钱货的出路。虽然嫉妒林石榴将来的婆家，但她一点也不希望这婚事搞砸。
　　“是好了不少。”林母注意着林二嫂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道：“石榴出嫁是一件大喜事。我家长生应该是被这喜事冲得好了许多。”
　　“呵。”林二嫂不屑地笑了一下，心里嘲笑着：短命鬼怎么可能好得了。况且这林石榴于林长生来说只是表姐，哪里就冲得到了。不过这话显然是不能直说得。就是林春花脾气再好，当然说她儿子是个短命鬼，她也是要拼命得。
　　“小姑你也知道爹娘和兄嫂有多看重这门亲事。”林二嫂一边顺势将自己捧着的衣服打发给林母，一边带着警告和嘲讽地说：“小姑你没事就让长生在家躺着，别出去吹风，省的出了什么不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