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鬼骑士/ 枢零] Life》L月凌洁

20、Chapter 20

　　锥生零靠着门，缓缓坐下，他在想，到底该怎麽回答蓝堂英？蓝堂看透了零心中的软弱，并向他发出了邀请，那麽自己该怎麽做。是完全跟着蓝堂要求做，还是按自己的方式做计划？

　　锥生零犹豫很久，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停止对玖兰枢的挂念，却也停止不了对ONE的关心。

　　现在的他，心乱地不像话。

　　零想着，想着，大脑开始疲倦起来，然后进入梦乡。等他再度睁开眼睛，第一眼就看见了ONE关切的目光。

　　“Zero,你在门口睡了一晚啊?”One虽然在问话,口气却不轻,更像在教训,“Zero对我说要好好照顾自己,结果自己却做出这样伤身体的事情,真让我失望。”

　　“对不起,One.”零漫不经心地说,因为刚刚醒过来,加上在门口过了一夜,他浑身酸痛,四肢乏力,战力不行,所以对One的话没那麽在意.但这种漠视的态度,激起了One的愤意。

　　“Ze …… ro。”One狠狠地念着零的名字，一顿顿地念，这才将零的困意完全赶走。零一脸狐疑地看着蹙紧眉头的One，“One，你怎麽在这儿？”零问。

　　“我才要问你呢，零。你怎麽在这种地方睡了一晚？”

　　被One这麽说，零才发现自己正坐在门口。他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睡着，更没想到会被One教训。

　　“好了，好了，我进屋去。”零抓抓后脑，想起身，结果双腿发麻，让他踉跄了下，幸亏One及时扶住了他，否则他可能会摔倒。

　　“真是的，居然把自己弄得这麽狼狈。”One不忘嘀咕了声，结果Zero向他瞪了眼，One立刻不敢出声了。

　　“你的身体怎样了。”进屋后，两人坐下，零问。在看见刚刚One精神的模样，零推测One身体应该没什麽大碍了，但处于保险起见，他还是询问，并拿来温度计想替One测量体温。

　　“不用了，我真的没事了。”

　　“不准推辞。”零严厉地说，One只好乖乖地将温度表含进了嘴里。过了三分钟，零取出温度计，发现上面水银显示正常，终于悬着的心彻底放下。

　　“如你所见，已经好得差不多了。”One精神地抬高了声音，“如果这个时候Zero病了，我会过意不去的。”

　　“你没事就好，我不会那麽容易病倒的。”零说，“那个……”

　　“谢谢，One，刚刚的事情，谢谢关心。”

　　“应该的，Zero。别那麽说，否则我很过意不去。再说了，Zero还不是一样关心过我吗。”

　　“可以告诉我你们在聊些什麽吗？”修二从里屋走出来，看见One和零两人正说得开心，脸上带着笑意，插话道。但One听见修二的声音，脸色多少变了下。

　　“怎麽了？”零察觉到异样，问One。

　　“因为我是个麻烦角色吧……”One支吾。

　　“怎麽会呢？”

　　“没错，就是这样，和他说的一样。”修二响亮地接下话题，结果把零吓了个正着，“怎麽回事啊，修二？”零问。

　　“对不起，零。”修二突然半跪，对零行礼，“抱歉，我一直都瞒着你，其实我和One这家伙小时候认识，只是因为关系很差，所以在看见他的时候根本不想和他说话。”

　　“早就认识？”零面露狐疑，转向One，用目光询问。

　　“对对对，是啊，就是那样，Zero。因为我们关系不好，所以就……装着不认识。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因为看见你和我相像，所以就想待在你身边。结果就……隐瞒了事实。”One也顺着修二的话，恭敬地行礼，结结巴巴向零道歉。

　　“哈？”零被着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莫名其妙，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结果One和修二看见的是零一张蹙着眉头抿紧嘴唇苦苦思考的脸，让他们连连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诶？”看着One和修二这麽做，零更觉得奇怪，明明两人什麽都没有做错，却连续不断地道歉，根本就是多余吧。

　　“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零说。

　　“真的？”他们问。

　　“对！”零点头，看见One和修二还摆着满脸歉意的脸，心里居然开始害怕起来了。他最怕面对这种情况了，想到已经迟了一天去玖兰枢的府邸，他赶紧站了起来。

　　“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先走了。”他说着，冲到门口，使出浑身力道打开门，逃了出去，在关门的时候屋里还传来修二和One的道歉声，那声音让他浑身起鸡皮疙瘩。

　　“终于逃出来了！”零轻嘘了口气。

　　锥生零抵达玖兰枢府邸后直至枢的房间，他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解释他为何无故消失那麽久。不过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外，玖兰枢并未在房间里，现在是白天，吸血鬼的休息时间，枢没有理由不在家里。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不见着玖兰枢，他开始替枢担心起来。担心了没几秒，他又觉得没有必要担心，可决定不去莫名为枢担心后，他发现他始终停不了对枢的担心。零站着，使劲摇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些，这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请问您是锥生零吗？”零回头，看见一张陌生的面孔，他的身上散发着吸血鬼的气息，大约是个佣人。

　　“有什麽事？”

　　“主人吩咐了，在您回来后，一定要求您立刻去用餐。跟我来吧。”说着，年轻的吸血鬼向零欠身，示意零跟着他走。零这才想起自己出来时候匆忙，没有吃东西，加上昨天一整天也在为One折腾，也几乎没吃什麽，现在被这麽提醒，肚子开始饿了起来。

　　零跟着侍者来到餐厅，看见餐桌上摆满了食物：培根、香肠、面包、牛奶，还有他最爱的蔬菜汤，零想也没想，直接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不知道吃了多久，吃了多少东西，终于零有了饱的感觉，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了纸巾抹抹嘴。

　　“看你的样子，吃得很开心啊。”又一个声音传来，因为刚刚饱食，零的心情很不错，便顺着声音点点头。

　　“嗯。”

　　刚应答，立刻知道声音的主人是谁，他赶紧转身，看见了玖兰枢的脸。

　　“脸色看起来不错。”枢温和地说。

　　看见枢的表情，似乎并没有在为自己无故消失一天而生气，就算生气，看这幅情景，应该也没多大问题吧，否则也不会特别招待他了。

　　“还好了。”零结巴地应，“刚刚怎麽不在屋里。”

　　“刚刚在喂食，结束了，所以就发出声音。”

　　这话零一时没听懂，他一脸疑惑，想到还未为自己的过失道歉，他立刻接上话：“关于我迟到的事情……”

　　“你为了一个陌生人而抛弃我，就是这样吧。”枢还是一脸笑意，这笑容现在在零看来，变得有些冷。他低下头，缓声解释，“那是因为……”

　　“你把我忘了，是因为在你心里，我的地位根本无足轻重，不是吗？”

　　“哪有那麽……”听见抛弃，无足轻重这样的字眼，锥生零感觉很不舒服，虽然说现在的他很在意One，也在意枢，但他没有特意偏袒哪方，因为他们二人对于他，都是无可取代的。

　　“那有怎样？我特意给了你休息日，可你却不遵守诺言，想得寸进尺，难道我又说错吗？”

　　玖兰枢说得没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看着枢的眼睛，那猩红的眼眸并未表现出强烈愤怒的火焰，他果然还是温柔的。是的，他还特意为自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那也是为自己考虑的做法之一。别再和枢计较了，明明决定要了解枢的。想到这儿，零再度埋下了头，对枢说，“对不起。”

　　“对不起。”零重复，他是真心想得到谅解。

　　枢许久不吭声，零因为埋着头的缘故，看不见枢的表情，心里不安。忽然，他感觉枢用手抚过他的头发，要他抬起头来，面对他。零站直了身子，看着枢的脸，紧张地等候回答。

　　“没关系。”枢轻笑地说，“院子里有个空水桶，你将它盛满水顶在头上站三小时。算是饭后运动。”

　　听罢，零一下子没有明白，缓缓，想起了他问候枢的第一句，得到的回应是“刚刚在喂食，结束了，所以就发出声音”，在联系方才枢要他做的事情，他稍微明白起来。

　　“对啊，和你想的一样。这就是为什麽要喂饱你的理由。”说着，枢推门准备出去，“别偷懒，我一直都会看着你。”他说。

　　“被愚弄了。”在枢离开后零咬牙切齿轻声道，“还以为他是个温柔的人，差点被骗了。”零拿起桌上的叉子，向天花板丢去，叉子被反弹到地上，发出响亮的脆响声。

　　“那种事情我才不干呢，我又不是玖兰枢的玩具！”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去，他想，他还是直接回去算了，他没有必要这麽被欺负。但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却又停了下来，想起了玖兰枢忧伤的脸，悲痛的表情，他感觉到了相同的血液在身体中流动，透露着主人的悲伤。锥生零思索许久，最后向后院走去。他找到了枢所说的那个水桶，拿起，想去将它装满水时，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零，你不需要做这种事情。”

　　“枢？”

　　“我只是随便说说而已，你不需要这麽做。”枢说话间，已经从零手中拿下水桶，放下了。“在你不在的时候，我确实发过火，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跟我来，对我说说昨天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你的意思是？”

　　“来我的房间里，零。我想，你也一定有话想对我说，不是吗？”

　　锥生零跟着玖兰枢走进卧室，顺从他的话将床铺好，安顿好枢，最后搬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准备解释昨天一天的去向。

　　“零，我不喜欢被人居高临下地说话，就算是聊天也不可以。”躺在床上，枢对零温和地示意，“你可以搭张榻榻米睡我边上。”

　　“那怎麽可以。”零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来，想到两人将一起并躺，虽然不是睡同一个被窝，但他还是觉得不自在，“我不会那麽做。”

　　“我也不喜欢别人违抗我，零，你没有拒绝的权利。”枢将被子掖了掖，闭上了眼睛，一副准备听零说故事的样子，似乎他肯定零会百分百按他说的去做。

　　看见枢这个样子，零只得点点头。“好吧。”他说着走进隔间，抱着榻榻米和被子出来，铺好后躺下了，心里感觉相当别扭。

　　“我迟到的原因是……”刚开口，话题却被枢打断，零眉头一蹙。“告诉我昨天晚上发生了什麽事情，多余的事情不需要多说。”枢淡淡地说道，口气却不失霸道，比起厉声说话的时候更添几分威严。而零听了心里却捏了把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麽事情？他回忆起来。想起昨天晚上他和蓝堂可是讨论了玖兰枢的事情。而那种事情怎麽可以对枢说呢？

　　“我……”

　　“你在紧张什麽？”枢问，声音微扬，“你的声调变化那麽大，一定是有事瞒着我。”

　　“不，没有。”零着急起来，也抬高了嗓音。

　　“说实话。”在觉察出零情绪变化后，枢声音一下变得冰冷。

　　看来是瞒不了了，可那种背后讨论的话题又改如何开口呢？

　　“昨天……昨天晚上，我代替One去上班……因为……因为是秘密的，所以就没有对别人说，也没有被人发现。”零结结巴巴地解释，说到后来心跳地更剧烈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麽继续说下去。

　　“你是因为这件事情觉得不好开口？”枢出乎意料地问。他的问话太意外了，以至于让零觉得是个转机，让他想也没想地赶紧点头答应，虽然枢合着眼是看不见他的点头肯定。

　　“对，是擅自的决定，而且我又没有按时回来，觉得再向你开口不太好。”零谨慎地说。

　　“你算是在为我考虑吗？”

　　“对。”

　　突然一股份量压到了零身上。因为刚刚的零全心全意在考虑枢的事情，所以根本没有察觉什麽人在什麽时候发出不友善的气息来到他的身边，等他觉察出来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将他压得无法挪动身子，张开眼，零看见了玖兰枢愤怒的双眼。

　　“零！很好，很好！好一个为我考虑啊。”枢微微眯起眼睛，细缝中透出的猩红依然犀利无比。

　　“我没有那麽做，真的！”

　　“如果你说的是实话，今天的你会那麽听话，会乖乖地顶水桶，迎合我做以前不愿意的事情吗？甚至连一句怨言都没有。因为今天的你心虚着，心里有鬼。我说得没错吧，零。”枢捏紧零的手腕，一阵剧痛传来，零蹙着眉头强忍着。

　　“你在瞒我什麽？零？”

　　“我……我只是……”

　　“我再重复一次，说实话。”斩钉截铁的话语刚落，不远处桌上的花瓶突然碎了，那是被一股几乎失控的强大力量所刮碎的。玖兰枢，他真的在生气。

　　零觉得现在的他不能有继续隐瞒，无论他隐藏什麽，枢都能凭借敏锐的直觉所洞悉。零决定向枢坦白部分心事，那些事他觉得现在说出来也无妨。

　　“我只是想知道这五百年，你是怎麽过的？”

　　“为什麽要问这种问题，和你又有什麽关系？”枢的力道又加重了，疼得零眼角直溢泪花，他想，只要枢继续再用力，他的手腕骨头一定会碎掉。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我……我……想……了解……部分的你。”断断续续说完这个句子，零觉得自己的脸颊烫了起来，且有燃烧的趋势，烧得他直难受。而枢听罢，手中的力道弱了下来，大抵是看见了零满脸通红的老实样子，他相信零目前没有对他说谎隐瞒。

　　“我还真感动呢，零。”枢冷冷说，“理由？”

　　“不想说！”到这儿，零的口气也硬了起来，自尊攀上了心头，虽然已经决定要了解玖兰枢，也愿意暂时屈服于他，但要自己完全低头，凭借锥生零的性格绝对做不到。

　　“态度又开始硬了麽？”枢打量着零，发现他刚才的略微胆怯已经荡然无存，，紫色的眸子恢复了往日的骄傲，他倔强地、一字一顿，“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隐私。”

　　“那你想知道我的过去，不也是窥视隐私的行为吗？”听见这话，枢觉得有点好笑，顺势反问。

　　零停顿几秒，拧着眉头，张嘴又合上，再张开：“但我不会强迫你说出来。”他说。

　　“是吗？”看着零认真的样子，枢的愤怒减轻下来，“如果可以跟你交心的话，告诉你部分事情也无妨。但凡事总得有个理由，我不可能把自己的事情无缘无故地说出来。”枢用目光凝视零的眼睛，似乎想用自己的炽热逼迫零向自己臣服，尽管现在的他在口头上和气势上已不再威胁零了。

　　枢的目光是火辣的，毫无遮掩地透露了心底的渴求。零觉得现在的自己无路如何都无妨抵挡住这样的目光，心里没有半点犹豫，又说出了些埋在心底的话。

　　“因为你和我都变了，而且过去的你不会要求我做这些事情，所以我才想知道过去的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麽，让你有这样的变化。”

　　“就是这些吗？”听起来枢有那麽些相信的意思，“还有别的理由吗？”

　　零不语，轻轻摇摇头。

　　“算了。”终于枢放开零的手。在被松开的那刻，零下意识地揉揉手腕，被伤得不轻啊。

　　“看在以前不会对我好奇的份上，这件事情不和你计较。”说着枢拉起被子盖在自己和零的身上。

　　“喂，你要做什麽，这儿是我睡觉的地方。”见枢这麽做，零急得将被子拉开，想把枢赶回床上去。“你一人睡那麽大的地方就够了，别占据我的位置。”

　　“那又怎样，零。”枢用力重新拉好被子，顺势向零靠近，挤在他身边，“总是一个人睡觉很无聊，虽然床很大。”

　　“那你也不需要挤在我这儿，你去找别人去！”零使劲地推枢，可却纹丝不动。

　　“那样的床不合普通尺度，我不喜欢，就这麽简单。”

　　“算了，那我走好了。”

　　“如果现在走的话，我永远不会对你敞开心扉。”

　　于是零打消了动身的念头，可被枢这麽贴子，他不快到了极点。但再难受目前也只能忍，没有别的路可走。

　　“零，其实我刚刚说的，知道你想了解我我很感动。这是真心话。”贴着耳朵听见这话比平时更肉麻。零闭上眼睛，浑身做着筋骨，紧张着。

　　想要了解玖兰枢这个念头刚刚是坚定的，现在却开始动摇起来。因为这样的枢怎麽看都很邪恶，很……想着，零的意识开始松弛下来，他累了一天了，以至在意识到可以休息的那秒就立刻进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