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烧高烛照红妆》鸭脖少女

62、第 62 章

　　沈子石很少说这些露骨的话，今日却说了很多，段玉汝自然欣喜非常，忍不住的希望时光便停在此刻，却又想着或许以后还能听到沈子石说更多这样的话，又觉得也许还是要往前走的。

　　两相反复之间，玉汝往窗外一看，发现外面竟然下雪了，她摇着沈子石的手臂，指着窗外高兴地说：“你看，下雪了！”

　　雪花下得极大，若棉絮一般纷纷扬扬的飘在空中，从漆黑一片的天空中落下来，在接近昏黄烛光时被温热的光源给融化了一点。

　　玉汝兴奋非常得趴到窗子边，伸出手想要接到一片雪花，可是棉絮一般的雪花刚落在手心便已经化作了一滴水。

　　沈子石将玉汝从窗边拉了回来，顺手将窗户带上：“下雪了，又冷了些，别着凉了。”

　　段玉汝听话的坐了回来，但心里对于难得一见的雪景仍是欣喜非常：“下雪天饮酒再好不过了，正好前些天岚娘子回老家之前送来了两坛酒，我去找个炉子来温酒。”

　　说着便出门去了，不一会儿便抱着两坛子酒回来，在窗边的小桌子上温上了酒，将窗户稍稍开了条缝，与沈子石对面坐着，瞧着外面的风雪，喝着新烫的酒，觉得这般如此很是应景。

　　“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沈子石一直笑着看着段玉汝忙前忙后，时不时搭把手，想着玉汝的性子还是和以前一样爱折腾，瞧着小火炉里咕咕冒着的热气升腾在两人之间，倒教他有些看不清对面段玉汝的脸了。

　　玉汝浅酌了一小口酒，觉得此时温度正好，便给沈子石面前给倒了一杯，举起酒杯朝沈子石扬了扬，笑容满面的问道：“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沈子石笑着一饮而尽。

　　窗外雪下得越来越大，院子里守夜的婢女在看到雪花后也高兴地跑了出去，三三两两的站在院子里看雪花，笑声稀稀疏疏的从窗户缝里传进来。

　　玉汝闻声打开窗子一看，少年少女们站在雪中，纷纷扬扬的白雪落在他们肩头，烛光掩映之间，多了几分寻常人家的闲适之感。

　　环佩回身看到玉汝，玉汝朝她招招手，环佩也没告知其他小婢女，走到窗边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吗？”

　　“环佩，等他们玩尽兴了回屋子里之后，把院子里的蜡烛吹灭吧，只留寝阁廊下的两盏便好。”

　　环佩回头朝玩耍的年轻婢女们瞧了瞧，笑着回道：“小姐体贴我们，奴婢代她们多谢小姐了。”

　　院子里的婢女们也没玩多久，许是觉得有些冷，不一会儿就都回到屋子里去了，院子里的灯笼也都被吹灭了，从窗户里看出去，外面早已黑了一大片。

　　玉汝饮着温好的酒，瞧着外面的雪花越下越大：“都说瑞雪兆丰年，这雪一下，来年定会是个丰收的好年。”

　　这样的日子里，玉汝想着永乐应该在宫里陪着荣妃参加宫宴，家中父母兄长也一定围炉夜话，姐姐在庆国公必然也操持着阖府上下的事务，子都一定是厚着脸皮去找挽裳了，路春岚这时候也大概回了老家陪在父母身边了，听说孟和怡这几日谋划着将孤萍的事情跟家中长辈提一提，从方才便没见到叮当，估摸着又是去找阿秦了，自从嫁入将军府还把阿秦带过来做府中侍卫后，叮当和阿秦倒是走得很近，这一点玉汝自然是察觉到了。

　　玉汝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手中的酒盏凉了都没在意到。

　　“想什么呢？”

　　玉汝回过神来，笑着看向沈子石：“院子里的烛光倒是让我想起了成亲那夜看到的海棠花。”

　　闻言，两人都想起了那夜满院子的海棠，一丛丛一簇簇开得娇艳欲滴，在寒夜里却是难以比拟的风景。

　　“城郊的清俺山上的海棠花每到开春的时候都开得极好，城中不少人都会趁着那时候去山上看海棠，等明年开了春，我们一起去吧。”沈子石持着酒盏，面带笑意的看着她。

　　那漫山遍野的海棠花仿佛就开在了眼前，玉汝似乎已经闻到了一阵阵清香，她笑着朝沈子石靠近了几分，轻启朱唇道：“那说好啦，夫君可不能食言呀。”

　　沈子石轻轻点了点头。她大概还未曾意识到，我对她，从来不会食言。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新年伊始不知会是怎样的光景，不过只要心爱之人陪在自己身边，那便是千般风景都比不过的。

　　沈子石关上窗子，将段玉汝拉近温暖的怀抱里，在大雪夜里拥紧身边人，是他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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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年的前几天都在相互串门中度过了，沈子石也陪着玉汝回了趟忠武侯府，阿爹阿娘见到她自然欣喜非常，玉容也在同一日回了忠武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聊起了许多幼年趣事，沈子石也得空陪着玉汝去了不少地方玩，不似年幼在学堂中玉汝事事跟在沈子石后头，这时的沈子石到哪儿都不忘牵着她的手。

　　整个正月该是一年之中最为悠闲不过的日子了，百姓们都张灯结彩为即将到来的元宵花节而布置着，街边小贩也卖起了各式各样的灯笼。

　　上元节那日皇帝会携后妃及百官在正丽门的城楼上接受百姓祝福，沈子石自然也要陪同皇帝一起登楼，不过上元节是个特别的日子，进宫前沈子石特地在家陪着玉汝，直到入夜后在宫中内官的接连催促之下依依不舍的走出了将军府。

　　想着沈子石一时半会应该也回不来，段玉汝一早便约了白萱共赴灯会，沈子石出门后不久，玉汝便坐着马车去户部尚书府上接白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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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白萱，玉汝自然便想到了自家的大哥。

　　前些天回忠武侯府的时候，玉汝想起之前自己有一副墨宝在大哥书房，于是来到书房找大哥，却看到段玉祺在盯着一方手帕发呆，玉汝抢过来一看，只见这帕子上绣着一簇牡丹，生机勃勃，几只粉蝶蹁跹期间，栩栩如生。

　　段玉祺大惊失色，站起身来伸手道：“小妹！快还我！”

　　玉汝自然不会乖乖还给段玉祺，帕子从左手移到右手，又从身前藏到身后，不管怎样就是没让段玉祺碰到一片影子。

　　玉汝笑着问：“我瞧着这帕子看起来有些眼熟，仿佛是在哪里见过似得。”

　　这句话一说出口，段玉祺的脸色便愈发尴尬起来。

　　段玉汝倒像是早就预见了一半，笑着将手帕在段玉祺面前晃来晃去：“大哥，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这帕子我可不能还给你。”

　　段玉祺斯文的长眉皱起，支支吾吾的却是一句实在话也没说出来。

　　玉汝也不再多逗，仔细瞧了瞧帕子，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道：“哦，我想起来了，这是白姐姐的帕子！我出阁前她来府上找过我，彼时她帕子掉了而不知，还是大哥在屋外捡着了，如今这帕子竟又出现在了大哥的书房，想来大哥与这帕子还真是有缘。”

　　玉汝边说边瞧着段玉祺的神色，见他虽面色有异但并不算真的恼了，便再接再厉问道：“可是小妹不知，大哥究竟是与这帕子有缘呢，还是与白家姐姐有缘呢？”

　　段玉祺到底是个礼教为上的儒雅书生，同玉汝这般流氓做派实在不同，被玉汝这样三言两句的说了几句便有些招架不住，红着脸道：“你可不能乱说，平白无故坏了白小姐的声誉。”

　　看来真是有故事了。玉汝忙搬了个矮凳坐到段玉祺身边，按住他非要他给自己讲讲他和白萱之间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故事。

　　段玉祺哪里禁得住玉汝的软磨硬泡呢，况且这又是个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妹妹，最终也只能摇摇头坐下来，细细将自己同白小姐的交往一一道来。

　　原来自那日在忠武侯府初见之后，两人均对彼此印象颇好，段玉祺也借着诗文之名与白萱有了书信往来，这一来二去之间，白萱便将自己当初被段玉祺捡到的那方帕子送与了他，权当定情之物。

　　白萱性情温婉，长相清秀，又喜好诗词，与段玉祺确实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一对璧人，玉汝心中对白萱的喜欢更是多了一层，如今眼看着白萱有可能成为自己的大嫂，自然热情得很，脑子里已经想了好几出戏文上演了。

　　“我今日虽与你说了这些，可你切莫轻举妄动，也断不可同白家小姐多说什么，也别想着给我出什么馊主意，也别妄想再问些旁的了！”以段玉祺对段玉汝的了解来说，他觉得段玉汝定然是要在这件事上掺和一脚的，若是什么都不做倒是不太像她的作风了。因而段玉祺很是担心玉汝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再三叮嘱。

　　“好啦，大哥你都唠叨了好多遍了，你怎么比阿娘还唠叨呢！”段玉汝将手帕还给段玉祺，心里却已经有了主意，面对段玉祺接二连三的叮嘱，玉汝只佯装答应，转头便约了白萱同游上元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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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这件事是瞒着段玉祺的，那日玉汝亲自登门拜访，又是说段玉祺也要陪同皇帝一起登城楼受百姓跪拜自然不能早早陪她逛灯会，又是说今年的灯会花市有很多新样式，据说还请了大周有名的工匠做了不少的花车，又是说花车上还有上京最有名的舞女花拢兮于花车献舞，引得上京人争相追逐，总之是磨破了嘴皮子才总算是让白萱同意了上元节外出。

　　玉汝让阿秦驾着马车，从白府接到了白萱后，便一路径直往正丽大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