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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喜宴 ...

  •   很多时候,一个不经意的瞬间就可以打破隔膜。总之,这夜过后,俩人的关系亲近不少。

      三日后,念着沈清越的事儿,严诚贞一大早就去木匠家取绣架。因为日头还早,她除了取回绣架外,还意外收获了张叔困倦的白眼。

      扛着拆分的绣架,严诚贞心里美滋滋的。从早晨一睁眼开始,她就没来由的被一股兴奋劲儿笼着,好像是她自己要绣花一样。她心里高兴,回去的脚程竟比来时还要快。

      她走回院子,看了眼沈清越紧闭的房门。

      啊,还没醒。她有些失望。

      她把物件放在地上,正对着沈清越正门,确保她一推门就能看见。做完这些,她轻手轻脚地去灶房做饭。

      不一会儿,灶房就传来了做饭的香味。

      沈清越醒了,她每日醒的都很准时。

      只要闻到饭香,她就是做梦,都能扒开梦境跑回来。这是她从小养成的好习惯。

      沈清越猜着今日的早食,匆匆洗漱后就推门出去。

      严诚贞已经端着鸡蛋拌面到堂屋了,她看到沈清越惊喜的望着门前的物件,手里拿着绣绷和插销装配,嘴角不由勾起,但她还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对沈清越喊道:“清越,先来吃饭,等会儿再忙绣架。”

      热腾腾的拌面里夹着萝卜丝和黄瓜丝,红绿相间的煞是好看,面条被酱汁拌的油亮香郁,沈清越被勾的食欲大开,她觉得自己可以再吃两碗。

      不过她还是强忍着没动,她没忘了谁给她带来的绣架。

      “阿诚,大清早辛苦你了,你真好。”沈清越对她甜甜的笑着。

      严诚贞觉得她忙前忙后的似乎就是为了这一刻,看着沈清越带笑的模样,她心里满足极了,一种成就感在心里升腾,她故意摆摆手不让自己的喜悦太明显,“都是小事,你快吃,小心面糊了。”

      沈清越没注意到严诚贞似乎比自己还高兴的样子,也不再与她客气。

      用完饭,将碗泡在木盆里,沈清越便去摆弄绣架。严诚贞没事做,也跑来凑热闹,沈清越便指示她一步步装配好。

      两条插销将绣绷固定好,再用木栓固定在两条绷凳上后,严诚贞将绣架抬到沈清越房内。

      沈清越取出昨日严诚贞给她带回的素软缎在绣绷上卷住慢慢拉直,调整好插销位置,喊来严诚贞一起用绷线将缎面固定好。

      做好一切,沈清越拿来木凳端坐在绣架前。她仪态端正,神思恍然,透过绣架像是回到了过去的沈府高阁。

      窗外水声动,深闺刺绣迟。

      只一瞬,她便将自己从回忆里拔出,往事只能徒增伤感。

      沈清越将细线摆好,想了想,准备绣副吉祥富贵的鱼戏莲。她先拿出炭笔描个样子,再以针线缝之。

      她轻捻针线,衣袖翻飞,小小的绣花针在她手上灵巧的上下舞动,像鱼跃莲池一样,在缎面中窜上蹿下的。

      以针为笔,以线为墨,在这一方天地里,沈清越忘却一切,全然投入其中,俯仰之间,将她心中所想,尽付绣中。

      绣架摆放在对门出,光线很好,严诚贞可以清楚地看见沈清越眼里的专注,她那含了一汪池水的眼里,除了眼前的绣样,再看不见别的。

      严诚贞拎了个小凳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的动作。两人都没讲话,只有针线在缎面上划出极细微的声响,严诚贞觉得异常安心。

      她看了一会儿,绣样才勉强看出一点儿莲叶的样子,她暗道复杂,如果是她,可耐不这性子。

      想到这,她突然想起沈清越给她缝制的鞋垫,厚实耐穿,一定费了不少时间吧。

      她瞧了眼沈清越,她微侧着头,几缕碎发散落额间,小小的样子,看起来乖巧极了。

      严诚贞升起一丝爱怜,她也不知怎么回事,竟想伸手轻抚沈清越柔软的秀发,她赶紧压下这奇怪的想法。只是脚底踩着那绣着“事事如意”的鞋垫子,一阵热意还是在她心头涌动不散。

      两人呆了一阵儿,严诚贞就准备走了。

      “清越,我今夜回来的会比较晚,你自己做饭要当心点,可别烫到自己。”严诚贞嘱咐道。

      “知道了,你早些回来。”沈清越回道。

      今日县里一户人家成亲,特意请了田川这位老师傅去掌厨,严诚贞自然也要跟着去了。虽然昨日已经告知过沈清越,但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上街买菜一定要叫上吴大嫂,多听听她的主意,知道吗?”

      “好啦,你放心吧。”沈清越无奈的抬头看着她,“我和吴大嫂出去过好几次呢,我明白的。”

      “那你身上的钱还够吗?”严诚贞觉得自己想的很周到。

      “够的够的,你上次给的还没用完。”沈清越却觉得今天的严诚贞有点像老妈子。

      “恩...那你绣一会儿就站起来走走,别一直看,对眼睛不好。我先走了啊。”

      “好,路上小心。”

      严诚贞离开家后,去找了田川,师徒俩结伴前往新郎家。

      办喜事的这户人家姓杨,娶得是王家饼铺的姑娘。

      杨大郎在衙门里干的是代办文书的活,虽是没有品级的小吏,但不管怎么说,也是衙门中人,和白丁相比总是不同的。田川一路上嘱咐严诚贞不该说的别说,做事要麻利些,别得罪人了都不知道。严诚贞低声应了。

      两人到了杨家,只见檐上挂了两个大红灯笼,门上贴着大红的喜字,喜字剪得很用心,被十一朵花围在中间,喜气洋洋的。上方挂着横批:有凤来仪。门两边贴着对联,上联是:淑女迎来蓬门添异彩。下联为:佳宾驾到荜户倍生辉。

      严诚贞跟着师父进了门,才发现里面的每一道门,每一扇窗都贴上了大红喜字,窗户四角贴着剪纸的蝴蝶图案。、

      堂屋中间高悬一方形彩灯,彩灯四面分别绘上“鸾凤和鸣”,“观音送子”,“状元及第”以及“合家欢”的图案,堂屋也挂着横批和对联。对联是:三千珠履光蓬户,一对青年结凤俦,横批:天赐良缘。

      “哟,田师傅来了呀,您快请。”杨父看到田川两人,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见着一旁的严诚贞,也笑着冲她颔首示意。

      田川拱手笑道:“恭喜恭喜,恭喜令郎喜结良缘,早日为府上开枝散叶。”

      杨父乐呵道:“承您吉言了,这边请,我带您去灶房看看。”

      杨父伸手一引,领着两人来到灶房。灶房上也贴着对联。

      严诚贞跟着师父步入灶房,就见里面坐着三个大婶,搬个小板凳正围在一起聊的热火朝天的。见着师徒两人,大婶们的眼光直接略过田川,“刷刷”地落在严诚贞身上。眼神越发亮了。

      直觉告诉严诚贞,她应该立即马不停蹄的离开这里...

      杨父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对田川介绍道:“这几位婶子是我表亲,今日特地请来帮厨的,给您打打下手。”

      田川对三个大婶笑道:“那麻烦各位嫂子了。”

      大婶们摆手道:“不麻烦不麻烦。”又转头对严诚贞笑得合不拢嘴。

      田川:...

      杨父:...

      严诚贞站在原地,本能的露出应对长辈时无辜的微笑。

      杨父走后,大婶们把灶房里的食材和配料都给两人说上一遍,离傍晚迎亲的时辰还早,田川便先炖上鸡汤,喊来严诚贞将食材处理好放在一边,到时候方便直接炒了上桌。

      严诚贞手里忙着事,大婶们像花蝴蝶一样围在她身旁,热心的帮衬她,嘴里叭叭的说着。

      严诚贞一边切着菜,一边应着大婶们的问话,脸上带着笑意,惹得大婶们情绪高昂,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个不停,气氛好不活跃。

      严诚贞这里欢声笑语,田川却只能可怜的守在炖锅旁,好不孤单。灶房无形间像画了条分界线,更显得田川那里寂寥空旷。

      很快就到了中午,严诚贞下了面,大家凑活儿着填填肚子,重头戏还在晚上呢。

      师徒俩在灶房里没事做,等着日头过去。这可高兴坏了仨婶子,哟,俊俏小哥闲下来了呀。风情万种的花蝴蝶们又飞了过来。

      “阿诚啊,你咋长这样俊秀啊,我家那小子要是长你一半好看,我看着他都能多吃两碗饭。”穿着一身喜庆的大婶,目不转睛的看着严诚贞。

      “张家的,你不瞅瞅你自己啥样,怪你儿子干啥。”稍胖点的大婶不客气的怼道。

      张大嫂不乐意了,“咋的,再怎么说,我也曾经是南城一枝花,哪像你啊,连南城十三金莲的名头都没得过。”张大嫂得意的看着她。

      严诚贞有些懵,啥?啥金莲?

      “行了,你俩别闹了。”看起来最稳重的大婶打断她们的拌嘴,随即转头两眼冒光的看向严诚贞,“阿诚啊,定亲了没,大婶有个外甥女,长得干干净净的,配你刚好呢。”

      这个年纪的大婶最爱说媒,遇到长得好的,更上心了。

      严诚贞眼神寻向田川。

      师父,救命!

      别看我,我也没招。

      田川爱莫能助的回望她。

      “谢谢婶儿,我有心上人了。”严诚贞只好抬出了沈清越。

      “哎呀,太可惜了,多俊的人儿啊。”大婶们长吁短叹,像错失了如意郎君一样。

      三个女人一台戏,时间就在大婶们的插科打诨里度过了。

      转眼天色渐沉,宾客们也陆续而至,新郎家轿夫们已经出发接亲去了,大婶们很有眼力见的停住了话头,田川和严诚贞才真正忙了起来。

      严诚贞从始至终都在灶房忙着,没能到前厅看看。不管外头是鞭炮齐鸣,还是宾客喧嚣,皆与她无关,她简直是忙到不可开交。

      傍晚时分,严诚贞听到外头傧相念着词,直到新娘子被送入洞房,婶子们才催着要上热菜。

      宴席整整十八桌,待所有菜都上齐了,师徒俩才可以坐着歇息。俩人就着多出来的鸡鸭面食,在灶房里摆上小桌草草的吃上一顿。听着外头喧闹,严诚贞咬着嘴里的鸭肉,不自觉想起了独自一人在家的沈清越。

      不知道那丫头吃上饭没有,她只会做个炒饭,一定没我吃的好,要不是太晚,真想带点回去给她。

      过了一会儿又担心起来。

      以后把她嫁到别地,没娘家照拂,又只有一个兄长到场,会不会被夫家瞧不上。

      她看着外头,挂着满院子的红灯笼,眉心拧成一团。

      田川看她心不在焉的模样,道:“想家里那丫头了?”

      严诚贞一惊,师父的眼可真尖,“我还从没这么晚回去,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田川不在意道:“没事儿,你别瞎担心,估摸着已经歇下了。”

      严诚贞点头,拿起一只鸭脚啃着。

      上菜的一个婶子回来了,还端着两碗米酒,招呼道:“田师傅,阿诚,你们也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田川笑呵呵的接了,他酒量不错,直接一饮而尽。

      严诚贞几乎没喝过酒,只是盛情难却,她也学着师父一口气干了。田川知道严诚贞酒量,见她这样喝就知道坏事。

      这傻孩子。

      不过大喜日子,他也没当一回事。

      谁成想,这个婶子走了,另一个婶子又来了,还是端着米酒,热情的招呼师徒俩,严诚贞只好又是一碗见底。

      连着干了三波,才送走高高兴兴的婶子们,严诚贞嘘了一口气,她有些晕乎,意识倒还清醒。

      这时,杨父也端着两碗酒来了,严诚贞看了眼就觉得一阵头大,杨家人喝酒都用碗的吗。没法子,严诚贞又接了过来。

      待杨父走后,田川关心问道:“还撑得住吗?”

      “可以的师父。”严诚贞自认为还顶得住。

      俩人吃饱肚子,外头也开始闹起了洞房。同杨父打了声招呼,师徒俩就回程了。

      走在路上,米酒的后劲上来了,严诚贞只觉天旋地转的,路旁的屋子都跟着旋转起来,步子也踉踉跄跄,随时要摔的架势。

      田川只得搀着她走。

      田川也是倒霉,白日里被看脸的大婶们区别对待,晚上回家还得搀着这个酒鬼。

      想着时候不早,沈清越可能睡了,田川干脆把严诚贞带回自己家。把严诚贞放在她原来的屋里后,就任她躺着,自己去洗漱睡了。

      严诚贞不知睡了多久,酒意上涌醒了过来。

      不对,这不是我被褥。

      我房里没那柱子。

      我要回家,清越还在家等我。

      她孩子气的坐起身,张着嘴呼气,跌跌撞撞的站起来推开屋门又打开院子的门,凭着感觉往自己小院走。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我要回家。

  •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了各位,我好久没更了,实在是最近忙到头秃,真的不好意思。我更的慢,谢谢大家一直的包涵,谢谢谢谢。
    ps:大家端午好。
    我的室友都走了,而我还有两周才考试,真是伤心太平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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