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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   大家好。是我。
      两天前我接到了一个电话,通知我去拿开庭更改通知书。
      不过是延迟半个月而已,根本就无关紧要。
      好了,让我从上次中断的地方继续吧,这个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的故事。
      自从那件事过去以后我就成了瘟疫传播体,人人谈之色变。那个店里有两间更衣室,不分男女。我的衣柜在靠里的那间更衣室,于是我听到了来自隔壁的一些关于我的议论。这种事可能会被嘲笑是狗血剧情,但是这样的事我经历过不止一次。我曾经不止一次的听见过那些以为我不在场的言论,这样的桥段后文还会出现。
      但是那都无所谓,因为我不认为那全是我一个人的错。
      那一段时间我都非常诚惶诚恐的谨记着周浑中先生那句话—
      “下回再犯可就要自己贴了噢!”
      请大家记住这句话。
      话说我去的头一个月是上的白班,没有开始上夜班。理由是我是个新手,需要熟悉。那个女人告诉我上白班原本在晚餐时间要出去前厅帮忙,但是我需要熟悉所以免了。彼时我是很认真的想好好待下去的,因此对她的一切都全盘接受,没有否认。
      我从早上十点钟开始到晚上九点钟下班,每一秒都在做一个毫无意志的机器人,服从自己被输入的指令。切调料,打扫调料台,拖地,补充酒水饮料,写尾款单子,吃饭,然后去存尾款,拍照发到营业群,中午就这样结束了。
      到下午四点半,交班,收钱,开音响,直到下班。我的第一个月就是这么过去的。
      彼时我不和他们任何人说话,出了四百块的事之后我们之间关系更僵,大有老死不相往来之势。我一个人收拾着一切,竖起耳朵听着门前水泥板梯上传来的那些脚步声。我在收银纸做成的便签本上写道:“我听见楼梯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拖着一只只空空如也或许还在轻轻摇晃的胃袋。”后来我觉得这样写似乎太失礼,就撕下来揉成一团扔了。
      除了必要的工作,我绝不跟他们有多哪怕一个字的交流。这家店里我感觉不到友好和善的气氛,只有针尖一般的目光和冷冰冰的嘲弄,还有某些隐藏在水面之下的搬弄是非。
      这个地方比之前那个六人小环境里,还要死气沉沉。每个人脸上都戴着毫不遮掩的面具,虚假的热情和令人作呕的微笑,装腔作势的训诫和厚颜无耻的乱扣帽子,我站在另一个世界里看着这一切,我是个局外人。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的,不愿意融入一个我本来想长久生存下去的环境,第一次主动做局外人。
      记得在亚马逊看到加缪《局外人》的时候,一种同道中人的惺惺相惜竟然就在自己脑海里油然而生。或许我们就是同道中人,或许不是,谁知道呢?可以评判的只有我自己,而我自己也云里雾里。
      我对我身边的一切都无动于衷,我排斥,我抗拒,我甚至开始厌恶这一切。“果然当初就不该来”的想法与日俱增,我不得不将这想法强行关进牢笼,投入幽深不见天日的水底。
      我就这样得过且过,唯有午后的三小时是我短暂的假期。我坐在前台,自己带了一盏USB阅读灯,午休了就插上(因为那店里午休时间前台也得关灯),一直到本日第二次打开为止。
      我不会忘记为了那四百块钱的我,连续好几天心里怀着沉痛的愧意向每一个人不停的鞠躬说不好意思,我也不会忘记只有一个人对我说“谁都会犯错,别太在意”这句话。我在那两个月的回忆里发现的仅有的两次快乐,结果都和钱有关。
      这是其中一次。
      很抱歉,请原谅我的语无伦次,现在我能回忆起的事已经不多了。能回忆起来的也不记得具体顺序了。
      我记得的其中一件事,是在我去了大概半个月以后,也就是三月过半之时,我很明显的感觉到那个女人在没事找事了。
      我可以对背后被戳脊梁骨视若无睹,因为那四百块是我少的,也是我害他们被骂的。我可以一言不发的背着这一切,包括被人光明正大的在不超过五米的距离内讽刺,针扎一般的疼痛至今仍然无法忘怀。到了这种时候总会想起红楼:“好好的一个明珠般的女孩儿,怎的一出嫁就成了鱼眼睛呢?”大概是宝玉说的话,原文记不清楚了。我知道绝对是那个女人在背后嚼了舌根,因为她曾经在我面前光明正大的嚼李清萍的舌根,还叫我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我会和她的其他光荣事迹一起抖落出来。
      人的行为具有一致性,我一直对这句话深信不疑。我认为时间会让玉璞和光彩同时褪去,生活并不能掩盖你的本质。
      可我想起三月初和家母前往长沙,站在高铁站的时候。
      我直愣愣的看着黄色盲道里的铁轨,突然毫无理由的涌现出了想要跳下去的冲动。
      我开始幻想自己血肉模糊的肢体和白色列车壁上鲜红的血渍,站台上人们的尖叫声,巡警的口哨声,车站紧急广播,还有被我的血浸湿的一大片石子,枕木和铁轨,还有空气中的血腥味。
      车来了,我再次凝视着车厢连接处那窄窄的刚好一人宽的缝隙,觉得那是一个正在呼唤我的通往死亡深渊的洞口。
      跳下去。
      我几乎就要冲出去了,却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回到了现实。
      我赶紧摇了摇头,发现家母没有注意到,松了口气。
      可就算时至今日,我也不觉得死是一件多可怕的事。以前我很喜欢的一个二次元人物的座右铭是“没有经历过寒冬就不会知道春天的温暖”,的确。有些事不去体会,恐怕是一辈子也不会知道的。
      我以为那只是个偶然,是我很多奇怪念头的其中一个。
      可是我发现她在赶我走,她不顾一切的要逼我,赶我走。
      她用尽一切借口,她把我的功劳据为己有,把自己的错扣到我头上来,我还不能反驳。
      于是,三月十八号我站在了精神病院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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