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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尔非鱼焉知鱼之乐 ...

  •   晨光熹微,床上之人幡然梦醒,本欲起身当差,不想早有丫鬟垂首立于床边,见他抬眼忙一左一右将其扶起。一人手提金缕鞋,一人手捧罗衫,毋需硕晨动辄便将其服侍得妥当。

      硕晨不笑不语,心中困惑,只见小丫鬟为其更衣,又取来热水湿帕为其擦拭脸颊,苍白的脸颊因那湿帕擦拭而有了些血色,更衬得皮肤水嫩光滑。

      又见有丫鬟取来柳条竹盐给他净口,更是有一人跪于榻边,双手托举痰盂,硕晨接过柳条竹盐细细清洁,又接小杯漱口,一切尽显优雅。

      罗衫轻薄,白色为主,又因他身子单薄,竟如鬼神般飘飘乎乎,丫鬟虚扶其臂,低眉顺眼走得极慢,引他向前厅而去,路遇渊弈,一夜好眠后早已酒醒,神清气爽,朗声高问:“昨日宿此作何感想?”

      硕晨以手作揖,上翘的眉眼微垂:“谢主子恩典,今日硕晨已无大碍,即日即可当差。”倒是答得毫无拖泥带水之感,惹得华服男子一阵不悦,这死脑筋的人儿,怎地不知自己用意,非得敲打一二放可以。

      但看他双腿纤细,在长袍内如细杆般微曲,心中不忍,将视线投至虚扶他的丫鬟身上,悠悠开口:“且先扶他去用些膳食,之后的事再议。”一甩云袖,带气而去,这男人倒真是与这世间女子不同,软硬不吃,甚是让人头痛。

      偏生世间男儿千千万,唯有硕晨一人入其心,一心想护硕晨周全,愿代他受病痛之苦,然而命运早定,他无法替他受难,还要见他糟践自己,本是如玉的惹人妒的身姿却百病缠身,弱不可言。

      本意关心硕晨的身体如何却换得一句当差之言,心里烦闷,知其不能定心于府休养生息,故而心生一计:暂且将其安顿于手下产业———雅兰仙居做些不劳心劳神的活计,也好安抚其心。

      要说这雅兰仙居倒是个奇妙之地,有个文雅名字,看其表面是个文人墨客吟诵诗歌交流乐声的神仙之地,但实则不过是个供有龙阳之癖的人正大光明消遣的地方罢了,借琴瑟和鸣,月下对弈之名共诉衷情,弄此产业渊弈自是有些私心,一心想找个合适之人共度余生,不想一直未果。

      如今硕晨正入他眼,倒是省了他苦寻良人的漫漫长路,就是这需得如何开口才能将其骗至那地,他那一望便知机敏异常的璀璨双目仿佛能看穿人心,他倒是不敢说些谎话骗了硕晨。

      待硕晨用完早膳,本脾胃不和,又不敢少食怕惹了新主不悦,此时已觉不适,白玉般剔透的玉指覆于胃腹之上,深感胃腹痛胀,细眉微蹙,白衣飘飘渺渺,如受难仙人,不食人间烟火。

      华服男子算好时间又踏步而至,见他蹙眉便觉有芒刺在背,万箭穿心,他怎地又觉不适,如炬的双眼瞪向一旁战战兢兢的丫鬟,一声大喝:“没眼力见的东西,没见他身子不适,还不扶他躺下。”

      丫鬟连忙点头称是,小心地托着硕晨的腰背助其躺下,盖上薄被,高枕之上他一双惨白的脸上两只黑曜石般的璀璨双目闪烁着望向华服男子,惨遭酷刑后除了那小生第一次有人想着呵护自己,深觉不安,自己如今身子破败不堪,唯有一副皮囊尔尔,他对自己如此有何用意。

      华服男子甩袖而坐,如炬的双目中似有团团火焰,但盯至其双目即转为柔情,一向中气十足的声音也低弱了不少,倒是于铮铮铁汉之中看出些许宠溺之色。“你且好生修养,改日身子大好与我同去一地。”

      硕晨欲起身回话,不想被华服男子的温热之掌轻压:“近日有何不适尽管提就是,于我不必多礼,这身份地位也并非我喜之物,权当身外之物即可。”

      这话虽如此,但生来便入贵,如何能去了一身贵气,举手投足之间虽无刻意矫揉造作却与寻常百姓家大不相同,此番话语气势不容小觑,哪容得硕晨有拒绝余地,只是这心情动荡,不愿就此安于现状,激得他浊气上涌,肺腑不畅,一阵咳喘。

      渊弈不禁手忙脚乱,怎地自己坐于他身边便激得他呼吸不畅,退开一步,以目示意丫鬟上前为他抚胸拍背,只见如玉的人儿虚靠于丫鬟臂弯,脸颊因咳喘而白中带红,薄唇白中带青,好不凄惨。

      华服男子不禁微微蹙眉,袖中手指紧扣,甲入手掌,留下月牙印记,这人儿如此虚弱他心中不忍让他操劳,只是看他那样的性情如何也不像空当废人任人照料的,这可如何是好。

      硕晨已然缓过神来,翻身下床跪于华服男子脚下,虽毕恭毕敬的模样但低垂的长睫却遮掩了他的情绪“请谅我失仪。”

      明明刚说不必多礼,他怎非要与自己相左,但又看他跪于地上,心中不忍,附身亲自将跪地之人扶起,出口之言尽显无奈:“看来我在此总惹得你拘谨不安,这几日就不扰你静养了,你本不该如此谦卑,随性使然,快去床上歇着,我去了便是。”

      硕晨眉目依垂,似有所思,也不言语,华服男子示意丫鬟上前扶他上榻,只见他略带乖顺的外表下似有不愿,但也不好多言,渊弈深知他面上乖顺,实则坚毅,不然怎可幼年受先兄酷刑依存活至今,即便百病缠身依旧不卑不亢。

      本好意看望却终不欢而散,这追逐之路甚长,偏生不可焦急,不然惹得他病体支离又要好一阵心痛,心中有千言不得发,郁闷难安,想起好酒尚余几坛,清晨即仰头大灌几口,酒入肺腑,舒畅不已,眼瞥紧闭之门,闷哼一声,暗下决心:定将其圈至怀抱。

      且说硕晨卧于榻上若有所思,丫鬟见他好言语的模样,不禁大胆起来,暗暗插话:“公子您这可是与主子作对,尔等首见主子如此好脾气,主子有意让您修养生息,您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就是,不必拘谨。”

      硕晨微微抬眸,看向丫鬟,缓缓而言:“可否劳烦你为我揉揉胃腹,腹涨难忍。”他从不是不识时务的人,此时倒真顺杆向下,止了丫鬟的下文,细眉微蹙的样子让人实在不忍拒了他的请求。

      丫鬟缓步上前,曲膝跪坐于榻边,以手探入被中,隔衣抚上硕晨胃腹,细摸之下却有些微鼓,垂目细心绕脐轻揉,余光轻瞥,那白衣公子额上已有细汗冒出,莹白之肤让人肖想连篇,难怪主子情不自禁好言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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