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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怒斥下人 ...

  •   硕晨虽本出身皇家,也享受了一阵儿皇子养尊处优的生活,然前朝覆灭后生活一直困苦,所以此番换了新主后得此优待心中十分不安。

      那华服男子离去后便未再唤奉命照顾他的人,只是一早来此当差,一直未疏解水府,又被那华服男子看着饮了汤药,此时异常难受。

      自己贴身随从又未跟来,这可如何是好,他想了想屏退众人自己哆嗦着站于屋内,将白袍子系起在腰间,解开垫着的层层叠叠的白布。

      只见他上翘的眼痛苦地闭上,秀眉拧在一起,那双白皙纤细的手死命按着小腹,额上细汗点点,按得小腹都发青发紫才有涓涓细流。

      收拾妥当自己后再无力直立,腿脚发软,砰然倒地,脑后着地,眼内浮影飘忽,耳边嗡嗡作响,在意识完全丧失前一丝薄荷香直入肺腑,接着进入一个暖热的红色怀抱,他纤细瘦弱的身子被拦腰抱起。

      来者正是渊弈,本想着借些不甚有说服力的缘由去瞧瞧自己看上的人儿如何,哪知看他倒在地上竟无人搀扶,怒火中烧。

      这些下人真是群吃里爬外、不知好歹的东西,他看上的人怎么着也算是前朝遗子,身份地位于他们这些低贱下人也高上不少,他们怎敢这么对他。

      府内无太医,时值傍晚,宫门已然落锁,只能去街上寻个大夫来,来者眉清目秀,看着正值而立之年,银针在硕晨起落间他已悠然醒转。

      从容收针后抱拳对着华服男子行礼道:“草民已为其针灸暂缓症状,告辞。”提起药箱走得潇洒,华服男子不悦地看向下人,让管家提了诊金给那大夫,待府门关上后忽而起身,怒发冲冠大呵:“负责照顾他的都给本王跪下。”

      膝盖撞击地面的声响接连传出,接着红色带着薄荷香的身影欺近,带着地狱修罗般的煞气,“再有下次,杖责三十,以后都机灵着点儿。”

      一双带着寒意的修长手指轻触了触暴怒之下的华服男子,声音低弱却是跪地下人的福音:“是硕晨自己身子不争气,不怨他们,勿迁怒于人了,要罚便罚我好了。”

      他的低眉顺眼让渊弈心里不是滋味,坐在床上的如玉的人儿儿本该是养尊处优高高在上的皇子,一朝朝代更替贵人沦为阉人。看他迟迟未有回音,硕晨从床上爬起来,忽而跪地,跪在一众下人的前面,膝盖与地面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渊弈完全未想到事态发展至此,本来堆起的严肃神情中闪过一丝慌乱,一甩广袖丢下一句:“扶他起来。”复而大踏步而去。

      自己此番看上的妙人儿也不知是怎么个事儿,竟像个执拗的耕牛,明明为他好的事,怎么就变了味儿。

      自己对他的好意表达竟是那么不明显吗?都亲自为他安排住处和大夫诊治了,怎么还对他跪拜,这一跪仿佛一把利刃直插入他的心脏。

      偏生他也是个执拗的人,让他低头实属难事。此番硕晨为一众下人解围,倒真真切切收了一众人的心,脸上恭敬之色都变得真切起来,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扶起跪之于地的单薄人儿。

      硕晨轻声道谢倒是使得丫鬟抬目细细打量起他的样貌来,肤白胜雪,唇如薄冰,眉如新月,眼似明珠,那颗精巧的泪痣更显得他的整张脸线条柔和可却又不过分女气。

      他勾唇轻笑着问:“看我作甚?”丫鬟红了脸颊,助他躺好,取了膏药来替他按揉膝盖,本念及他气度不凡定是富贵人家之人,哪料掀开衣裤所见的膝盖竟是如此触目惊心,红肿发青。

      女儿家本爱大惊小怪,小丫鬟不竟倒吸一口凉气,涂抹药膏的指悬在那对膝盖上久久未敢下手,引得硕晨一阵好笑,自己取了膏药粗略地涂于膝上。

      要说那膏药实则乃渊弈托人所送,明是关心的事偏生又不肯自己出面,非要寻个人做个传物人,倒是个大男人生生有了女儿家的扭捏来。

      那夜硕晨入眠后本该早已歇息的人穿了一身黑色夜行装悄悄攀上房顶,掀开他所躺之处上方的片瓦,像个偷窥敌情的细作般鬼鬼祟祟,那双如炬的亮眸在月光之下闪着精光。

      在屋顶上趴了一刻钟后还原瓦片,那人飞身一跃黑袍随着他的跳跃而掀起一角,尽显霸气。一向好眠的渊弈忽而失眠,在屋中来回踱步仍毫无困意,他心中烦闷,托下人弄了一车好酒来,打开封布和坛塞竟是香气扑鼻。

      酒香顿引得他肚内馋虫肆动,夹起一坛好酒上了院内粗壮之树,背靠主干,单腿屈起,仰头大灌几口。

      酒不醉人人自醉,若不是念及自己看中之人身体欠佳,还需静养些时日,断然不会隐忍至此,来此喝闷酒。

      一口烈酒下肚,暖意从胃直暖心窝,晚风再拂面间脸上竟升腾起一抹红晕—那小子的修长手指拂面的感觉也莫过于此了吧,心中不禁浮起一丝期待。

      硕晨本身体不佳,睡眠轻浅,饶是那此时树上喝烈酒喝得痛快的人当时轻手轻脚的仍是将他从浅眠中惊醒了来。

      梦中盗汗,呼吸不禁加重了些,倒不是他胆小如鼠,实在是身体阳气不足,夜幕降临后又阳气外泄,实在受不得惊。

      渊弈吩咐夜间要有下人于屏风后守夜,此番听到他呼吸加重一路小跑奔至床边,挑亮了一盏烛火,细声想问:“公子您如何了?哪里不适?”

      硕晨并未睁目,恍然间感到回到儿时,下意识地声音中带了一丝软糯,听得小丫鬟耳尖发烫:“无妨,胸口有些闷罢了。”

      小丫鬟将他扶起一些,照着之前院判吩咐的那般轻轻为他揉着胸口,触手可及的是森森肋骨,这如玉的公子竟是如此单薄么,母性胸怀致使小丫头心口隐隐做痛。

      若她有幸得一子如此,定捧在手心里犹觉不够,是怎样的身世才让这如玉的人儿本生来是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却平白受了此番种种磨难。

      怀中单薄的人儿轻拍了下小丫鬟的手背,仍显疏离,但又客气异常:“有劳了,扰了你的好眠,我无妨了,你且回去歇息就好。”小丫鬟无奈轻叹,替他掖好被角儿后缓退至屏风后窄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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